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知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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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又是谁?”王记和李君田同时问道,那些刚刚解脱的小孩子也安静了下来,洞内气氛有些凝结。
“我是前村的,三天前被抓来的。”
“你们被抓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了?”李君田转过身问那些小伙伴。
“我们不知道,我们好像是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而且是被蒙着眼睛的。”
蒙着眼睛,自然不知道旁边是不是有人,而且十几个孩子一窝,谁能知道人多一个少一个,就连王记被杜仲单独提出去,也是因为王记大声嚷嚷,他们才知道的。
“咕噜噜,”一个孩子的肚子叫了,这下可好,几个孩子的肚子都跟着叫起来了。
李君田若有所思,忽而暗自笑了起来。
突然李君田耳际生风,一股腥气冲着后脑熏来,这情况在以前也发生过,当时他没有回头却全身而退,当时有邢小山在旁,而自己运起土字诀,以一身破绽的防守姿态,让对方无从下手。
事到如今,他已经知道了当时偷袭他们的人可能是谁。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了现在可能遇上了什么人。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事情会变得很不妙,也会变得很恐怖。
他的头始终没有转过去。
但是他从王记和他们的伙伴脸上,可以知道自己背后大概是什么情况。
王记和那些小孩子,他们的脸上,散布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如果李君田现在回头的话,他会看到一副这样的画面。
那个小孩子已经缓缓转过身,手上的绳子已经慢慢褪下。
他的衣服很素,上面有着刺绣,要是这边有一个人懂刺绣这门功课的话,可以看出是出自名匠之手,是一件很出色的作品。
这种刺绣手法,莫说是川中,就是苏杭乃至全天下,恐怕也没有几个。
但现在却穿在了一个小孩子的身上。
穿在小孩子身上也没有什么稀奇,稀奇的是这个小孩子有一张不属于小孩子的面孔。
甚至都不是成年人的面孔。
老年人的脸。
李君田从王记的脸上已经读出了一些东西。
这种表情,每个人都会有,他的名字叫恐惧。
背后的这个人王记应该是认识的,并且是让王记曾经非常的恐惧,现在依然恐惧着。
以王记这样的年龄来说,这样的人本不应很多,特别是以王记这样一个家丁孩子的阅历,遇见过能让他害怕的人可能会很多,但是能让他面部表情显现出如此恐怖的绝对不多。
之前的经历告诉了李君田,杜仲肯定是会让王记感到恐怖的人其中之一,但是杜仲已死,这个人绝对不是杜仲。
“你们先出洞口,出去了就别回头。”李君田一字一顿,坚定不容质疑。
小孩子们刚才看到那张老年人的脸已经傻了,听到这些话才如梦方醒,撒开腿往外跑。
王记跑在最后面,他和别的小孩子只顾着跑不同,他回头看了李君田一眼。
只看了一眼。
以前有些故事,说的是有些小孩子被大人说以后一定会有所成就,结果往往一语成谶。
这不是随便说说的虚言,而是大人根据经验作出的判断。
可能不是很准,但是至少不会偏的太离谱。
大人们是从一些不经意间的行为上就能看出来小孩子将来的样子和品行。小时候遇事沉着,大了必定镇定;小时候诚实守信,大了必然刚正不阿。
李君田在此刻也认定了王记将来一定有出息,就从那一眼的坚定。
一个人需要明白现在应该做什么。
这绝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需要有天生的才情和过人的品性。很多人都以为自己在做的事情很正确,却不知道早以被情绪、环境等周遭因素影响,在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普通人如此,江湖中人更是不能例外,一入江湖岁月催,身不由己奈何谁。
王记现在就应该逃,留下来是拖累,让李君田分心,对谁都没有好处。他的心中不知不觉已经用一种情感把李君田和自己联系在了来一起。
他也许不明白,这种感情就是叫做朋友。
但是他明白,帮朋友,不是只有两肋插刀,不添乱同样重要。
所以他逃。
是为了朋友而逃。
“他们逃不出去的。”背后的人阴阴笑道。
“逃得出去逃不出去,我说了算!”李君田稳稳道。
有我在这里,谁都追不过去,要过去,先越过我。
李君田就是这个意思。
背后那人也明白这意思。
“今天早上你就该死了。”那人还是阴森笑道,在黑洞中,他的笑声忽左忽右。
李君田背对此人,原打算以声音辨别对手方位,但是他的声音不可捉摸距离和方位,似乎离他十来步远,又似乎贴在耳边在说话,让他头皮一下子有点发麻。
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我知道,但是我没死。其实像你这样想要我死的人很多,现在我还活得好好的,所以我觉得你也不用想不开。”
“那是因为有邢小山在。”背后那人听得出这番嘲讽。
“和他没关系,没有他,你一样杀不了我。他在了,对你有好处。”
“什么好处?”
“反正你杀不了我,他在,正好给你个借口,不然你怎么交代呢。”
“不见得。”背后那人并没有一点发脾气的意思,“我不见得杀不了你。”
“现在我还是背对着你,你可以再试试。”李君田笑道,他的笑声很沉,背后那人的笑声已经无影无踪。
就连人也好像一下子无影无踪。
“我知道你还在后面,我也知道你是谁。”李君田继续说。
“你当然知道我是谁,要不然怎么不来解我的绳子呢。”
“你错了,当时我还不知道,”李君田缓缓道,“只是你脸上的的污迹是自己抹上去的,别人脸上的黑,是熏上去的。”
“脸上抹了污迹有什么不对的?”
“是没什么不对的,不过你为了让来解救的人疏忽于你和小孩子们相同的特征,你抹的是红叶草的烟灰吧?”
背后没有声音,似乎等待李君田继续说下去。
“脸上抹泥巴的有很多,但是哪个小孩子谁会去抹灰呢,”李君田沉吟道,“叫我叔叔,亏你还叫得出口,其实以你的年龄,我该叫你叔叔了。”
背后那人还是不吱声。
“你又说你被关了几天了,小孩子被蒙着眼睛,怎么可能会记得自己被关了多久,你却居然能说出具体的天数?”
“更奇怪的是,我们肚子都在叫了,你肚子居然不饿?”
李君田大笑道,“你倒是说说,换了你,有了这些还不足以怀疑么。”
“那倒未必吧,小孩子就不能数着估个大概天数么,小孩子前几天就不能有东西吃么?”背后那人也笑道,好像两个人并非要争个你死我活,而是都在笑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当然能,所以我说了,我只是怀疑,”李君田还是笑,仿佛不笑就不能说话似的,“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前几天被抓来的,那你脸上的红叶草灰哪里来的?难不成被抓到这里来的人都要被熏一下么?”
背后那人有了呼吸声。
“何况,杜家兄弟抓人,还会管吃的么?”李君田好像差点笑抽了,“我说的对吗,杜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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