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慨其叹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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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焰沿着大牛回来的方向一路走去,却是半天没见到库迪爷爷的影子。早上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走在山林间,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甚至感觉梦中的伊人会随时从林中走出来。焰就这么一路走着,只是当宽阔的山路变成小径,及至最后成为人迹罕至的杂草丛时,焰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走过头了,库迪爷爷怎么说也应该遇到了。于是他又折了回去,这次他却没有急着走回去。焰猜测库迪爷爷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所以他边走边四处张望,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库迪爷爷!”
焰一路上连着唤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正当他打算用风术找人的时候,忽然瞥见路边的灌木丛上挂着一小块碎布。那块布已经洗的褪色了,挂在枝杈上竟是毫不起眼,也亏焰素来仔细,否则便真要错过了。
焰离开小径,飞身跃过灌木,果然看见山坡下有两捆柴,而离那扁担三尺远的地方正是已昏过去的库迪爷爷。
焰飞到库迪爷爷身边,检查了一遍,见他没受什么大伤,便也放下心来。看着离库迪爷爷不远的两捆柴,焰摇头失笑道:“你说你啊,既然摔了下来,却还要抓着扁担不放,害我一顿好找!”若是柴捆留在路边,焰还能发现的早些,也不至于差点没找到库迪爷爷。不过想想库迪爷爷家境贫寒,这种下意识的“抓扁担”行为也就可以理解了。
焰拉起库迪爷爷的手臂,正打算背起对方时,忽又停了下来,摇头道:“还是不行呢……”
抬手用风术将库迪爷爷托起,对着昏迷的库迪爷爷,焰依旧笑的温文尔雅,道:“对不起啊,我还是不习惯背后有人,即使你昏迷了也还是不行。不过用风托你也是不差的。”他目光扫过还在地上的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用风带上柴捆和扁担,一路下山去了。
再回来时,村子已是变了模样。在一片哭喊声中,焰看到的是被抢掠过的疮痍。没有理会还在村中四处杀人的几个穿着打扮很眼熟的盗贼,他急急回到库迪爷爷的家。
“蜜儿!拉菲儿!”焰一推开门就大声喊着那两个人的名字。
“焰哥哥!”蹲在屋角的蜜儿见是焰回来了,便去掉隐身飞扑了过来。蜜儿的手链七色玲珑本来只是用来提高术法防御的,后来不知被谁改造了一下,就变成现在这样既能反弹术法攻击又能隐形的宝贝。
焰抱好蜜儿后,问道:“拉菲儿呢?”凭拉菲儿的实力和性格,应该不会让盗贼们在村中这么猖獗,所以只能说拉菲儿出了意外。
蜜儿撇嘴道:“那女人睡的跟头死猪似的。那伙人进来把她拎走了还弄不醒她。我也只好藏起来等你回来了。焰哥哥,我好怕……”蜜儿窝在焰的怀里马上进入大哭状态。其实是蜜儿昨晚给拉菲儿下了迷药,所以拉菲儿才起不来。蜜儿的声音虽然是哭声,但她深埋在焰怀里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焰果然被蜜儿转移了注意力,也没去想想怎么可能有人睡得呢么死。他轻拍着蜜儿,哄道:“蜜儿不哭,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蜜儿哽咽了一会儿,又道:“那我们还去不去救拉菲儿?”
焰笑道:“去救啊!”
这可不是她想听的。蜜儿低着头,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来。她扬起小脸,一双红肿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焰,道:“可是很危险啊!拉菲儿那么厉害,等她醒了,自己就能逃出来了!焰哥哥不要去冒险!蜜儿不想让焰哥哥去冒险!”
焰微微一笑,捏了一把蜜儿苹果般的小脸,道:“可是晶币都在拉菲儿身上啊!我身上只有铜币。”青龙大陆用晶币,白虎大陆用铜币。虽然玄武大陆在这任玄武的努力下开始用玄币,但是玄币还是不盛行。及至现在也是玄武大陆西部惯用晶币,东部惯用铜币。而焰他们要去的方向恰好是西面。

蜜儿听到焰的理由,大脑一下子当机。她实在想不到焰竟是为这个理由才要去救拉菲儿的。她想大笑,可想到自己现在应该是“悲伤的哭”,只好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谁知焰又道:“这下蜜儿放心了吧?”
蜜儿一愣,连假哭都忘了。
焰了然的笑道:“以后别用洋葱熏眼睛了,对眼睛不好。你看,都哭得肿成这样了。”
原来什么都没瞒过他!蜜儿小嘴撅了起来,哼道:“你是故意的!”
“因为蜜儿很可爱啊!”焰笑的人畜无害。
这时,门突然“咣”的一声被踹开了,一个盗贼出现在门外,他手中明晃晃的大刀上还滴着血。
“原来这还有两个漏网的!”
焰故意叹了口气,无奈的笑道:“怎么偏有人巴巴的送上门来?”
蜜儿却是更快一步掏出兜中的石灰粉团,直接投向那盗贼的眼睛。蜜儿不会术法也不会武技,偏偏东西扔得准。所以这次出村子的时候,弈先生便给了她一堆投掷用品。
那盗贼倒在地上,捂着眼睛嗷嗷直叫。焰抱着蜜儿走过他时,直接一脚踩在他的咽喉上,算是给他一个痛快。焰依旧淡笑着,蜜儿却是吐了吐小舌头。
之后,焰和蜜儿就这样在村子里走着,发现村中只剩下老弱之人,年轻人都被盗贼抓走了(除了在地上死透的人)。而剩下的几个盗贼明显就是在屠村了。这一大一小除了开始时抓几个盗贼逼问一下再杀,以后就直接动手不动口了。直到村中只剩下一个盗贼的时候,焰才停手。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血鹫盗贼团的,你要杀了我,我们老大是不会放过你的!”仅存的盗贼被焰逼得退无可退的时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威胁焰,但明显是外强中干。
焰笑的温文尔雅,道:“可是我都杀了这么多了,也不在乎你一个了。”
蜜儿不屑的看了一眼那盗贼,道:“焰哥哥,你不要和他废话,直接杀了得了!”说着手里的小飞刀已经撇了出去。
那盗贼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焰轻笑,道:“叫什么啊,你还没死呢!”只见焰手里夹的正是蜜儿刚刚扔出的飞刀。
蜜儿嘟嘴道:“焰哥哥干嘛救他!”她看了一眼下半身已泡在尿中的盗贼,又及其厌恶的移开目光。
“积点阴德不好吗?”焰笑的温文尔雅,当真是一副彬彬君子的模样。
见已没了危险,幸存的村人三三两两的围了过来,对着焰和蜜儿又是磕头拜谢,又是请他俩去救救被抓的那些人。
焰笑着允了,又请他们代为照顾昏迷中的库迪爷爷,这才抱着蜜儿往北去。只是临走前,他看了一眼软倒在地上的盗贼,道:“这个人就交给你们处置了。”
出了村子不久,蜜儿终于忍不住拉拉焰的衣服,问道:“焰哥哥,你为什么要放过那个小便失禁的家伙?”
焰笑了,深邃的双眼透不出一点心中的波澜。他反问道:“你说那些淳朴的村民会怎么对待他呢?”
蜜儿歪着脑袋想了很久,还是想不出个准确的答案,便道:“猜不出来啊。可是焰哥哥,你想知道结果的话,应该留在村子里看啊!”
焰一笑,轻抚着蜜儿的小脑袋,道:“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焰和蜜儿不同,他既然擅长风术,只要他愿意,自然能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风已经把结果送来了。
这两人越走越远,最后只能隐隐听到焰的声音,似是回忆,又似是感慨。
“人之初,性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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