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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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已经呈现出鱼肚白,清晨感叹着自己的一夜无眠。好几次是已经快进入梦香了,结果都被蓝水喻的叫声给吵醒了。后来,只能索性把她拉起来一起聊天。自从十年前看见父亲的死相后,每年的今天,水欣都要做恶梦的。
清晨知道,父亲那全身带血、又断了一只手与一条腿的样子,已深深笼罩住了他与水欣的灵魂之上。清晨还比较好,只有在父亲死去的日子里感到惊恐,水欣却是每年的今天都要饱受辛酸。
被马蜂咬到的地方还未消肿,仍旧疼得厉害,清晨很想很想睡,却屡屡不成功,不是被水欣叫醒,便是被她尖叫声惊醒。把水欣拉到小木屋时,小姑娘是极不愿意。因为她知道,到了小木屋后,清晨可以睡得异常的熟诺,天塌下来可能都不知道,哪还管得了水欣惊叫什么。在清晨再三保证不睡觉的情况下,水欣还是勉强答应了,因为她也不想在家惊扰到母亲。
深夜的天空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漆黑,缺少了明月的照耀的大地,呈现一片灰色的景象,而不远处那片匪夷所思的树林,仍旧像以往那般在黑夜之中透出迷雾,并渐渐透出淡淡的红。
“听啊楷说过,那片林子的蝙蝠**了无数只动物的血液后,幻化成了蝙蝠怪,也就是吸血鬼,在深夜时分常常潜入周围的居民区**人类的血;白天则躲避着,化解着黑夜时吸到的血!”水欣揉了揉那双红眼睛,边打哈欠边幽幽地说道。
清晨听了后,举起左手,轻轻敲了敲水欣的头,愤愤的说:“又在胡说了,如果是那样,那这儿的人不也都成了吸血鬼了!我看你是电视看多了,也想得多了!”
“谁说被吸血鬼咬了就一定要成吸血鬼了,是谁规定的?”水欣的一话让清晨彻底无语。
“哥……你想父亲了吗?”沉默了许久后,水欣忽然问道,“我好想他,母亲说他去了天使的国度了,不知道他过得还好吗?”小姑娘的红眼睛中出现了一丝迷雾。清晨明白她真的是想父亲了。
“恩。他会过得比我们好的!”清晨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说道,其实心里却难过的想哭。父亲的好,总是在眼前缠绕不去,他那带血,断手又断脚的样子更是时刻出现。母亲说父亲是去打猎的时候被野兽咬死的,被咬断了手脚后,被周围的人发现给带回来的。现在想想,好象父亲死的挺诡异的,大型动物一般都是先吃内脏的,哪有先吃手脚的道理。不过,事情已过十年之久,一个小孩子的记忆哪有可能那么清晰,也许是淡忘了,所以错记了父亲的死因。
“等到我们也去了天使的国度,会不会见到父亲呢?”水欣继续怀着小姑娘的头脑想到。虽然这么多年了,水欣总是被父亲那恐怖的身影所吓到,但水欣对父亲的思念却一刻也没有减少。
“啊欣,你看天上的星星多美啊……那颗最大最美的,就是我们父亲现在居住的地方。等到哪天我们会在那找到他的!”两兄妹都有一个共同点,当不快乐的时候,总是会来这个小木屋看天上的星星。
“呵呵,真的想早点见到他。”水欣边说边躺在了木板钉的地板上,呼呼睡过去了。这次她睡得很安静。
此时的天空已经擦亮,清晨用毛毯给水欣盖上后,从小木屋的绳子上滑下,脚步有点儿悠晃地向家里走去。
晨雾迷漫的空气中,看一切都有点儿迷糊,清晨睁大了他那双疲惫的眼睛,不远处一个人影在他的眼前晃动,清晨擦了擦眼睛,差点半眼泪擦出来,在认清那人后,清晨迅速脱下鞋子撸起裤角,跑过去将她手上的农具抢过,笑着喊道:“红姨,我来吧!”
红姨在看清来人后,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点了点,向一棵大树下走去,劳作了这么久,的确有点儿累了,”老了,不中用了!”红姨感叹似的对清晨说道。
“呵呵,红姨开玩笑了。”清晨感慨到,这个贫苦人家啊,家里的连个可以干农重活的人都没有了,大清早便要从床上爬起来干活儿,‘日出而做,日落而归’,日子还要过的紧巴巴的!
“啊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现在的年轻人不是流行过午点才起的吗?”这位大妈确实有让清晨帮她干活的资本,因为她是晓芹的母亲,即将成为清晨丈母娘的人!不然哪个人会那么善良,自己都快不行了,还硬撑着抢人活做,清晨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呢!
“红姨啊,那是城里的年轻人才会这样,我们这,可不兴!”清晨虽然手脚有点儿抖,但靠着二十年农村人的本能,活还是干的挺麻利的。随后的空气只留下一片割杂草的声音。
太阳渐渐高升,颜色由红变黄,变淡。汗水不停地从清晨的身体里冒出,一夜的无眠让清晨,加上此时的耕作,让清晨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一个头两个大,什么蚂蚱可比大象!

“还是我来吧!”红姨望了望清晨那有点儿摇摇欲坠的感觉,赶紧走来,将他手里的活儿接过。
清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呵呵,红姨的身子骨比我们年轻人可强多了!”随后躺在了红姨刚刚坐过的地方,沉沉地睡过去了。红姨则望了望清晨,欣慰地笑了笑后,接着自己的活儿。
当清晨醒的时候,仍旧是被吵醒的,一阵剧烈的吵闹声堪比惊天动地。清晨睁开了他的双眼,太阳已经将树阴完全驱散了。微风轻轻地吹动着树叶发出瑟瑟的声音,放眼一片绿油油的稻谷与稻田的旁边那长长的草芒,清晨莫明地感动了一下。
不远处的吵闹声再次传来,清晨望了望声源,皱了皱眉地走过去。
“红姨,怎么了?”清晨望着眼里灌满了泪水的红姨和与红姨对恃的人,压低声音问道。
“莫厉来收田,说要把我这块田拿去盖工厂!”见身边来了一个可以替自己出头的男人,虽然还年幼,但红姨的心理还是镇静了不少。
莫厉,听到这个名字,清晨的心理没由的一揪,红色的血丝在他的眼睛里顿时燃烧了起来了一般。
“你们五个马上给我滚!”清晨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树叶萧萧的响了起来,一片片斑斓的鸟儿怒飞天空,不经意从它们身上掉落的羽毛如同五彩的细雨般美丽。
“哪来的野狗在这儿犬吠!”五人中有人高喊。
“你是莫厉?”清晨定了定有点摇晃的身躯,刚刚的一身怒吼,差点没把他的肺叶给喊破了。此时只能用发红的眼睛紧盯着这个中等身材、脸还算中上,并且一身西装革领的男人。
“他是我爸,我是莫书言!请你们马上离开,这快田已经成了我们的规划地,我们要在这建厂!”莫书言很有礼貌地说。
“凭什么?就凭你们人多!”清晨冷笑着。
“这是二十年前,周家以田为抵押向我们莫家借了三千的借据。”莫书言晃了晃手中一张写了寥寥数字的发黄纸。
那年,我们这儿不知道怎么了,好象是发生了一场大灾难,所有的农作物凭空消失。有的人有看到这儿的上空被一股股雾气包围,里面还有人影在晃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后地面又传来一阵阵震动,以为是地震了,就都跑了。当他们回来后,这儿便成了荒漠一般!
没了食物的来源,我们只能吃草根、野菜。我爷爷与我那怀了我的母亲都在不停地消瘦着。最后,连那些东西都没了的时候。我的父亲怕爷爷与母亲熬不住,就找了一个叫莫厉的人借了高利贷。
后来,脉厉经常来我家要钱,可家穷四壁的,我们哪来的钱还。我们说没钱时,他就砸我们家的东西,一件件砸,砸的粉碎,我爷爷看不过,嘀咕了几句,他便出手打他。我爸见了,出手阻止,他就对他的跟班大喊:借钱的人成老大了!说着,就把我爸抓起来拳脚相家地打。我妈看见不行了,就挺着大肚子,拿起烧**过来帮忙。
可他们哪比得过收高利贷的,在混乱中,我妈倒地了,浓浓的血一股股从她的下身流出,他们竟然打我妈的肚子!………
随后,他们见我妈不停地抽搐,以为闹出了人命,赶紧丢下棒子跑了,那个莫厉边跑还边说:下次记得把钱还上!我爸像发了疯似的拿起菜刀去追他们。我爷爷则哭着喊着请邻居帮忙送我妈去村里的医疗室……后来我生了,也残废了,而我妈再也生不了了。
清晨的心颤动着,每每没回忆到此处,血都会从他的心渗透而出,腥腥的、红红的……冷冷的!
“滚!”清晨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两个大汉在莫书言的暗示下,将清晨架了空,又派了另一个人去叫了把推土车开过来。红姨过去阻止,被大汉推到了稻田里,身子沾满了湿泥。红姨爬起来再去阻止,又被推到了……这样反复几次,红姨已经惨不忍睹了,被稻谷割破了的皮肤流出的血与泥土融合在了一起。清晨大喊着,用头撞向其中的一个大汉的胸口,结果换来的却是另一个大汉的一顿毒打!
推土车的声音已经听得见了,红姨更加疯狂地冲,换来的后果却更加沉重!抓着清晨的大汉还不知道,清晨的眼睛已经慢慢变灰,他们只是不停地毒打着这个敢于反抗、弄痛于他们的人!
温和的天空,火辣的阳光都在时刻充斥着这片祥和的土地上传来的鲜血的味道,鲜血,只有鲜血的味道!此时的清晨的脑子再次感到晕厥,他的眼睛更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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