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耄老借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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慑于冯老将在成立大会上摆出的谁不听话,就解决谁的强硬姿态,参加同盟军的各部整编,进行得分外顺利。只一个星期,七万多各式武装便被分别编成了四个军又四路军加总部直属队。
第一军军长佟捷三,下辖步兵第一、第二、第十八、第二十一师、军独立旅,总兵力一万二千人,系二十九军留察部队扩编而来。
第二军军长吉石五,下辖骑兵第三师、步兵第四师、第五师、第六师,总兵力一万三千人,论战斗力、论武器装备,这个全由外地来投的西北军旧部组成的军,都是抗日同盟军之冠。这个军也是林子岳未曾见过面的‘熟人’最多的一个军,吉石五就不必说了,五师的那位毕业于黄埔一期,历史上于抗战中期,被最高当局派人暗杀西安城内的宣师长,相信大家也是有所耳闻的。
第三军军长汤大虎,辖步兵第七师、第八师、第二十师,共八千多人,头两个师是热河逃来的溃兵游勇,后一个师原为活动于察中的王英匪部。
第四军军长方正武,下属步兵第十、十三、十四、十五师、二十二师,是抗日同盟军中兵力最多的一个军,共有一万八千人,全系从晋南开过来的方正武旧部。方正武将军是冯老将的多年好友,在中原大战爆发前,就因政见不合被最高当局所拘押,此际刚刚被释放。
第一路军总指挥邓武,是去年退入察哈尔的一支东北抗日义勇军的领袖,其部下官兵都跟日本人在白山黑水间真刀真枪的周旋过,虽只有七千多人,可战力却颇为强劲,编为第一、第二骑兵师、步兵第十二师。
第二路军总指挥张厉生,成分为察哈尔、绥远的民团,番号为十一师、十七师,兵力为三千出头。
第三路军总指挥,德穆楚鲁普,内有清一色蒙古人的十六师、以满人为主的第十九师,共近二千人。这个德穆楚鲁普的来头可不小,日本人后来扶持的德王伪政权,大伙总该知道吧?!对了,德穆楚鲁普就是那个俗称为德王的大汉奸。自然,这都是后话。此刻,他率部抗日的事迹,还是应予以确认的。历史人物嘛!一时一个脸谱可不少,还是一个时期、一个时期的来看,方显客观。
第四路军最不象军队的样子,抗日的热情却最高。由张垣市内强烈要求从军抗日的千余学生组成,编为三个男兵大队,两个女兵大队,由省教育厅长文道源兼任总指挥,其最大作用怕主要就是给抗日募捐保驾护航了。
另同盟军总部直辖四个独立团、一个卫队团、一个军官教导官团、一个骑兵司令部(辖第四、第五两个骑兵师,司令官为西北军大将孙良臣。),合计九千人。
总司令冯老将,副总司令方正武、汤大虎,总参议朱子桥。
此后,大军却未能如期北上,竟是眼睁睁的看着从多伦南下的伪军刘桂堂部连克只有当地保安团防守的康保、保昌。
说冯老将有意怯战,绝对是冤枉了他,他只是被钱给生生难倒了。
那个时代的旧式军队,甭管是在什么名义下打仗,开拔费是跑不了的。象抗日同盟军这种成分复杂的军队尤其如此。这么庞大的一支军旅,开拔费再怎么也得三十多万大洋。另外补齐各部所缺的被服、应付大军的日常伙食、购卖作战所需的弹药药品、发放各部当月的军饷等等多项出兵前的物质准备,也笔笔都花费可观,加上一起竟可达开拔费的数倍有余。
一百多万大洋啊,对察哈尔这样一个蒙汉杂居的边陲穷省,可是一个天文数字,本来,全国各地民众的捐助应当是很能解决些问题的,却孰料,恰在这时,中日双方的代表们在谈判桌上的疆持不下,又引发了热河、平津一线战火再起了。

虽说,为谈判服务的本质,决定了可有所忌的交战双方都会小心翼翼把战斗的规模,限制在可控的范围内。可这一来,平津保定等华北富庶之地的民众捐款,也就自然而然的就近流向了那边。江浙一带的富商名流就更难指望了,跟南京城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他们,政治嗅觉呆灵敏得很,哪会傻到跟同盟军沾边。
虽然,子桥老通过各种关系,还是弄到了一些钱,可所需款项一半以上的缺口,却仍就只能靠就地加税加捐来填上。
拖到四月中旬,才好不容易才凑齐了第一笔军费的抗日同盟军终于誓师出征了。仗着在兵力上的极大优势和官兵们抗日热忱,同盟军很快就收复康保、保昌,并迫使战败后的伪满军刘桂堂部反正。与战场上节节胜利的形势相反,同盟军的军需给养的筹措,却一天比一天的困难。
南京当局的制肘和北平方面的口惠实不至,固然在这里面起到了相当负面作用,可最主要的还得怪同盟军的自已。
没错!咱们这位冯老将是总爱把不扰民、真爱国这六个字挂在嘴边,可实事求是的讲,他和他的老班底们,在军事上或者能混个优秀、政治谋略方面也能勉强及格,可在治政经济上却是吃惯了鸭蛋的。要不然,当初中原大战时,以西北军的实力之强悍,所控地域之辽阔,也不会既在战场上输了个干干净净,又把西北闹了个民不聊生,更有甚者,在某些地方竟还出现人人相食的惨状。当然,那几年西北是大旱不假,可不是西北军上层不顾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正挣扎于死亡线上的客观现实,一味的横征暴敛,事态也不会一发不可收拾,西北民众更不会喊出‘天不杀、地不杀,专杀西北军的办事员。’的口号了。
十几年的职业慈善家当下来,已历练成了筹款理财的绝顶高手的子桥老是坐镇张垣日夜操劳了,子桥老再会运筹盘算,也架不住具体办事的人胡搞一气。须知,同是征粮要钱搞摊排,里面的学闻也大着了,若是底下人执行不力、风气不正,老百姓们的实际支出十分,能真正用到正途上的,能有二、三分也就很不错了。
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蠢事干得多了,不单浪费了大量的民力,对察省广大民众的抗日热情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诚然,老百姓是爱国的,可也是现实的,想让他们饿得头昏眼花,还要把家里最后一粒粮食拿出来支援抗日,起码在日本人的铁蹄践踏他们的家乡之前是很不合情理的。
当乡民、市民们的抵触情绪发展到一定程度时,躲粮躲捐的事件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到后来,征收人员在下乡时,已是半征半抢了,这又进一步的刺激了乡民们,在一些民风强悍的地区,聚众武力抗粮抗捐成了常事。
对察省民众与同盟军关系的日益恶化、同盟军在经济上一步步的滑向绝境,由于身份特殊在这期间本人一直留在张垣,其所部也只到各家蒙族王爷那里武装征过几次牛羊的林子岳,是一点不漏的全看在眼里,更急在心上。
思想斗争的许多天,林子岳最终还是未能抵过一个中国人的良知的煎熬,为了减轻察省民众的苦难,也为了同盟军这支好歹正致力于收复失地的抗日武装,不过早的夭折,他决定做了一件在别人看来愚不可及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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