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香孩儿”赵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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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香孩儿”赵老大
今天河南洛阳市瀍河区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夹马营路”,这里是回族兄弟的聚集区,现在以各色回族食品名扬洛阳。特别是“夹马营烧鸡”,在洛阳当地名头很大,甚至超过了河南最着名的道口烧鸡。夹马营烧鸡个个体大肉丰、色泽金黄、油光闪亮,而且出炉时烧鸡味香气四溢,逼得人不断咽口水,吃时更是不在话下,鸡皮皮脆肉嫩,鸡脖、鸡胗和鸡心更是鲜香无比。
不过,夹马营除了出产烧鸡之外,更产生了一位改变中国历史命运的伟人——宋太祖赵匡胤。
后唐天成二年二月十六日(西历927年3月21日),赵匡胤就出生在“九朝古都”洛阳夹马营的一个军人家庭里。[1]跟所有大人物出生时的传说一样,赵匡胤的出生也极富传奇色彩。除了标准版史书中照例出现的“赤光绕室,体有金色”外[2],在宋初流传的几个传说中:太祖出生时,产房里不但没有任何浓浓的血腥味儿,相反,随着婴儿的啼哭,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四散到府邸院内,四散到街道井坊,经久不散,甚至三天三夜,整个夹马营都弥漫着荷花花苞味儿的清香。[3]故而,赵匡胤的父亲赵弘殷给自己的这个儿子起名“香孩儿”。但从河南话的角度讲,“香”未必就是普通话中“馨香”之意,更多的还是“吃香”,就是得宠、受重视的意思。香孩儿,并非是莲苞馨香的小哪吒,而是赵家最吃香的宝贝疙瘩。
到底我说的有无道理,大家不妨跟我一同回顾一下赵家的家谱吧?
赵匡胤的父亲赵弘殷,时任后唐禁军的飞捷指挥使。说到赵家,虽非门第显赫的门阀世家,却也是个“累待仕宦”的知识分子型干部家庭。僖祖赵朓(高祖父)生于唐德宗贞元十八年(西历802年),曾历任唐朝的永清、文安、幽都令。永清、文安是今天河北名称依旧的县治,幽都也不是什么高规格的区划,这是唐代宗建中二年(西历781年),河北冀王朱滔设立的一个县级区划,其位置在今天北京西城区寸土寸金的金融街附近。安史之乱后,河北三镇沦陷于藩镇割据的军阀手中,成为了独立王国。特别是幽州,“其民刚强……远则慕田光、荆卿之义,近则染禄山、思明之风。二百余年,自相崇树,虽朝廷有时命帅,而土人多务逐君。习苦忘非,尾大不掉。”[4]从唐代宗广德元年(西历763年)安史旧将、伪署幽州节度使李怀仙降唐,唐仍故地任命其为幽州节度使,至后梁乾化三年(西历913年)被李存勖所灭,幽州镇存在时间长达一百五十余年。期间,29位节帅的一致特征就是——让中央见鬼去吧!这在行政管理上,表现为彻底执行以军将及幕僚兼摄州县官之策略。也就是说,州县地方官不由中央任命,而是由节度使随便任用手下的军将、幕僚担任。于是,以儒学为业的赵朓也就在这块生养他的故土上开始了自己的打拼。但拘于形势,这个书生只能生于幽州、死于幽州,做一个在跋扈武将手下仰人鼻息的小小地方官。
赵家当时在幽州是一个比较奇怪的家族,因为幽州人尚武薄文,晚唐五代时的社会风气更是崇尚暴力、蔑视文化。而赵家却反其道而行之,是个“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的知识分子型干部家庭。顺祖赵珽(曾祖父)也是个读书种子,虽然幽州镇叛乱无常、军阀肆虐,但他依旧博学好读。成年后,也在幽州镇“历藩镇从事兼御史中丞”。[5]但请读者朋友一定注意的是,这个“御史中丞”并非实职,而为宪衔。这是中唐以来,官职差遣分离的产物。唏哩哗啦、噼噼啪啪、啰啰嗦嗦的一堆官衔,让大人们在小民和同僚面前能够“增重其事,加威其名”,倍儿有面子。千万不要以为赵珽做了什么大官,甚至以为他要去京城做监察部长。因为,到了晚唐五代,渐及功赏,宪衔已经像今天的研究生般烂大街了。以至于方镇幕职、宾佐、军将,无不带御史大夫、御史中丞、侍御史、监察御史等官衔。看似风光无限,其实赵珽活得很窝囊。

在晚唐五代那个时代,武夫跋扈到了中国历史上的顶点。赳赳武夫们认为用暴力就能解决一切问题,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与后来宋人崇文抑武,文人对待武人天天一副臭巴巴脸的状况完全相反的是,在此前的时代里,文人在武人,甚至是社会大众看来几乎就是窝囊废的代言人。历史上那段着名的“史王对话”中,后汉禁军统帅史弘肇“厉声言曰:‘安朝廷,定祸乱,直须长枪大剑,至如毛锥子(指文职官吏手中之笔),焉足用哉!’”在这位武将看来,读书人自己没什么本事,除了胡说八道,办不成什么实事、好事,相反却瞧不起办实事的人,特别是看不起武装同志,叫我们“丘八”,实在是可恨至极。三司使王章看不下去了,站出来纠正:“虽有长枪大剑,若无‘毛锥子’,赡军财赋自何而集?”[6]不过,您千万不要以为王章挺身而出为“毛锥子”辩白,就一定敬重读书人。相反,他也“常轻视文臣”,“尤不喜文人”,甚至十分不屑的讥笑读书人:“此等(读书人)若与一把算子,未知颠倒,何益于事?!”你们学文科的有个屁用?还是我们搞工科的务实求真,给你们一把螺丝刀,你能拆开电脑找到F盘下,我隐藏的陈冠希最新700张艳照吗?
幽州这个地方,唐人就说“习乱已久,人心难化。是故累朝以来,置之度外。”[7]安史之乱使然,人们胡化的程度较深,野蛮程度也比较邪乎,生性好斗,崇尚武力,君臣尊卑观念十分淡薄。加之,军人们脾气又比较暴躁,伸手五指令,举手就要命,看谁不顺眼,无论长官部属,直接上手收拾。一百五十多年间,换了29位节度使,平均每位节度使任期只有5年多一点儿(同属河朔藩镇,而成德平均10年,魏博平均9年)。在29位节度使中,倘剔除在位较长的刘济、张允伸,其余诸帅平均在位不过二年多。很多节度使的任期还不到一年,以至于名相李德裕毫不客气地教训幽州人:“旬月之内,移易三人,不可谓师有纪律矣;不俟朝旨,专自树置,不可谓人怀义心矣。”。[8]除去极少数朝廷召回、自请致仕和卒于任上者之外,大多为军乱所废黜或诛杀。一镇之主的日子尚且如此,下面做幕僚、地方官的就更悲惨了。这里的武夫们“生长幽燕,只知卢龙节制,不识朝廷宪章。”而“幽系幕吏,杖杀县令”,更是家常便饭,连唐宪宗都知道这个他们的老规矩,而无可奈何。[9]这种情况下,读书人做官怎么能舒服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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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听舅舅们讲那过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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