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Waitting B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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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车在一扇复古的玻璃门前停下。一串玫瑰色的单词嵌在铁艺的丛林间:WaittingBar。
推开那扇镶嵌着印花玻璃的老式铁门,一阵轻柔曼妙的音乐飘入纪风涯的耳中,凄清温婉,唯美忧伤,仿佛不经意间翻开了一张被岁月遗失在红尘深处的玫瑰色的老照片。
Desyeuxquifontbaiserlesmiens(他的双唇吻我的眼)
Unrirequiseperdsursabouche(嘴边掠过他的笑影)
Voilaleportraitsansretouche(这就是他最初的形象)
Del′hommeauquelj′appartiens(这个男人,我属于他)
Quandilmeprenddanssesbras(当他拥我入怀)
Jevoislavieenrose(我看见玫瑰色的人生)
llmeditdesmotsd′amour(他对我说爱的言语)
Desmotsdetouslesjours(天天有说不完的情话)
Etcamefaitquelquechose(这对我来说可不一般)
llestentredansmoncoeur(一股幸福的暖流)
Unepartdebonheur(流进我心扉)
Dontjeconnaislacause(我清楚它来自何方)
C′estluipourmoi(这就是你为了我)
Moipourlui(我为了你)
Danslavie(在生命长河里)
llmel′adit,l′ajure(他对我这样说,这样起誓)
Pourlavie(以他的生命)
Desquejel′apercois(当我一想到这些)
Alorsjemesensenmoi(我便感觉到体内)
Moncoeurquibat(心在跳跃)
Desnuitsd′amourplusfinir(爱的夜永不终结)
Ungrandbonheurquiprendsaplac(幸福悠长代替黑夜)
Lesennuis,leschagrinstrepassen(烦恼忧伤全部消失)
Heureux,heureuxaenmourir(幸福,幸福一生直到死)
……
LaVieEnRose,玫瑰人生。
一段玫瑰色的爱情,一段玫瑰色的回忆,一段玫瑰色的人生。
一扇玫瑰色的门。
门外,是川流不息的人群,来去匆匆。
门内,时光似乎忘记了流淌,昏暗的灯光,怀旧的木桌,高脚的酒杯,怒放的玫瑰,摇曳的烛光,复古的油画,轻柔的老歌,交织成一度诡异迷离的时空。
不知为何,一走进这扇门,便有一种极其安定的感觉,时光仿佛停止了流淌,心间的尘埃瞬间消散,一切**随风而逝,一种爱的感觉,在荒芜的心底生根发芽。
一个白衣女子安静地坐在吧台后。
她看上去约莫二十六七岁,肤白似雪,眼睛不大却很明亮,就像一汪静谧的湖水,清幽迷离,深得见不到底。嘴唇丰厚饱满,唇上闪烁着一抹妖娆的玫瑰色。乌黑的长发高高盘起,露出白皙修长的颈,泛着白玉般温润的光泽,小巧的耳垂上,古朴的藏银耳环透出古老西域的神秘沧桑。虽说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美女,但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周身散发着罂粟般诱人的味道。
"那信上校,好几天没见你了,最近一定很忙吧!"见那信的身影出现在酒吧中,她的眼神忽然一亮,但很快便黯淡下去,随即温和地笑道,"Fiona呢?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纪风涯不禁皱皱眉头,好狡猾的女子,一招贼喊捉贼,立即将自己的嫌疑洗刷得干干净净。于是,他侧过头去,悄悄示意那信暂且不要打草惊蛇。
"Fiona……她最近很忙,这几天应该是来不了。"那信故作轻松地笑道,"不过,我带来了一位新朋友,纪风涯。"
"很忙?"女子低声重复着,眼里闪过一丝疑虑,冲纪风涯点头道,"纪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陆离,是这里的老板,你也可以叫我Monica。"
就在她说话之际,一杯蓝色的酒已经调好,宽阔的大口酒杯内荡漾着饱满澄蓝的液体,仿佛纯净的月光拥吻大地。
"好美的酒!"纪风涯忍不住惊叹道。
"喜欢吗?"陆离将那杯蓝色的酒递到了他面前,"这杯酒是我特意为你调的。"
纪风涯接过酒杯,扬眉道:"月光之吻?"
"试试看。"陆离浅浅一笑,笑容凉薄,就像一匹没有生命的绸缎,清静如止水。
他端起酒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小口,一丝淡淡的苦涩涌上心头,舌尖微微有些发麻,就像半睡半醒时分情人柔软的长发散落在你惺忪的睡眼上,温暖的唇悄悄地贴上你的脸颊,让人有种欲罢不能,想要一饮而尽的冲动。
纪风涯心中惊异,情不自禁地喝下一大口,只觉得口腔里一阵辛辣,胸腔中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欲燃欲烈,直至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燃成灰烬,炽烈的痛,刻骨铭心。就在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灵魂飘出了躯壳,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那是一种魅惑人心的腥甜。妖异的甜美刺激着他的泪腺,泪水的闸门被它轻而易举地冲开,顷刻间,清澈的泪从他冰冷的眼中奔涌而出。
视线渐渐模糊,疼痛的感觉早已变得麻木,他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蓝色的液体化作一双柔软的手轻抚着那受伤的心,疼痛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竟是淡淡的甘甜,夹杂着丝丝中药般苦涩的清香,残留在舌间,就像金色的阳光在喜玛拉雅山顶的皑皑白雪上温柔地流淌,温和淡定,心静如水。
刹那间,眼前浮现出一幅幅尘封的画面。
午后的樱花林美丽而宁静,金色的阳光穿过茂密的花枝,跌落在林子尽头的铁丝网间。
红彤彤的苹果越过高高的铁丝网,在碧蓝的天空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铁丝网那头,站着一个白衣的小女孩,她安静地望着他,眸子清澈如水,笑容甜美如天使。
……
他惊诧地抬起头:"这杯酒的名字叫等?"
"纪先生果然是懂酒的人。希望你要等的人早日回到你身边。"她望着纪风涯,眸子里含着淡淡的笑意,转身将一杯金色的酒递给了一旁的那信,"那信上校,这是给你的‘手摇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吉人自有天相,您不必太担心。"
纪风涯细细品味着她的话,心中暗自惊讶,这个女人,竟能一眼看穿他们深藏在心底的东西!
陆离似乎并未觉察到他的疑惑,笑道:"今天我请客,菜很快就上来,二位请稍等。"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吧台右面的帘子后,纪风涯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墙角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古老的木桌,四角摆着几盏银制的烛台,橘色的烛光轻轻摇曳着。摇曳的烛光中,古色古香的花瓶间,一支娇艳的玫瑰半开半醉,暗香浮动。
眼前的氛围,让纪风涯不觉想起了四姨太的书房。二者布局虽截然不同,但却同样有着一种古典浪漫的怀旧气息,尤其是那曲经典的法语老歌LaVieEnRose,更为它们的相似增添了一抹醉人的玫瑰色。
"这儿的音乐很美,烛光很美,酒很美,人也很美。你注意到没有,她的体态、脸形、肤色,都与四姨太极其相似。如果我猜得没错,那晚以四姨太的名义,出现在化装舞会上的人应该正是她。"纪风涯侧过头来,道,"这个女人和四姨太很熟吗?"
"很熟倒说不上,不过是普通的老板和客人的关系,见面打个招呼问候一句罢了,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那信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他不断地摇晃着手中金灿灿的‘手摇钻‘,"这没什么问题吧?风涯,你该不会是怀疑陆离绑架了四姨太吧?"
"那倒不至于。但是,我敢肯定,四姨太的失踪,一定和这个女人有关。"纪风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就我个人认为,这个女人绝不是一个简单角色。看样子你似乎对她很有好感,可你又了解她多少呢?"
那信的脸顿时红了,尴尬地笑道:"风涯,你一定想不到吧。她可是斯坦福大学的心理学博士呢,现任复旦大学心理学教授。她曾告诉我,经营这家餐厅,是她的业余爱好,同时也是为了替外公完成未尽的心愿。"
心理学博士?难怪。如果她是敌人,那可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可谓是防不胜防!想到这里,纪风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目前他还摸不清这个神秘的女人究竟是敌是友,但愿在四姨太的案子上,她能尽量配合,不要给他们出什么难题。
"四姨太以往来这里,只是单纯地吃个饭,然后就回酒店了吗?你仔细想想,她有没有什么和陆离独处的机会?"
那信想了想,点头道:"对了!每天饭后,陆离都会为四姨太进行芳香治疗,让她美美地睡上一觉后再神清气爽地回酒店。治疗期间,只有她们两人在场,没有旁人。这似乎早已成为四姨太的习惯,三个多月来,雷打不动。"
"芳香治疗?"纪风涯不禁好奇,"这不是餐厅吗,怎么还为客人提供这类服务?"
"这些服务都是免费的,是陆离额外送给客人的一份礼物,虽说并不昂贵,但对于生活在压力与竞争下的都市人而言,无疑是最贴心的关怀。"那信极力推荐道,"这可是陆离的独门绝技呢,在其他地方就算你花再多的钱都买不到的!风涯,这些天为了四姨太的案子,你也够辛苦了,吃过饭后让陆离给你做一次芳香治疗,不仅能舒缓压力,减轻肌体的不适,还能让你绷紧的神经得到良好的调节,整个身心处于彻底的放松状态,享受到最纯粹、最深层次的睡眠。"
看来这里的老板,不仅古怪,还是一个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一会儿正好借芳香治疗的机会一试深浅,看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想到这里,纪风涯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孩子气的笑容,爽快地答道:"好,一会儿我试试!若这芳香治疗真如你所说那般神奇,也算是不虚此行。"
他喜欢这样富有挑战性的对手,和四姨太一样,她神秘诡异,高深莫测,令人琢磨不透。与她们过招,是一场美妙异常的游戏,一次凶险异常的探险,虽然危机四伏,吉凶未测,但却新鲜刺激,充满悬念,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这种源于未知的危险和快乐,令他心跳加速,精神振奋,这种抽丝拨茧挖掘真相的快感,令他心头颤栗,欲罢不能。正是因此,他对破案情有独钟,乐此不疲。
纪风涯沉浸在跃跃欲试的喜悦中,目光也变得缥缈起来,仿佛轻柔的翼漂浮在空气中,悄然掠过妖娆的烛光,高脚的酒杯,怒放的玫瑰……
刹那间,仿佛惊鸿一瞥,他的目光跌落在了墙角的一幅老油画上。
那画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油彩不再光鲜明亮,斑驳中透出一种历经岁月洗涤后的沧桑之美。
画中,一条隧道笔直地向远方延伸,幽深得看不见尽头,就像通向地狱的阶梯,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昏暗的光线中,依稀可见几瓣凋零的玫瑰花,在黑暗的泥土中无力地呻吟。一个古老的沙漏躺在夭折的玫瑰花瓣上,周身弥漫着一层朦胧的金色,优雅的流线型身躯向右微微倾斜,金色的沙粒顺着光洁的玻璃壁,从沙漏纤细的颈部缓缓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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