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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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摩村北,半山坡处一片相对平坦的地方,有一间大房子,这比常规房屋要大许多,但很陈旧。
夜晚,月光透进房内,一片杂乱,像是刚被洗劫过。
杂物被横摆在门旁,些许家具堆挤在墙角,有高有矮,都很考究,也许是主人用不到它们,而且已经遗放很久了。
在这些大小不一的家具中,惟独一个厚重的大箱子上被擦的很干净。箱子敞开着,周围地上全是书籍,有一些被翻开,上面还带有折印。
屋子中间,横放着一张老式的橡木床,这张床很宽大,足足可以睡下四个成年人。然而此时仅有两个,两个合衣而睡的年轻人,基微和莫丹。
基微躺在床上,圆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嘴中衔着一颗拇指大小的深绿色石块,这是他脖子上的挂件。身旁的莫丹侧躺着背向他,似是怕打扰到他的思考,一动不动。基微知道他并没有睡着,一定也在想着心事,他不像自己,什么事都会说出来,当承受不了的时候,最多会用爽朗的笑声去冲淡,冲淡心头的不快。
“这样会不会有失体统?”基微说道。白天,在他与莫丹离开亚诺的小屋后,就决定按照亚诺的意思,不去国都参演了,但当时他以为莫丹是在说笑。
“恩?”
他看到莫丹没有转过身。
“我是说,如果我们不去……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他不想说得太透彻。
莫丹懒洋洋地转回身,不解地看着基微,那感觉好象是:莫名其妙。
基微撅了撅嘴,无奈地说:“好吧,我承认白天我在说谎,其实,我还是想去。”
“怎么?”莫丹依旧问道。
“我们跟那位将军约好了,如果失约,会有损我们的信誉。我们以后还是要在小镇演出的!”基微用陈说利害的口吻,配合着恰倒好处的神态。其实他远不用这样,他心底知道,莫丹是很想去的。
“恩?哦不!怎么会。”莫丹摇头说道。
他看到莫丹显出一副很不赞同的样子,同时用胳膊撑着身子靠近自己,一本正经地说道:“听我说基微,国都庆典,全国各地的演出团都会到场,也许他们会比我们正规得多,而我们很快将会被其他人所替代。假如,就算我们如愿上场,你知道,庆典仅仅是庆祝国家的节日,并不是为了某个演出团而设立,所以热闹是首要的,而……关于出场的赏赐,我想就仅会有十几个银币,或者几十个……好吧,不管多少,那将会在我们返程的路上用光,因为我要用上近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回到这儿。想想吧基微,所以我说倒不如不去,避免了路上的颠簸以及必不可少的……风险。”
莫丹跟基微算着细帐,基微知道,他在向自己表明着之所以不去的,充分的原因。
“其实,不用担心那个将军,”莫丹继续说着,“他是个过路货,假如明天见不到我们,很快就会消失,你以为他会待在那儿一直等着我们?也许明早他醒来就会把我们忘记,一个人的兴趣总会褪却,也许他,那个将军,会比常人更快的褪却。再说,亚诺,他的话,我想准没错的。他总能考虑周详,而且我们也应该尊重他,你说呢基微?”
听着莫丹说了许多,基微还是无法相信这就是莫丹的真心所想,因为他知道莫丹想要什么,即便他看到莫丹说话时的表情是那样的真实。同时他也清楚,莫丹不会因为谁,哪怕是一生中最尊敬的亚诺,而去改变什么,因为去国都参演与尊敬某人,两者间没有任何的冲突。
“莫丹,我对我们的表演很有信心!你呢?难道你不一直这样吗?这次我们去国都,委实是那位将军的邀请,听他的口气,该是个很有权势的人,我想他会直接让我们上场,他已经作为评委把我们验收了,这点你不用去担心。如果像你所说,在那之后没有什么丰厚的奖赏,我想那个将军,他该不会太过吝啬吧,总不会让我们空手而归的。再说,我们还都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吗?”基微觉得那位将军对他们,特别是对自己,有着特别的好感,虽然他还不能够确定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基微用期待以及恳求的神韵,把双眼修饰得满满的,看向不语的莫丹,继续说着:“其实,关于亚诺大叔,我知道,跟你一样我也很尊敬他,但同时我也知道,他不可能去照看我们一生,你不这么认为吗?”看到莫丹一直在深思,他妄想从那上面读出些更深层的含义来,但结果无功而返,莫丹像是想着什么入了谜,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停顿了片刻,他用着亢奋的语调,高声说道:“噢,莫丹!在那个万众瞩目的场合,试想下,一场完美的表演代表着什么?你能想象到吗,莫丹?”

莫丹回过神来,良久,“呃,也许……”
基微看出来,莫丹的神态透露着一个信号,他动摇了。
基微趁热打铁地说:“莫丹,你不是常说我喜欢幻想吗?但现在我在跟你讲着很现实的东西,我们需要努力!要改变我们的生活!现在就是机会。”基微把莫丹常说的话又还给了他,而且带着万分的**。
“坏了!”没有等莫丹回答,基微用着几乎尖到极点的嗓音叫喊着,同时猛地跳下床,焦急的在身上翻起来。
刚才基微习惯的向腰间摸去,往常匕首所在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哈哈……”莫丹在床上来回翻滚着。
“莫丹,你,你是怎么了!?”基微生气地叫道。渐渐,他发现莫丹露出一副诡异的表情,“莫丹!”他看出一定是莫丹在捣鬼。
“哈哈,是的,不要急,试着翻开你的枕头,我亲爱的年轻人。”莫丹用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腔调说着。
基微没有停顿,猛地抓起枕头……一把晶亮如霜的匕首,正呆在下面。
“噢,在这!”基微小心地拿起它,兴奋地说不出话来。
他借着月光,反复地看着匕首,“好象……哪里不对。”基微喃喃的说,他觉得这个老朋友,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即便仅仅分离了一会儿,即便它还是那副招人喜爱的模样。
“哦,是握在手里的感觉……”基微用两只手轮流握着匕首,自言自语说道。
“怎么了基微?”莫丹看到基微好像是有着什么疑问。
基微满意地躺到床上,问:“莫丹,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找到它的?我觉得小家伙好象不认识我了,呵呵。”
“唉,也不知谁把它落在了车上,结果被我拣到,放在了你的枕头下。”莫丹撅着八角胡说道。
基微知道莫丹是在责怪自己没有将它看好,而在车上睡觉时把它落下。
“哈,看到了吧,它为你将它丢弃,而感到生气了。其实你应该像对待那颗绿色石块一样,对它形影不离才是。呃,最好也挂在脖子上。”同往常一样,莫丹又调侃起了基微。
基微也不甘示弱,说道:“你要我把父母的遗物全都挂在脖子上吗?不,那太自私了,这把匕首归你来挂,明天我去找捆粗点的绳子,不然会经不住的。”
“哈哈。”二人都欢快地笑起来,笑声是那样的真诚、那样的温暖,也许他们不会知道,这在以后将会是他们最向往的。
莫丹在笑完最后一声后,欢快地转过身,他觉得困了,留下基微一人依旧盯着天花板。
这时基微想到,他还没有得到莫丹的认同,虽然他觉得莫丹已经默许了。“莫丹,不管怎样,明天我决定去了!”基微看着天花板大声说道,他的语气十分坚定。
“恩哼。”莫丹没有表示赞同或者否定,又恢复了那种对任何事都无所谓的态度。
“好吧,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出发!”基微看了匕首最后一眼,把它放在枕头下。
※※※
暖阳镇北,帝国边境,这里东边是大海,西边和北边全是寒冷无人的雪域。
傍晚,天边被晚霞浸湿,远处一个山坡上,两个魁梧的男人正急步走下来。
恩德列将军和他的马夫。
“你在说那个小子?”马夫问道,显然对恩德列将军的话感到惊讶。
盛怒还未从恩德列将军紧绷的脸上褪却,想必他曾经十分的恼怒过,这时稍稍松弛些许,说道:“是。”
“哦,真不敢相信,我以为他仅仅是身手敏捷而已,没想到会得到您的青睐。”马夫说道。
恩德列将军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微微笑道:“呵呵,你会明白的。呼,好了,我们上车,去镇长家,不然那个老头儿又该发脾气了。”
恩德列将军说的正是主教,自从上午在暖阳镇与基微、莫丹约好之后,就不顾主教的反抗把他送到了镇长家,接着来到了北部的边境巡查。
然而他却看到了震惊的一目,这里除了年久失修的防御工事外,空旷的营地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长剑帝国对于三线防区的供给是一线的1/3,但在这里,他没有看到哪怕是花上一个银币。
恩德列敢肯定,至少在十年内,这里的驻防长官,没有把帝国发放的一分钱用在修筑防御和人事调配上。最让他无法容忍的是,诺大的营地里居然连条狗也没发现。
“杜洛伦斯,我们快些回镇上,我想镇长也许能解答我的疑问。”
“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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