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对薄公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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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冰云梦也曾不经意地向冷霖森打探过,不过冷霖森要么是含糊其词,要么干脆立刻岔开话题,冰云梦似乎对那颗珠子也有些特殊的感情,然而试了几次仍然一无所获。
最后结果没出我的意料,冰云梦连夜出来的确是想将得来的魔门在中京的情报传递回去,还是那家客栈,只是这次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她将一个早已写好的竹简塞进了客栈二楼挂在外面飘荡的青竹筒里,我不噤暗叹,这表面一个用来接漏雨水的青竹筒居然是密封的,齐灵派连传递消息都这么隐秘,怪不得这门派在江湖上虽然声名很大,却鲜少能有她们的江湖消息流传出来。
塞完竹筒冰云梦丝毫没有想要停留,即刻以飞快的速度离开,想来最多几天之后,中京的那些魔门党羽就都暴露无疑了。可我也不担心陈虞妙他们打草惊蛇,因为她们的最大目标只得魔门教主一个而已。
回程的时候稍慢,冰云梦似乎很不想回那冷家大宅,在她内心深处的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惆怅,失落……以及无奈。
这时,我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起来,在这江湖里,即便是冰云梦也是无奈的,我能感觉的出,她其实是很不愿意做这些事情的,只不过齐灵养育了她,栽培了她,于她有恩,她不得不有所回报,但做这些事情其实是没有尽头的,魔门与正派江湖鼎立了数百年,无数次剿灭围攻仍然存续,只要这混浊的江湖依然存在,那再冰洁的人恐怕也不可能出污泥而不染吧!
正当我犹自感叹的时候,冰云梦突然发力,运足全身的功力,那一瞬间我几乎有一种她会就这样冲向云端的错觉。与此同时,她媚丽的唇角也溢出一声畅快的低咛!生平第一次我对身为幽灵有一丝庆幸,恐怕在这个世界上,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看见她这么任性逍遥的举动……翩迁中轻旋于半空,雪衣飘飞中疑为云仙突降。冰云梦窈窕的身型柔若无骨,好似纵月之下的仙灵,不像身处人间之界……
月华下梦幻般的媚丽,被她演绎到了极致。
此刻,我一阵恍惚,迷了,醉了。
……
不过无巧不成书,正因为冰云梦这一小小的延误,却正好在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一道从冷宅窜出的黑影。起先她还有些迟疑,可当紧接着第二道黑影追踪着前一道而去的时候,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冰云梦跟了上去,对方虽然身手敏捷,身法却比不过已然回复了七八成的冰云梦,被她一直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
从冰云梦的眼睛里,我清楚地看见那第二道人影便是沅娟,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一句名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一个黑影在绕了整个中京城大半圈后,终于进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大宅子,沅娟紧随其后,几下无声无息便附于房顶,想不到平时柔柔弱弱的她武功居然如此了得,不过幸运的是终究比不上我的冰云梦,直跟到最后,她都没有发现被跟踪了。

由于不想惊动沅娟,冰云梦只得选择了一棵较远的树上隐蔽身形,并不知道进那宅第之人到底是谁。
不过问题很快有了答案,院外突然出现了一队禁卫所的官兵,护卫押送着一辆载人的囚车进了来,领头的正是孟新,而出来迎接他们的赫然是那日虐待冰云梦的白陵。
还没来得及让我思考,那面的沅娟似乎已被发现,不过那丫头狡猾得很,扔下几颗烟雾弹便施展轻功逃遁出去,上楼顶企图抓捕她的护卫连她的影子都没有摸着。
不过也因为这样,那房子周围的火把一下子多了起来,不停地有护卫来回巡视,我虽然还想再留下多探点情报,但无奈冰云梦对这种状态实在不很执着,毫无留恋地转身飞离了,而我也只能拼命叹息,谁让自己如今没有自主权无法满足好奇心呢?
人算不如天算,我的好奇心第二天便被满足了——数队官兵包围了冷宅,领头的军官谁也不认识,口口声声地宣布,奉上风命令,捉拿逆贼举人冷霖森,罪名和我那天的一样——企图行刺朝廷命官。
冷霖森这次的罪名可说是坐实了的——有一个重要的污点证人将要指证他,并有确凿的物证表明那次的暗杀是他主谋。
在一众明显是禁卫所高手的压阵下,冷霖森连可以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在给了沅娟和冰云梦一个示意的眼神后,他淡定地上了囚车被缓缓推着走。新近的举人犯事被抓,这可是天大的新鲜事,凡是得知的百姓无不围观,看人功成名就和万劫不复都是他们的喜好,甚至有好事者扔着烂菜叶之类,看得沅娟眼中杀机骤盛。
如果冷霖森罪名成立,那名义上该属他妾室的沅娟和冰云梦也跑不掉,好在早就写好的那两封休书会是她们免于连座的法宝。
接下来沅娟四处奔走,重金去聘中京最好的状师,却没有一人答应接下这个案子,那明显的闪缩态度暴露了他们受人威胁的事实。
禁卫所果真权势滔天,白辅的限日捉拿下,即使他们无法肯定冷霖森的罪状,也要污蔑他了。这从他们来了中京后,捉了冰云梦以及其他一些不相干的人就可推出。
这个重大的案件在中京知府定君峰亲自主持下开审了。公开的第一次过堂,我们这边的状师只是一个最近出头的新人,经验匮乏不说,在一众大员面前还紧张得慌,让冷霖森的案子一开庭就落于下风。在展示了那时冷霖森人马所用的兵器后,一个白页折扇的一角成了第一个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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