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惨痛的丑男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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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来说,我的这一世过的是相当的惬意快活。每天吃饱喝足之后,就只思考着怎么才能鼓动尚融偷偷带我出门,去街尽头小摊上吃甜甜的桂花糖。我也没想到,那个几乎可以说是被我从小咬到大的尚融,倒是像块揭不开的牛皮糖,整天跟在我后面妹妹,妹妹的叫。然后我只能感叹,这小子的受虐绝对是天生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活太过于悠闲,将我的神经养得太粗大,太迟钝,以至于那场变故来临时,我竟然还一心沉浸在幸福生活的美梦中不知觉醒。
那一段日子刚好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站在外面哈一口气似乎都能看到细碎的冰渣子。
因为快过年了,爹爹忙着年前结帐抽不出空来,索性就放了我们三个小鬼假期,暂时结束了每天唠唠叨叨的讲课。但当我无所事事地抱着个小暖炉,啃着脆脆的薄饼,然后很悲哀地发现,居然开始有点想念爹爹“成何体统”的管教了。原来不只是白痴,连受虐也会被传染。我欲哭无泪。
尚融那祸首居然难得安静地趴着看尚吾练字,听到我叹息,忽然跳起身,两只眯眯想睡的眼也睁得牛大,凑上来说:“妹妹啊,很无聊。”
废话。我瞪他一眼,不无聊我能窝在这里眼对眼看着他们两个么。不屑回答。
尚融不死心,神秘兮兮地又粘上来。“妹妹啊,你知道不知道月神庙今天有庙会,可热闹了,还有这么大的糖人,可甜了。”
尚融拼命张开手臂做出一个很大很大的姿势。我鄙视,分明就是个破小孩,吹牛都不觉得气喘,这么大的糖人那还叫糖人么,简直一糖山了。不过算了,有热闹我一向不懂得拒绝,当下眼睛一亮,跳起脚就拉尚融往外跑。
尚融畏缩地硬着脚,眼睛直往一边安静坐着的尚吾。我才迟钝地想起,最近我跟尚融偷溜的次数太多,爹爹一怒之下就委派冷言冷面的尚吾来监视。虽然尚吾比我们大不了几岁,还一幅弱书生的清瘦模样,但奇怪的是最调皮捣蛋的尚融竟出奇地怕他,只要被那尚吾冷眼一扫,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哆嗦地动不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我感叹着,一面抬眼瞄向默不做声地尚吾,害他立刻神经紧张上,握着墨水笔的手不自觉地就缩了缩。嘿嘿,什么叫拿人手短。我不怀好意思地抱着他胳膊,很亲热地叫着:“二哥啊,妹妹我最近做了种新纸,又平又软,相比起来啊,爹爹给的那种就像草纸一样粗糙了。”
尚吾斯文的嘴角仿佛很习惯性的,见到我就会抽搐几下,讷讷地提醒:“妹妹你说话太粗鲁了。”
死小孩,敢教育我!怒,我拧,我抓。尚吾终于挫败地放下笔,还没等他说好,就被我同尚融一左一右地架着拖了出去。要封住一个人的嘴,最好的办法就是拖他一起犯罪,尚融同我一样清楚这个道理。
庙会啊,我们来了!
眼见到小小的月神庙前人山人海,各种东西摆得五颜六色,看得我心花怒放啊。站在街头向前望,左手拉着尚融,右手牵着尚吾心情大好,哦呵呵地笑。
忽然听到后面有个嚣张的声音,极欠扁地叫:“小丫头别挡道!”
回头一看,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叉着腰,气鼓鼓地瞪着眼。
小p孩这么张狂。我上下打量着,细长眉,单凤眼,嘴巴有点大,但好歹也能算上是个小帅哥。而且那身材,我痴迷地望着,真是够健美啊,胖胖的小腿,胖胖的小手,胖胖的小白脸圆得跟个球一样,仿佛手指头一戳就会滴溜溜地滚走。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绝的人啊。我怔怔地上看下看,然后指着那小子,哈哈笑着问尚融:“那人,长得好像个球……球球。”
尚吾还很君子地拦着,劝着“妹妹不可无礼。”,尚融就很不给面子,伸着手指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真太像了,球球,球球……”
我们这边笑得开心,那边那一只球球脸色越来越难看,小白脸涨得通红通红的,忽然伸手一把推开我,大叫着:“哪来的丑丫头,滚开!”
我一时没防备差点被推到在地,幸好尚融及时抓牢我。这一世我混得风生水起,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我怒,却冷笑着说:“哟,这只狗不单会叫还会咬人啊。”
“你骂我是狗?”
“哦呵呵,球球还不笨呢。”
骂人的感觉真的是很爽快,但我忽然觉得身上凉凉的,抬头一看,才突然发现,在那只球球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颀长的黑衣男子,敛手恭身地站在一旁,相貌甚为普通,但不知怎的,被他那双眼淡淡一扫,我忽然觉得很身发冷,像在大冷天里掉进冻水池样,整个人都僵住了,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声,千钧万钧的重量往胸口压来。
万幸,正在这时,尚吾伸手拉了拉我,然后将双手一合作了一揖,说着:“此事家妹也有不对,但她年纪尚小,这位公子又何必与孩子一般见识?”
小p孩偏偏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小,那球球听得一愣,立刻摆出一幅大人大量的模样,从鼻子里哼一哼,盯了我一眼,才悻悻地掉头走掉。
总算得救了。我拍着小胸口,心有余悸地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目光如炬,以眼杀人?吓都要吓死人。
我这边在庆幸着终于送走了那煞神,尚融却不乐意了,嘟着小嘴说:“二哥,干吗这么低声下气的,那小子虽然长得比我高,但他那胖样,我一拳就打青他脸!”
尚吾叹口气,俨然一幅小老头的严肃模样,背着手反问:“尚融,你可知道刚才那人是谁?他是西拢城太守宗政良才的独子宗政羽。”
“哼,大官儿子又怎么样,难道能不讲理!”尚融还是忿忿不平。
“民不与官斗。这一次我们已经是偷偷溜出来的,你也不想闹出事被爹爹知道。”尚吾边劝,边不动声色地拉着我们靠近一个小摊,各色各样的小玩意立刻成功地吸引了尚融的主意,跳着蹦着到处摸摸看看去了。
我侧目,尚吾这小孩不简单哇,想当初我同爹爹吵架的时候无意中提出这么一句民不与官斗,竟然被他记到了心里,而且还深得其意。也怪不得爹爹没事就爱夸他两句,有事也总喜欢带他在身边应酬。好好的栽培了,以后绝对是个政治人才啊。
想到这里,我赶紧小跑几步,追上尚吾,很崇拜地问:“那二哥,那只有名的球球后面跟着那只男人叫啥,啥来历。”
尚吾呆了呆,分明是被我考住了,小脸上飞快掠过一丝羞愧,静了一下,坦然承认说:“只记得同爹爹外出见过一面,佘逸平,似乎是宗政府的护院,但听说宗政大人对他格外礼遇有加,应该也有点原因。”
佘逸平,佘逸平。我细细的念着这一个名字,忽然觉得一阵心慌,有着那样一双眼睛的男人,为什么会甘心跟在这么一个胖小孩身后?

但这些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地,庙会上热闹非凡的景象立刻吸引我的注意。想着这还是我这一世第一次逛所谓的庙会,喷喷香的小吃甜点,彩色的胭脂水粉,玩得热闹闹的江湖卖艺,看得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古代的庙会啊,可比我前一世单纯的商场街道要新鲜好玩多了。
尚融很得意,一心还惦记着他那个堪比山样的糖人,拉着我在人群里拼命钻,却没想到月神庙小地小方的,好几次都遇上那个胖胖的宗政羽小球球,在怒目对怒目之后,尚吾拉着,佘逸平在一旁看着,很幸运地没折腾出啥事。
但正是应了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正当我们三个准备自动过滤闲杂人等时,尚融乐呵呵地终于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糖人。月神庙最角落有一个糖人小摊,插了一个硕大的糖凤凰,亮晶晶的糖汁细细浇出一片一片羽翼,真是震翅欲飞,栩栩如生啊。
看我那垂涎欲滴的模样,尚融很得意地笑,张开小手臂,比了一个很大的姿势,果然比分那凤凰差不离多少。“妹妹,喜欢吗?”
我差不多愣了,心想着,这古代,虽然文明科技还远没我上一世的发达,但这手艺啊,我感叹,拿到哪都是一绝啊。立刻心痒痒,扯着尚吾的袖子,撒娇着:“二哥——”
尚吾无奈地点点头,我心一喜,急忙伸出俩爪子去抓那个只糖凤凰。谁知道,半路杀出一只手,一把就抢了那糖凤凰,往嘴里舔了一圈。含糊不清地说着:“真甜啊,这里的糖本少爷包了。”
球球那张嚣张的的胖脸又惹人生厌地摆到了眼前,居然阴魂不散地又跟了还上来!我怒,然后还没想好之前,就一拳头挥了上去。
冲动果然是魔鬼啊。在为一个糖凤凰打了那个球球一拳之后,我气呼呼地回家,正被爹爹抓了个正着,然后禁足就升级到了三个月。
本来想着这三个月是凄风楚雨的,谁想到,被我打了一拳的球球居然自己送上门拜访。小胖脸上别别扭扭地,佘逸平还是很不起眼地跟在他身后,让我一身寒。
上了我家,到了我地盘,绝对没好脸色给他看,伙同着尚融变着法整他。只是被折磨地再凄惨,球球居然还会展开脸微微地笑。次数一多,害我也一阵不忍心啊,这小孩的受虐变态程度比尚融可严重多了,都不好意思下手了。苦口婆心地劝啊:“球球,你知道我看你不顺眼,以后你还是消失吧,也省得你自己受这么些苦的。人生还是很美好的,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喜欢做什么做什么去。”
球球眼睛湿润了,抓我的手,讷讷说着:“……我娘也没对我这么好。郁蓝,仔细看,其实你长得也不是太丑,看久了,还是有点顺眼的。”
我晕。很不幸地想起了,前一次被丑男告白,一脚被踹进了轮回,再前一次被丑男告白,一个闪电劈到了头了。还以为坏运气已经走到头了,居然,再一次发生了这样悲惨的事,我小小的心脏再承受不住了。快昏迷之前还能看到佘逸平那双眼睛很古怪地闪动了一下,冷冷的,又让我全身发寒。
被丑男告白会有报应的……
然后,过几日,家里院子里就堆满了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有金银玉器,绫罗绸缎,整个暴发户的嘴脸。
我奇怪,正外面玩高兴了,就难得好奇地蹦跳着去书房找爹爹,问:“爹爹啊,咱家发财了,还是准备挟家私逃啊,这么多东西晾外面也不怕人家看见眼红的。”
说完才看到爹爹一张老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就连那次我撕了他珍藏的一百八十册书拿来烧着烤小鸟也没现在这么难看。
爹爹迟迟不说话,瞅着我的脸唉声叹气了老半天,才幽幽地说:“这么丑的丫头,究竟哪一点被人看上了?”
啊?
一直安分呆在自己房里的娘亲居然也出现在爹爹书房里,低着头抹泪,半天才憋出一句。“老爷,这门亲事究竟该怎么办?”
亲事!
我肯定,我跟我古代爹爹肯定是相差太多,开始有代沟了。弄半天才明白,居然是太守大人,宗政家为宗政羽来提亲了。那一院子里的东西就是所谓的聘礼了。
宗政羽,这人貌似认识,我很迟钝想起一张胖脸,原来是球球。
“爹爹。”我感觉我嘴角都快抽筋了,“您别忘记了,您唯一的女儿我今年才七岁。”
早知道古代人早熟,如今一见识差点没吓出我心脏病来。
“可是,那是太守大人,得罪了不好。而且难得有人想要娶你。”爹爹居然有点踌躇。
我顿时气结。是,我知道我长得丑如不了你们的眼,但就算是我爹爹有绝对不能诅咒我没人要。想我堂堂西宝郁蓝,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虽然不能说是绝世,好歹也是一代才女。爹爹竟然担心我嫁不出去,碰上只球球就想着把我往外踢!忍无可忍啊!
“爹爹,我事先申明啊,您要是敢答应这门亲事,女儿就绝食,上吊……离家出走,对离家出走!到时候您老找不到新娘,可别怪我没跟您说清楚的。而且,重点是,郁蓝今年……才七岁,还想着永远陪着爹爹,娘亲。爹爹您嫌弃女儿了吗?……”
见识,见识,什么叫软磨硬泡,恩威并施,爹爹被我吊着脖子,摇晃来,摇晃去将心都摇软了,终于点了点尊贵的脑袋。再过一日,那些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就同凭空来般,又凭空消失去了。
尚吾听说了这事,倒是同平常样不置可否,很久才不易令人觉察地叹了口气,那神情似乎有几分像松了一气,看来也不是不关心的样子。
火脾气的尚融暴得跟颗小豆子样跳来跳去叫嚷着:“那个混球,那个混球,亏我们还对他那么好,居然将主意打到我妹妹身上,我非扁了他不可!”
捏着拳头,尚融立即纠集了附近十几二十个小孩,怒火冲天地杀到宗政府里叫嚣着要帮我出气。我惟恐天下不乱地乐颠颠地跟在他们pp后面,去瞧热闹。
冲到宗政府,球球却不敢露面,我们一群人在外面左等右等,才等出一个佘逸平,那张毫不起眼的脸上仍像是罩上了万年冰块,说了句少爷有病不见客之类的话就打发我们走。
病?什么病,估计就是心虚吧。但我很不争气,每次见了佘逸平都全身发冷发颤,怕得不行,忙拉了尚融就往回跑。
佘逸平跟在后面不阴不阳地加了一句。“最近西拢城里盗贼横行,各位公子小姐还是多加小心的为妙!”
盗贼?我连个p影子都没听说过,这家伙居然敢……我敢发誓,以我这一世还有前一世全部的阅历发誓,这绝对是威胁,绝对是恐吓!想吓我还早个十年八年吧!
明天下午一点四十的车,去外地出差,可能接下来好几天都不能更新,请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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