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闺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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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在府里还没呆上半个时辰,宫里就差人来宣左徒大人进宫面圣,当管家慌慌忙忙到“舞袖阁”禀报的时候,之菱和她的爹娘正在一起玩耍。屋里全然一幅家庭美满的画卷。此时的之菱是有记忆以来最幸福的,有父有母,阖家美满,是她的梦,如今终于得以实现了。
“你瞧这孩子,眼睛瞪得那么圆,跟见了什么宝贝似的,一眨也不眨,整个一小守财奴样``````”袖夫人坐在塌上,双手撑在之菱的腋下,让她立在自己的腿上。而之菱的父亲则立于一旁,饶有兴趣地提着白玉游凰链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而之菱的两只绿幽幽的眼睛就很不争气的随着链子左右的晃来晃去。
“可不就是个宝贝,如此稀世罕见的极品和田羊脂白玉,再加上名家匠心独运的打造,当真千金难求。”屈原随口答着,目光落到自己的腰间,那里悬挂着一件佩饰,叫做白玉遨凤佩,和手中的链子出自同一块羊脂白玉,同一位名家之手。是曾祖父偶然所得。传给了祖父,传给了父亲,因为到了屈原这一代本家只有他一个男丁,这一对玉自然就有父亲伯庸传给了他,当然这也是他和他的袖儿的定情之物。
“灵均,你说这孩子怎么那么喜欢这条链子啊``````看着它就什么都不管了。”袖夫人睁大了眼睛,想从之菱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可是她只看到之菱的瞳孔里一个游凰造型的白玉来回晃动,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当然其他什么也没有,这条链子好值钱的!!她现在的目标就是把它弄到手,然后她就发达了。
“定是知道这游凰和这遨凤的含义了吧,是不是?袖儿?”屈原斜瞥着袖夫人,调侃道。袖夫人微微一愣,既而娇面含春得望向另一边,啐道:“呸!没个正经样!有时间说这些俏皮话,还不如帮孩子取个名字呢!对了?名字你想好没?我先说好,名字不好,我是不会承认的,我的宝贝女儿,一定得有个好名字!”
袖夫人转过脸来,对着屈原就是一通命令,一点也没有个身为小妾的自觉。倒也并非它刁蛮,而是既然她的丈夫不拿她当小妾看待,她又何必这样看待自己!
眼眸如星,肤如皎月,唇如海棠,比之手中白玉更胜三分,看地屈原一阵失神,若不是袖夫人在他面前挥手,他还不知要怔愣到几时。
这个世间罕见的女子!这个世间罕见的女子,总是会让他变得那么不象他。
“放心,我早就想好了,闺名就叫菱儿,屈菱,喜欢吗?”屈原挨着袖夫人坐下,伸手揽过她的纤腰。
“屈菱?菱角的菱吗?这名儿真好,比湘夫人的小须好听多了``````”袖夫人张着手絮絮叨叨地说着,屈原瞅准机会俯过身吻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小嘴。袖夫人先是一愣,既而一只愤怒的粉拳就吻上了屈原的右眼。
屈原吃痛离开,捂着眼睛立起身来。这边,袖夫人却先吵嚷起来:“干什么啊你?女儿在这里你没看到啊!她看到怎么办,这要教坏小孩子的你知不知道啊!”屈原一脸苦笑道:“袖儿,她才两个月!”
“两个月怎么了!两个月也是人啊!你就不作兴菱儿两个月懂得比七八岁小孩子还多吗?”这话一出,屋子里有两个人开始挠头郁闷。屈原郁闷的是“袖儿说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之菱郁闷的是“很好!她的智商最高也不超过九岁是吧,她记住了!”
袖夫人惊讶地看了看怀中的之菱,又看了看屈原,这对父女,还真是象到一起了。
两个大人一个婴孩就这样笑成了一团,管家的脚步停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在门边干咳了起来。屈原听到了门口明显装出来的咳嗽声,抬眼望去见是管家张伯,便知定是宫里的人来催了,无声地向管家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候着。才好和袖夫人道:“袖儿,宫里来人摧了,不好叫同僚久候,我这就要进宫了。”
袖夫人明亮的双眸瞬间暗淡下去,她没有办法说不。她的爱人,是这个国家的顶梁柱,他天生就是属于楚国的,他知道在他心中江山社稷的重要性,所以她从来都不问“江山与美人,孰重孰轻”这个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她不敢,在这里,她承受不了打击。
“恩``````我帮你准备东西``````”袖夫人将之菱搁在塌上,转身在柜厨里翻找起来,屈原自身后拥住他,柔声道:“对不起,袖儿,本该多陪陪你和孩子的``````”
“没什么的``````真的。”袖夫人找齐了衣服,又放了一个小瓶子在匣子里,忙忙地插开话题:“我知道宫里什么都不缺,但还是自己的衣服穿着舒服些,你要注意身体,头痛的时候要记得吃药,别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袖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屈原就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这一次袖夫人没有再给他一拳,反而反手也抱紧了屈原。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袖夫人贪婪地闻着屈原身上的气息,如此安心又熟悉的味道。他是她的心,让她再拥有一会也是好的。
门口怪腔怪调的干咳声再度响起,真的要走了,看着屈原离去的背影,袖夫人一脸的悲戚,掩面转身,恰好看到了趴在塌上的女儿,那一双绿如烟柳,碧若幽湖的绿眸,那一双透着鼓励笑意的绿眸。
还好,有她。
六天之后,一切都如湖水般宁静,日子缓慢地蠕动,象是一锅小火慢熬的粥,清淡而浓稠。
“别坐在那绣花了啊,瞧你,绣了一下午也没见着绣了些什么,都快发霉了。来,和我出去走走!”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虽说比大夫人年长些,但眉眼间神采飞扬,保养也还得当,皮肤白细,乍看之下,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之菱此时正在她的怀中一副昏昏欲睡而又不得睡的苦闷样子。
一个一米来长的绣花架子摆在屋子正中间,袖夫人懒懒地坐在后面,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绣着花,绣着什么倒是不明,五颜六色的一团,分辨不清。“出去做什么?倒比不得在家中自在些。”不甚赞同地撇撇嘴,换了种线继续绣着。
“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心里恼他,我不比你更恼。我出嫁这么些年了也就回来这一次,还不就是念着就他这么一个亲弟弟,费了半天的劲才求得你哥让我回来和他过个八月十五,也算得亲人得已团聚,一路上紧赶慢赶才没误了日子。可他倒好,中秋佳节不在家待着,去陪什么齐国使臣的宴席。这事办的,倒还真是窝囊!这去宫里也有五天了吧?一次也没回来?”
一番气急败坏地声讨言论自然是出自那位三十来岁的妇人,她是楚国左徒大人的姊姊,十三年前嫁去巨阳,丈夫是巨阳城中首屈一指的富商。士农工商的等级,按道理左徒大人的姐姐,也算是王室宗族怎么说也不该嫁给一个商人,这其中是有原因的。
屈家虽是楚国王室,但已算是家道中落了。昔日若不是巨阳郑家在三峡边上出手相助,屈原根本就没有能力读书更险些病死,自然就更与今日的左徒一职无缘,屈原的姐姐画风便嫁了郑家大公子。婚后夫妻恩爱,至于什么商乃末业她本就不在乎。
袖夫人则是郑家的幺小姐,又嫁与屈原做妾。于是巨阳郑家依靠着千丝万缕的裙带关系在楚国名声越来越响,已排第二商家。这第一商家自是无人能及,只知东家姓王,在各国凡是有些名望的不论驿站酒馆还是赌坊妓院他都有份,此处暂且不提。
“是六天了,其间只让张伯送了些书简过去。这也不能怪他。齐国使臣这次来,是为了齐楚结盟,这里头的事情可麻烦着呢。一方面还有着替齐国国君求亲的意思,想着这有了姻亲从此齐楚一家,相辅相助。齐国这次还选送了十名宗室女子献给大王,更别说那绫罗绸缎,珠宝玉石的礼物,打从大街走过,可谓声势浩大。他这么忙,我总不能说他什么``````”
袖夫人煞有介事地说着,手下绣乱了一片,索性将针往布上一插,转过头来,却正见画风掩着唇吃吃地笑着,奇道:“你在笑什么?”
画风放下手来,露出一脸的贼样,道:“瞧瞧这话说的,这可还是当年那个深闺绣阁,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吗?想不到我家弟弟这么厉害啊!啊``````这叫什么?御妻有术?”说完了话,还不停地朝袖夫人眨眼,气恼得袖夫人起身就要和她拼命。画风心知踩着了她的痛脚,赶紧收敛了调笑,闪过一边去。
“哎哎!我可抱着你家丫头,你可不能那么粗鲁啊!那是会教坏小孩子的!”
会教坏小孩子的`````他临行那天,她也曾这样对他叨叨过。
画风见袖夫人突然间闷住了般,也不知自己是说错了什么。叹了口气,将之菱轻轻放在床上。回身拉住袖夫人的手,似是叹息般地道:“走吧,今日是八月十五,恰逢齐国使臣来访,威王要与民同乐,也显我楚国国泰民安,命人扎了好多花灯,听说热闹非凡,你随我走走,就当是陪我。”
袖夫人茫然地点点头,走向似睡未睡的之菱,将玉佩套过她的脖子,吻了吻她的小脸,和画风携手出了门去``````
窗外,月出西天,一轮圆满``````风急过,室内温暖馨香,手臂轻抬,白玉顺着衣襟滑进,紧贴于身,闭了眼似乎熟睡的之菱突然见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来。
终于``````到手了`````
~~~~~~~~~~~~~~~~~~~~~~~~~~~~~~~~~~~~~~~~~~这是偶第一次写文撒,好激动也好担心哦!写的不好,大家多多包涵!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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