第三章 车祸带来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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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章
经过短暂的昏迷,母亲醒了过来,看见一动不动的何元庆,立即尖叫了起来,“二娃……”尖利的声响震彻夜空。
她打了个寒噤,跑过去一看,见何元庆浑身是血,已经不知死活。
被碾断了小腿的母亲挣扎着爬到何元庆的身边,一把抱住处在深度昏迷中的儿子,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回过神来后,她这才掏出电话拨打120。
附近的人都知道发生了车祸,跑了出来,谁都没有去管车祸制造者的下落。刘叔和许阿姨见何元庆被撞得已经不**形后,脸色变得异常的古怪。
120救护车来了,110巡警也来了。医护人员迅速将何元庆和母亲抬上了车送往医院,110巡警开始调查现场。
到了医院之后,何元庆被推进了抢救室,而母亲也只作了一下紧急救护处理,暂时没有作进一步的医治。她焦急地守在抢救室外面,刚才已经听医生说了,在剧烈的撞击之下,他颅脑破裂,并大出血,情况相当危急。
片刻之后,医生出来了,母亲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她甚至不敢问情况到底怎么样?“谁是家属?”
见母亲不敢答,她上前应道,“这是他妈妈,情况怎么样了?”
“病人生命垂危,需要进一步的抢救,麻烦你们去把钱交了,我们好用药!”医生签了一张单,毫无表情地递了过来。
她接过一看,如遭雷击。母亲这才回过神来,问道,“多少钱?我有,我有!”
她说,“要两,两万!”
“什么?两万?”母亲一惊,旋即也顾不得骨折的小腿,强挣着站起来说,“我只带了5000块钱,医生,可不可以先用药?我明天就把钱交上!”
医生摇头,“这是医院的规定,不交钱不给用药!你先想想办法吧!”说完,转身进了病房。
“怎么办,怎么办?”母亲已经急得失去了方寸,见她站在一边,一把拉住说,“刘妹,我求你了,你去找你的爸妈借点钱,好不好?我明天就还,明天!现在银行已经关门了……”
她点了点头,“阿姨,你不要着急,我先给爸妈打个电话,你坐着!”她的眼眶已经红了,泪水堵在眼眶里没有流出来。
电话打通后,她父母一听要借钱,而且还是两万,立即迟疑了,并要她先回去。向母亲说明情况后,她就跑出医院,打的赶回了家去。
母亲的小腿只经过简单的处理,没有交费医生不给用药,她强忍着疼痛站在病房门口,期待着好消息的出现。半个小时后,医生打开了抢救室的门,将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挂上了吊针的何元庆推了出来,“他的情况相当的不好,希望你尽快交钱,我们立即给他手术!”
母亲大怒着哀叫道,“求求你们了,这是一条人命呐,我又不是不交钱,你们先用药,好不好?”说着,就势跪了下去。
何元庆已经醒了,头痛得使他的意思相当模糊,看着母亲跪下去,他想说什么,却无法开口。医生摇头说,“对不起,这是医院的规定!”
“规定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你们是医院呀,是救人的地方还是杀人的地方?”为了救回儿子垂危的生命,母亲泼天价地吼了起来,惊动了整个病区的人,大家只是略看了一眼就做自己的去了,这类事情见得太多了,他们都已经麻木了。
医生不回答母亲的话,将何元庆推进一家普通病房后就走了,任凭母亲怎么哀求他们都不让步,还是那句话:只要交钱,立即用药。因为交费延误导致的后果,医院概不负责。
母亲绝望地坐在病床旁,紧握着何元庆冰冷的手,无助的泪水顺着血污的脸汩汩而下。她想给丈夫打电话,也想给大儿子打电话,但都怕他们担心。现在,回家去拿钱的刘家妹儿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事故发生时是晚上八点半左右,九点到的医院,刘家妹儿是九点半左右回去的,一直等到十一点,母亲也不见她来,就给她打电话,提示电话已经关机。听着听筒里传出的毫无感情的提示音,母亲瘫在了床边,肺部剧烈的疼痛刺激得她咳了起来,甚至还咳了出鲜血,显然这一撞之下,不但小腿骨折了,连肺部也受了伤,甚至有可能肋骨也骨折了。
大约十二点的时候,何元庆终于清醒了,他看见不停地咳嗽,并吐出血痰的母亲,说道,“妈,你怎么了?怎么不叫医生给你看看?”
母亲一把抱着儿子,她甚至想用自己的生命换回儿子的平安,“二娃,我,我们没钱,医院要让交两万……”
“两万……两万……”何元庆喃喃地念头,无意识地喊道,“妈,我头痛!”
母亲轻轻地抱着儿子的头,“没事,没事,明天拿到钱就让医生用药,就不会痛了……”一想到离天亮还有七八个小时,母亲的泪水狂涌而出,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她的哭起足以让心如铁石者为之悲恸,但是,医院的医生、护士则没有一个被打动。
“妈,我想喝水……”何元庆再次无意识地说。母亲立即为他找水,但没有找到,她在病房里大喊护士,两分钟后,护士才用纸杯子端来了一小杯开水。母亲吹凉之后,喂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见他眯着眼睛想睡,母亲立即拍打着他的脸道,“二娃,不要睡,不要睡呀,来,听妈的,千万不能睡……”
在母亲的拍打之下,何元庆的意识再次清醒了几分。“妈,医院要两万块钱?”
“是呀,两万,明天我喊你爸寄过来!”母亲安慰他说。
“妈,我,我我的包呢?”
母亲开始找他的包,最后没有找到,很有可能在车祸现场丢失了。包里有金定远给他的存折,上面有近五万多块钱,完全够交付医院的费用了,只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他连咬了几次嘴唇,让自己不至于因为意识模糊而陷入昏睡当中。“手机,手机在裤兜里……”
母亲从他的裤兜里掏出手机,幸好手机没有摔坏,何元庆让他拨通了陆兵的电话。陆兵在得知何元庆发生了车祸后,立即赶来。
不过15分钟,陆兵的身影出现在病房外,一见何元庆躺在病床上,他惊问,“何老弟,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何元庆强吸一口气,“陆哥,你帮我问问,我的包,包里有钱交药费……我,我……”最后,他终于说不出话来了。
母亲感觉肺部越来越灼痛,甚至连呼吸都困难无比,艰难地向陆兵说明清楚后,她再次咳了起来,最后,在何元庆与陆兵的注视之下,因为窒息而晕了过去。何元庆的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挣扎着想起来,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陆兵愤怒地叫来了医生,经过医生检查,确定母亲是因为肋骨骨折刺伤了肺部,导致肺部功能紊乱,需要抢救。陆兵让他们立即抢救,他们让先交钱,陆兵说他是警察,医生说就算是警察也得先交钱再救人。陆兵一怒之下,打了医生一拳,打掉了他三颗门牙,然后冲出了医院去找钱。
半个小时后,陆兵回来了,将两万块钱直接砸进了医院的收费室。
离车祸发生已经整整四个半小时了,何元庆终于得到了救治,他和他的母亲都被推出了病房。随着麻醉药的注射,何元庆彻底地昏迷了过去。在昏迷之前,他为自己定下了一个志向,如果自己还能活下去,他发誓要毁灭现在的医疗体制,要毁灭这些毫无人道、毫无人性的医院规定……
两天后,他终于醒来了!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金定远。金定远仿佛年轻了十岁,笑得很开心和慈祥,“小何,你终于醒了……”
“金老……”何元庆嚅动着干裂的嘴唇。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都知道!”金定远安慰着何元庆,“只要你能好起来就行了。记住,你可是我的干孙子,难不成你不屑于认我这个干爷爷?”
“我,我,金,金爷爷!”何元庆感觉眼眶有些酸。其实,认这样一个奇人为爷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的爷爷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只是骤然间要认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作爷爷,他颇为不习惯。
金定远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好,好,好呀,没想到我到老来了,终于有了一个亲人!”笑罢,泪水奔涌而出,湿润了他的面庞。
等金定远安静些后,何元庆问,“爷爷,我妈呢?”
“她在隔壁病房!我这就去叫护士把她推过来!”金定远说着就出去了。
何元庆这才注意到自己住的居然是特护病房,也不知道是陆兵还是金定远安排的,特护病房每天可得花很多的钱。
母亲坐在轮椅上,见他终于醒了,而且精神状况相当好,大哭了起来。感谢了金定远之后,这才给父亲打电话,告诉他这些天在宿州发生的情况。母亲没有告诉哥哥,怕的就是影响他的工作。
下午,陆兵来了,穿一身便服。他找来了何元庆丢失的包,除了那张存钱卡,所有的东西都在。因为这个包随身携带里,里面只装了些重要的东西,而金定远给他的卡连密码放在一起,一旦丢失,卡上的钱也保不住了。
金定远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安慰何元庆道,“也没什么,丢了就丢了,钱财嘛,身外之物!”
“陆哥,你的钱我会尽快还让的,谢谢你!”对这个偶然认识的老乡,何元庆怀着十二分的感激,他的仗义让何元庆佩服不矣。
陆兵立即道,“要谢你谢你干爷爷,那钱他已经替你还我了……”
“金,爷爷,你……”何元庆大惊,他没有想到金定远还有钱。
金定远挥了挥手,“阿庆呀,不要问了。”
何元庆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所以只有闭嘴。
随后说起车祸肇事者,陆兵说还在调查当中,不过已经有了些眉目。
等大家都走后,母亲单独留在了何元庆的身边,尽管她现在还不能多说话。
“二娃,不管你同不同意,以后你绝对不要再和刘家妹子来往了!”母亲恨然地说。
何元庆没有问为什么。母亲继续说,“那天晚上,你发生了车祸,她说回家找钱,一去就再也没有来过……我们娘俩等着她救命呐,如果不是,不是小陆的话,你,你可……”说着,母亲的眼泪泉涌而下,旋即抹掉之后,她又说,“小陆是好人,还为这事打了人,正在停职接受调查,以后你无论怎么样都得报答人家。金爷爷是个好人,手术、住院所有的费用都是他出的,听他说你们才认识几天。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的……”
此时,何元庆的心已经不再痛,他很平静,一场生死经历后,他彻底地认识了刘家,还有她的本来面目,再为这样的人烦心、伤心,有必要吗?
“妈,我知道了!”他不想再多说,应完之后就沉沉地睡了。
当天晚些时候,父亲和哥哥分别乘飞机从深圳和成都赶了过来,劫后余生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后,自然有一番喜悦。大家谁都没有再提起刘家的事情。
凌晨一点半后,除了值班医生和护士外,医院所有的人都安歇了。金定远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特护病房外,推开房门后,如幽灵一般飘到了床前,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何元庆良久,眼里尽是慈爱的光芒,他的嘴里轻声地念叨道,“我终于有个孙子了,终于有个孙子了……”虽然他清楚何元庆的那声‘爷爷’叫得相当的勉强,但他知道这是何元庆接受他的开始。何元庆是一个普通人,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闪光点,但金定远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宝贵的人性之美,诚实、真诚、信守承诺,一个真实而毫不虚伪的人,这样的人,正适合做他的继承人。
接下来的几天当中,金定远和何元庆一家相处得越来越融洽,何元庆和他的哥哥都叫他爷爷,他们的父亲母亲也叫他‘老爷子’,享受到了天伦之乐的金定远开心得不得了,经常做出一些让人不能理解的可笑而又疯狂的举动出来,除了何元庆外,大家都以为他真的有些神经不正常,所以都毫不在意。
这些天里,陆兵来过几次,他总不愿谈自己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对于车祸的调查进度,竟然是出奇的慢,在陆兵的陪同之下,父亲和哥哥去了几次交警队,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后来,还是陆兵打听到一些内幕情况。听说肇事者是一位有钱的建筑老板的儿子,给交警队上下打点了一下,再加上何元庆只是受了重伤,而且还是一个外来者,交警队的就想和稀泥给和过去;再则当时现场并无一人看到肇事者的真实面目,只不过从车牌上查到了车主的身份而矣,他们可以找很多的理由来推脱。交警队深知这些无钱无势的外地人不可能纠缠太久的时间,就一味地拖,最后的必然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陆兵了解了内情后,就不能眼看着肇事者逍遥法外,找来了报社的记者,作了一个专访,把事情直接就给闹大了。本来,现场还有其他人证的,可是,父亲和哥哥去了刘家几次,都没有找到她,只说老家出了急事,她回去了。在找不到人证的情况下,报社也不再报道此事,大家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恶**通事故就要被淹了却无可奈何。
12月30日晚,大家都聚在他的病房里商量着对策。一直没有在这事上发过言的金定远在听完大家的分析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阿庆啊,这事再纠缠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既不能给肇事者惩罚,要讨回赔偿也困难,一句话,只要你有钱、有权、有身份地位,一切都迎刃而解,明白吗?”
何元庆点头,“我明白!”
“听我的,不要去管了,回家把身体养好之后,去开创你的人生,实现你的梦想吧!”金定远坐在床边,拍了拍何元庆的肩膀说。
见金定远这样说,大家叹了口气,都决定放弃了,只是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去,何元庆的眼里闪烁着坚定而锋锐的光芒,他的心里燃烧着火焰,这件事情已经铭刻在他的心中,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就在大家准备回去休息后,陆兵来了,他进门就大叫道,“同志们,我终于解放了……”
何元庆笑问,“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你去解放呢,你解放什么了?”
“我不干了!”陆兵嘿嘿地笑道。
何元庆一惊,“你,你不当警察了?”
“什么警察?黑皮狗子而矣。说得好听点就是警察,说得难听点就是土匪,黑皮狗。我怀着无限美好的理想艰难地考进了警校,经过四年的学习,终于正式走上了岗位,这才知道咱们倚为长城的警察是多么的黑……哎,早点跳出来也好,条条大路通北京,我总能找到一条实现自己理想的路!”陆兵慷慨激昂地演讲道,他的神采飞扬并没有引来大家的赞叹,反而加重了大家的心理负担。试想一下,连当过警察的陆兵都这样评价这群社会安全的保障者,普通百姓又将怎么看待呢?
在平媒体的新闻宣传里,他们都是英雄,是社会安全的捍卫者。不可否认,他们存在的意义的确是这样的,可是他们都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吗?如果以极其稀少的英雄个体来概括这个群体的话,无疑是非常的偏激的,不正确的,可是宣传机构就必须得这样做,以点概全,从而维持民众对于整个社会的信心。平时我们都愿意相信他们是英雄,但真正和他们接触的时候,才知道他们都是普通人,都有自己的**,一旦干久了,他们之中很多都会堕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真的如新闻宣传的那样,大部分都是好样的话,他们也不会如此‘臭名昭著’了。
见大家都被他的言论所吓住了,陆兵尴尬地一笑,“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我只是激于一时气愤,过于夸大其辞了。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是呆不下去了,如果再继续干下去,要嘛我自己跟着堕落,要嘛脱衣服走人。这次打人的确是我不对,但让我终于作下了这个艰难的决定,现在感觉全身都松了……”
何元庆首先笑了起来,“陆哥,你这不是剥夺我们对于社会治安的信心么?你这样的好警察越来越少,可让咱们怎么活?”
陆兵一摊手,“难不成怎么办?我可没有信心自己可以坚持下去,上岗这么久了我都没有转正你道是为啥子?还不是因为他们看我不顺眼。用他们的话来,我就是**上插扫帚,装大尾巴狼……”

母亲很宽厚,安慰陆兵道,“小陆呀,你这么有本事干什么事不成?而且你还这么年轻,机会多的是!”
陆兵嘿嘿地笑道,“还是阿姨说得对!”
一群人说笑了一会儿之后,陆兵说出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今天晚上,我找了几个在交警队的朋友问清楚了。肇事者姓李,叫李一航,是本地一个建筑工程公司老板的儿子,拥有几百万的身家。如果要告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首先要找到人证,不过,就算告赢了也顶多拿回一些赔偿,他恐怕也受不了多大的惩罚,他老子有的是钱,上下打点一下,最多拘留几个月就过去了!我的意思还是算了,就算告赢了又怎么样?能不能拿到赔偿又是另一回事,而且还得搭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何元庆早已经看开了,“陆哥,你不用说了,我早想开了。这个社会拼的就是钱和权,我两样都没有,和他们拼个什么劲?我又不是真的‘猪脑壳’!”
陆兵的神色迅速地黯淡了下去,“这是什么法制社会呀?简直就是狗屁!”
大家都走后,何元庆躺在病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发生了这次车祸后,他对人生看开了很多,同时对于美好人生有了更深刻的体会。他依然坚信,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创造一个完美的人生,前提就是可以倚仗自己的力量毁灭挡在前进路上的险恶和黑暗。一个人的命运和性格总会在遭遇大事之后不知不觉的改变,至于是变得更好更强,还是变得更坏更弱,就只有看从小培养起来的性格和心性而定了。
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思索了不知道多久,就在他感觉到疲累,准备入睡的时候,才发现金定远正站在床前,微笑地看着他。
“爷爷,你怎么来了?”何元庆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金定远叹了口气,神色间流露出慈爱和满足。“阿庆,你对今后的人生都什么打算?”
何元庆皱起眉头,再不像以前那样茫然,“我只想过得好一点,不至于在社会的险恶和黑暗面前无能为力。但是我也清楚这很困难!”
“是呀,伟人之所以是伟人,就是因为他们可以超越社会的束缚。很多人都想有钱、有权,或者有地位、有名望,就算他们成功了也依然是芸芸众生里可怜的一员,五十步笑百步,何其哀也!”金定远侃侃而谈,几句话就让何元庆对他再次侧目相看,这个老头不但神秘,而且还拥有相当丰富的学识。“真正的成功者是站在人群中,为整个群体制定合乎本身发展的条律,并推动着人类社会朝着他所指定的方向前进!”
何元庆只感觉脑子里像引爆了一颗原子弹,‘真正的成功者是站在人群中,为整个群体制定合乎本身发展的条律,并推动着整个群体朝着他所指定的方向前进!’这句话对他造成了可怕的震撼,此刻,在他的心中恍然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从这道门里进去后,把这句话拿来印证历史之上的伟人,竟然出奇的吻合。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伟人,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刹那之间,回首再看那些被普通人称奉的强者,却不过是一鄙俗的莽夫和市侩而矣。
“那,那可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成功者呢?”何元庆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问。
金定远淡淡地一笑,“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他的眼里散发着智慧的光芒,脸上也泛出淡淡的光辉,仿佛传说中的神邸。“终我一生,我都在追求达到这样的境界,但是,却在最后的关头我失败了……我依然没有逃过利欲的诱惑,选择了堕落!”
“我也可以吗?”何元庆坐直了起来,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脸色苍白,嘴唇也在颤抖着。
“谁都可以!”金定远说,“阿庆,你要相信你自己,你会成功的!”
何元庆从病床上走了下来,坚定地站在金定远地面前,看着这个干瘦的老头说,“是的,我肯定会成功的!”这一刻,他终于将自己的人生理想确定了下来。做一个成功者,做一个站在人群之中,为整个群体制定合乎本身发展的条律,并推动整个群体朝着他所指定的方向前进。孔子之所以被尊为素王,千古之师,就是因为他为整个中华民族制定了千万年不易的展条律,自他而后的两千多年,整个中国都在他的指导下前进着。有生之年,孔子没有成为当世的王者,但是他的理念被后世所肯定和接受,并被尊奉到一个人所不能迄及的高度。何元庆自不敢希望能有这样的成就,更何况他不是什么思想家、教育家,根本不敢奢望泽及后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所希望的是做当世的成功者,并主宰这个时代。
2007年1月15日,在医生的建议之下,何元庆提前出院。对于颅脑破裂这样严重的伤势,能在25天内完全恢复,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以宿州医院的技术和设备,已经检查不出何元庆到底还有哪里不妥,所以医生建议他已经完全可以出院,并到上海或者北京这些地方的大医院去检查一下。此时,金定远提出带他去美国,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毕竟大脑是人体最重要的地方,如果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将后影响一生。
虽然家里人已经知道金定远比较有钱,但没有想到他还有美国背影,对于他的请求,家里人颇为迟疑,而作决定的人还是何元庆自己,大家都看着他。对于何元庆来说,去不去美国都是一样,但他已经看出,金定远要他去美国必然有着非同寻常的深意。
在医院的花园里,金定远和何元庆开始了又一次的单独谈话。
“爷爷,你为什么要我去美国呢?其实国内的技术和设备已经相当的好了,特别是像上海和北京这些地方!”
“孩子,你不是说,你想成为一个成功者么?”金定远轻轻地拍着何元庆的肩膀问。
何元庆点头,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炙烈,“这与去美国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孩子。美国是目前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尽管咱们龙国已经有了后来居上的气势,可未来的形势谁来说得定呢?我要你去美国,一则是让你做一个全身检查,确保你的大脑无虞;二则是让你去见识一下这个超级大国的风姿与气度,你想成功,就应该从美国的身上学习怎么站在世界的巅峰并引领整个世界。孩子,我相信你的一生将不会平凡,所以,你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何元庆还是没有被说服,毕竟美国太远了,远到他根本不敢想像。小时候,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去香港,根本就没有想过出国,在他看来,香港已经很远了。可是,在深圳打工这两年来,就算是香港近在咫尺,他都没有机会去,现在有机会去美国了,他心中反而有些恐惧。“爷爷,可是……”
金定远打断了他的话,“孩子,没有可是。我也是一个龙国人,并以自己是龙国人自豪,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咱们龙国在各方面都太闭塞了,包括思想上。一个成功者的首要因素就是有要博大的胸襟,开放的思想,要不然在未来的某一天,你的思想将无法承受你的理想重压,你将会崩溃!”
何元庆心下一颤,他开始皱眉思索。
“我是一个美籍华人,祖籍就在宿州。在15岁的时候我爷爷带着我们举家迁到了美国旧金山,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如果这次不是躲避追杀,恐怕也不会回来……”在何元庆思索时,金定远慨然地感叹起来。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让人感觉相当的温暖。坐在花园的长椅了,吸着清冷的空气,让人精神倍增。
“爷爷,我可以问一下,你到底是什么人么?”
金定远哂然一笑,“孩子,也亏了你,到今天才问这个问题。我刚才都已经说了,我是一个美籍华人,在15岁的时候就去了美国旧金山,我这辈子没有什么特长,只不过守着那份家业庸庸碌碌地过了一辈子。如果不是突然得到那东西,我将会老死在美国,这份家业在我死后将会捐给华人协会。”
何元庆咬了咬嘴唇,“爷爷,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很重要么?”
金定远相当的精瘦,白发稀疏,但一口牙依然健在,没有脱落一枚,眼睛相当有神,颔下留着几缕花白的胡须,任何时候都是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此刻,他的身上穿着一套休闲装,看上去像一个成功的老年学者,哪里有半分乞丐的影子。见何元庆动问,他站起来踱了两步,望着在空中高悬的艳阳,叹了口气说,“你听过《如来神掌》么?”
何元庆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一句,“什么东西?”
“《如来神掌》,一部武功秘籍!”金定远微笑说着,何元庆那惊讶的神态让他相当的欣赏。
何元庆嘿嘿一笑,“爷爷,你拿我开玩笑呢。你以为这是电影,10块钱一本就可以买到?”
被截肢后,金定远就只剩下一只右手健在。他活动了一下右手手腕,轻轻地在何元庆所坐的木质长椅上的铁护栏上一按,一道清晰的指印清晰地呈现了出来。何元庆惊得脸色发青,他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尖叫了出来。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这道被手给捏出来的印记,使劲地晃着脑袋,就算事实摆在眼前,他也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一捏之后,金定远再次剧烈地咳了起来。从肺里传来轰轰的声响,撕扯着何元庆的听觉神经,他再次担心起来,金定远会不会连肺都一起咳了出来。轻轻地为金定远捶胸抚背,这次倒没有咳多久,呕出一口黑色的浓痰后,金定远畅吸着清冷的空气,脸色泛起鲜艳的潮红,“真,真是,真是太舒服了……”
“爷爷,你肺上有病么?”何元庆不无担心的问。
金定远先是摇头,接着再点头。坐下之后,他说,“这不是病,这是伤!”说着,叹了口气又道,“这是被极为阴毒的腐尸掌掌力所伤,医不好了!”
“腐尸掌?”何元庆见金定远越说越玄奇,心下已经有些接受不过来了。
“98年7月,我去英国见一个老朋友。在伦敦的拍卖会上见到了一部大部头的《太上感应篇》,据说是北宋徽宗的御制之物,我一时好奇便花了30万英镑买了下来。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古籍,我也没有多加在意。回到美国之后,我才拿出来研究,偶然之下,发现了藏在书页夹层里面的秘密。”说到这里,神色变得越来越凝重,脸色的潮红已经退了下去,泛出让人担心的青白色来。“我从来没有听过竟然可以将文字印在张纸的夹层里的一种印刷术,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不过,更让人难以理解的还是那些文字。看了一段之后,这才知道这便是一本极其高深的武功秘籍。”
何元庆感觉这段故事极其类似于金老先生《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的奇遇,都是在书页的夹层里发现了一部了不起的武功秘籍。“那便是《如来神掌》了?”
金定远苦笑了起来,“这部武学典籍大约是一位佛家的高僧所书,里面蕴含了许多佛家的典故,但这位高僧并没有为这部武学典籍命名,没头没尾的,其中又提到了一式‘万佛朝宗’,我便将之命名为《如来神掌》。其实我自己也清楚《如来神掌》这样的东西是不存在的,但一时又没有办法解释这部武学典籍的来历,姑且就这样命名了。”
“后来,我向一位朋友提起,他是一位了不起的考古学者,我希望他能帮我破译这到底是一部什么样的武功秘籍。经过研究,他只得出这是一些佛教的高僧和儒家学者根据一部道家的武学经典所做的注解,所以没头没尾的,至于到底出自谁手,原书是一部什么样的武功秘籍,他也不清楚。这位朋友是美国哈佛大学的考古学教授,不经意向他的学生讲出了这部奇怪的武学典籍来。我的灾难也由此而始。”
“2001年开始,经常有小偷光顾我家,这些小偷不要珠宝,也不要现金,他们只偷书,而且只偷我收藏的龙国古书!幸好这本书我藏得紧,没有丢掉。我爷爷曾经上少林学过武,同时还兼修武当内功,我的父亲也随爷爷修习武技和内功,我从六岁开始修炼武当内功,八岁开始练习少林武术,几十年下来,也颇有些根底。得到这部武学典籍的两年多来,我一直加以练习,收获出奇的巨大。从2002年开始,光顾的小偷就不再是普通小毛贼,大多都成了国际盗贼协会榜上有名的大贼。得到消息的海外华人和国内武学家都前来讨要,或者硬抢,让我不胜其烦。后来,在一次偷袭中,我不慎受伤,中了一记阴毒的腐尸掌,我自知命不久于人世,命将家业托付于人暂管,我自己则踏上了回国的旅程,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路竟然是如此的艰难。”
“差不多花了近三年时间才回到国内,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国内比国外更加可怕,若不是仗着修炼了那部经书上的功法,我恐怕难以活到今天。面临更多人的觊觎,为了躲避追杀和抢夺,我不得不千方百计地变换身份,除了野狼和夜猫子之外,我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如果不是在我斩杀一名美国特工时正巧被野狼和夜猫子看到,相信在短时间内没有人知道身份的。”
“那夜猫子呢?你,你已经将他……”何元庆将声量放得很低,甚至不敢把话说全。
“他自恃聪明狡猾,最后还是难逃我手。剩下的就只有野狼了,不过这人虽然武功了得,但心智并不如夜猫子,再则有严然一直在追捕他,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这段时间是我这几年来最安静平和的时光,哎,真不容易呀。可惜,我的时日也不多了……”
何元庆一惊,“怎么,爷爷?”
“腐尸掌这种功夫阴毒无比,现代的医学技术根本治不好,以后你遇到了一定要小心。”说完,金定远又咳了起来。
“爷爷,我真的有去美国的必要吗?”何元庆似乎并不想接解这种诡异而可怕的世界,他的眉头紧皱起来。
“这个世界是多面性的,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只是最普通的一面,你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成功者,就必须得学会怎么样面对这个世界。让你去美国的目的已经说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必须得做为我的继承人去接收我的家业以及我未竞的事业!”
何元庆坚定地摇头,“我不需要,我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获取!”
金定远呵呵地笑了起来,“傻孩子,你的脑子真被摔坏了吗?说实话,你哥比你聪明太多了,难怪你和他比起来你跟傻子一样,‘猪脑壳’还真是叫得不差!”
何元庆嘿嘿地笑起来,摸着头说,“爷爷,你就让哥去得了,他实在比我强太多了!”
“你哥的思维太深邃了,他可以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将来,他或许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思想家、文学家,但他注定无法成为一个主宰他人命运的成功者!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并不懈地向前努力着,我何苦强他所难?”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再说,在我的心中,你比他更合适!孩子,你要懂得,一个成功者懂得利用一切资源为自己创造有利的条件,而不是所需要的一切都得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出来,那才叫成功。”
这一次,何元庆低着头足足思考了十分钟。他再次抬起头来时,眼睛里闪动着坚定的光芒。“好吧,爷爷,我答应你。但是,我可不可以过了年再走!”
农历丁亥年的春节在2007年的2月18日,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金定远思考了一下说,“好吧,2月21日,有人来接你一起走。记住,这一去,至少得花一到两年时间,具体的归程就得看你的努力了……”
何元庆点头说,“我一定会努力的,爷爷。你和我一起回家过年吧,我们一家人都想你去!”
金定远摇头,“不去了,孩子,宿州是我的生养之地,回到这里,我就再也不想走了。如果你跟你去了的话,恐怕会给你家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一想到那些诡异而可怕的江湖人氏,何元庆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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