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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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红从北京归来。又在小小的龙山市刮起七级旋风。她那双被**握过的手,变成八十万颗龙山市人民的心脏的起搏点,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手的海洋包围着她。成千上万的手向她涌动,为她高呼,为她兴奋!人民把她的手,当成一种象征,抢着来握。如醉如狂!一个老大娘握着这双手老泪纵横,她说她苦大仇深啊。是**把她救出苦海。一个红卫兵小将握着这双手,久久不放,他说他感到**通过这双手给了他革命的力量,他要乘风破浪,勇往直前。这双手给姐姐带来的荣耀,让她始料不及,她自己也激动了也陶醉了。她跟着哭的人哭,也跟着笑的人笑。张勇曾经给过她的种种烦恼,现在,统统变成她的七彩光环。人们所见的,是一个如此高大的形象!她,在嫁给残废军人那一刻,想到的是**的谆谆教导;在为家庭琐事烦恼的那一刻,又想到的是**的谆谆教导。她有一张迷人的笑脸,就像她在自己婚礼上那种生动的笑餍,光辉而灿烂!在外面的感觉真好!有鲜花荣誉,有钦佩赞扬。无数双手在捧着她,把她抛向空中!只有在家里,她才又回到现实中来。袁长山迫于无奈,已经和那个军区参谋长的女儿结了婚。王永红现在更恨张勇了。尽管张勇给她带来荣誉也带来鲜花。但是,也让她失去了袁长山。在她心里究竟鲜花掌声重要还是袁长山重要?她还没有权衡。组织上也没给她机会让她权衡。她仿佛命中注定就是和张勇栓在一起的。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张勇正在洗脚。他现在的情绪比刚回来那阵子好了许多。他已经有了工作。在市油脂厂作党支部书记。
脚盆里的水变凉了。他想再多泡一会儿,就对站在厨房的王永红说:“喂!给我倒点热水!”
王永红转身去。她端来半盆滚烫的热水到进水盆,烫得张永杀猪般的嚎叫,吵架接踵而来。
吵闹声让隔壁的张宪民夫妇坐立不安。张妻往外推着丈夫,“快过去劝劝啊!”

“你去。”
张妻说:“我说话不好使,没人听。”
“我说话谁能听?”张宪民说。
张妻叹口气,说:“唉呀!我们这是做什么孽了?”
张宪民:“让他们搬出去住,眼不见心不烦。”他现在真烦。就说儿子娶媳妇,满大街的闺女你要谁不行啊?单要她?还革命闯将?说白了就是“二百五”!这种人给谁当媳妇谁遭罪!多柔顺的女人只要一和革命闯将沾边,心就变硬了。骨头也变硬了。这种女人对丈夫绝对不会服服帖帖。男人就怕女人太硬,女人太硬,男人就没了自尊,没有自尊心的男人还能算男人么?!让张宪民发烦的还有单位的一些破事。这回领导班子改革,他梦寐以求的经济委员会主任一职,又落到别人头上。他就纳闷了:自己怎么就和官位无缘呢?鲁市长在位,他不得志,他把一腔怨气撒向鲁市长;现在,新领导班子上任,连工厂那几个狗屁不懂的工人都进了班子主持全市经济发展。而他这个经济专业的大学生,得蹶着尾巴给人家写材料,听人家不懂装懂的吆五喝六,还要鼓掌欢呼。他也是扔下五十奔六十的人啦。这块金子看来是没日子发光了。他原来对鲁市长下台,看成是辞旧迎新,内心充满希望,现在怎么干怎么觉着还不如鲁市长。领导张口闭口以政治为纲,不能只低头拉车,要抬头看路。他心里清楚,全市的经济已经严重萎缩,现在,居民生活水平依然停留在解放初期,物资匮乏,城镇居民平均每人每月二两豆油,半斤猪肉都发不出去,还不让拉车?再这么闹腾,人们真要喝西北风了。
张妻说:“那可不行!有我们在跟前,咋说他们也不敢放开胆的打,让他们出去住,还不人头打出狗头来?”
“爱打就让他们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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