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保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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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因果吗?因果就是报应,有好的,也有坏的,有来世的,也有今生的……
我的故事就要开始了,故事里有很多细节可能超越了法律的界线,但憋在心里又很难受,不如讲出来给朋友们一个评论的机会,看看这种人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
我叫江东,14K的,十年前曾经属于这个社团。
在外面混有三件事我永远不做:偷东西、欺负女人、不讲道义。
这样说不代表我就是个好人,黑社会的没有好人,随时会死,随时会坐牢,随时会出去砍人——
砍人很威风吗?但你尝过被人砍的滋味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吃就要去拼,就要去抢,你闲面包小可以去拿大的。但拿大面包之前首先要考虑到:太大的吃不掉,非要吃就会噎死!还有,面包越大危险就越大,最好想想清楚再做决定——拿,或是不拿。
刚从闷罐车里跳下来的时候,我的确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仿佛我是来自火星的地外生物,那种被“观赏”的滋味当然不舒服……日!日!日!——我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几声!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看我,就因为我手上戴着那副银光闪闪的“手镯”。和我一样陆续从闷罐车里出来的男男女女也都带着那玩意,他们各自低着头,象一群待宰的羔羊。
移交仪式很简单,双方握过手,查清人数就算完事。澳门警司开车先顺原路返回,接着,北海这边的警察便把我们赶上一辆早已等候在那的中巴车,然后快速驶离了关口。
街上车辆不少,拥挤的一塌糊涂。车窗外景色过于单调,高高低低的楼房;成片成片的榕树;以及一张张快速向后掠过的脸庞都显得毫无生气。和我一年前所看到的那种生机勃勃的景象截然不同,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罩上了一层灰暗的滤纸。
车子大约开了十分钟左右,就拐下高速,驶上路旁的一个斜坡。路的尽头有个院子,黑色的大门旁徘徊着几个神色匆匆的人,从他们焦急的神态看,象是在期待着什么……
我问:“这是什么地方?”
身边一个半大小子告诉我:“这是三场。”
“三场是什么地方?”坐我后面的人也问。
“是收容站。”他又回答。
这时坐在司机旁边的押送警察开始大声的喊:“都闭上嘴,下车!下车!全部下车——”
雯雯跟在我身后,却不敢贴的太近,怕我骂她。这妞缠人缠的紧,一个不留神就挤到你身边。我最怕的就是——她在人多的地方纠缠我。因为自己还不想被人误认为是花痴、色狼什么的,所以我就尽可能的离她远点。不过,她到是个很靓的小美女,因为证件过期了才被移民局遣返回大陆的,我和雯雯也是在澳门认识的。
“男的都在这边,女的站在那边。——分开——分开!”
雯雯依依不舍的从我身边走开,嘴里却直嘟囔:“不见不散,记住噢!福海酒店,傻B,和你说话呐,你听到了吗?不见不散哦!……”
我假装没听见,睁着两眼在那发傻。心里却暗骂:你和谁叫傻B呢?这么多人在听着,我日……
院子是正方形的,我们走进东面一间平房,房间很大,里面有一排排的长凳,估计是专门给从澳门遣送回来的人准备的。房间里没开灯,但光线从窗外射进来到显得特别明亮。
手铐在进屋子后才被打开,一个身材不高,黑脸膛,留着浓密落腮胡子的中年警察走到我们前面,摆了摆手,示意我们注意听他讲话。
“都听着哦,身上有钱的把手先举起来,让我看看到底有多少个,一会儿好交保释金。”
我以为不会有人那么傻帽把钱主动的交出去,其实傻帽的就我一个,身上带钱的都争先恐后的把手举起来,惟恐别人看不到他们。对于这种行情我的确不如他们熟悉。
“都明白是吧,那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在这里交保释金要六千!没有的明天送上关检查站。过几天再送顺德或者南海。”
“这么多?不是四千五吗?怎么又变成六千了?”一个偷渡的女孩子把手放下,哭丧个脸,唧唧喳喳的吵吵起来,估计是她身上带的钱不够。
“是啊!怎么这么快就变了,这不是摆明了刁难人吗?”众人也都气愤的跟着嚷嚷。声浪很快淹没了那个警察的声音。
“吵吵什么?都给我闭嘴,想进里面的就继续闹!”一个瘦高的警察突然出现在门口,这家伙中气十足,一声大吼竟盖过了十几人的声音,估计是练过点嗓子。
屋里登时鸦雀无声,那瘦警察扫视了一遍众人,见有了成效,就阴秋秋的问:“谁叫江东?到这边来。”
我一愕,站起来回答:“我叫江东。”
他上下打量了我半天后,才说:“跟我来。”
我当然明白这是有人来保释我了,至于是谁对我来说却并不重要。我回头看了一眼雯雯,见她也正妩媚的看着我,四目相投我浑身一震。刚想和她摆摆手的,但又一想,还是忍住了。

“从这按个手印,对,等等,擦擦手,再从这里签上名字。”那个瘦警察一边指挥我,一边偷偷的揣摩着我。
“好了,走吧。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来头啊……”出了屋子他突然笑呵呵的夸起我来。
我惘然的嘿嘿干笑了两声,算是回答。
走出那道黑色的大铁门,阳光肆无忌惮的抓挠着肌肤,空气中充斥着自由的芳香,我努力的吸了口气,尽量让肺部涨满,然后再缓缓的把它吐出去……
与此同时,在这条呈三十度向下伸延的水泥路上,也悄悄驶来一部白色加长奔驰。这种车很少见,最起码在我的记忆里它是第一部,车窗玻璃是黑色的,我从前面的玻璃望进去,里面好像坐着一个女的。能开这种车的人当然是非富则贵,我想这个女的不会是接我的吧?……
见我们出来,原先等在门口的那群人也立刻围上来。
“大哥,你交了多少罚金?”
“我侄女在不在里面?她叫雯雯。”
我瞧了一眼那个自称是雯雯舅妈的四十多岁的妇人,告诉她,雯雯就在里面。与此同时我又瞥见那辆奔驰车上此时正下来一位身材不错的中年少妇。而我身边的瘦警察到也连跑在颠的窜过去,用手指着我和她嘀咕了几句。那女人先是笑了笑,然后又看看我,才转身钻进车里,风一样的消失在我眼前。从她的出现我就预感到可能是为了我的事,但来去匆匆,我甚至没来得及向她说声谢谢。
正当我目送这辆奔驰车远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却突然出现在面前。
“阿光!怎么是你,这么巧?”我搂住扑上来的阿光。
阿光是我在澳门监狱坐牢时的难友,他比我先出来几个月。我们都是一条线的,在帮派里所谓的线就是一种大势力内的小势力的划分,而且帮派里等级分明,他比我大一个辈分,按帮派的规矩我要称他为光叔。不过,大家熟了也就省了这个规矩。
“什么这么巧?不是专程接你,鬼才来这倒霉的地方。”阿光一脸激动的打了我胸口一拳。
我说:“多谢了!亏你还想着我,刚才那个是……”
他说:“噢,那个是华叔的老婆——婉姨,也是专程来保你的。”
华叔也是14K的风云人物,资格辈分老的很,连我们最大的老顶都要称他为华叔。在监狱里他也对我不薄。没想到出狱了还帮了一把。
我说:“婉姨?这么兴师动众的我怎么敢当。”
他又说:“这有什么敢不敢当,都是自家人,竟说那些见外的话。再说,婉姨也是回江门顺路……她来比我们面子大,不用交什么罚金,打个招呼就行了。”
我有点惭愧,就道:“我又没为公司做过什么事……”
一般帮派里的人跟自己的帮派都称呼“公司”,不能直呼某某帮派,那样会被人笑的。
话一拉开,竟忘了身边还有个瘦警察。见没人答理他,觉得有点尴尬,于是就自己圆场道:“好了,走吧走吧,以后做事可要小心点才好。”说完,又干笑了两声。
我们恍然大悟,阿光连忙道:“谢谢,谢谢,改天请你喝茶。”
我也说:“不知怎么称呼?”
“我姓夏,”他裂嘴一笑说,“好,好,改天吧。”
姓夏的招呼完我们,就转身带着几个交赎金的家属进了院子。
“走,我们走。”阿光用手搂着我的肩膀向坡下走去。
这时,我才注意到阿光今天的打扮的确够酷,一身黑色梦特娇西装罩在身上本就很有型了,再加上他那相当漂亮的脸型衬托,简直不亚于某某明星。光从外表看谁会以为这样的帅哥会和黑社会有什么瓜葛,如果说他是哪个大公司的经理到保准会有人信。
“去哪?”我问。
“去哪你就别管,反正南叔吩咐了,出来让你先听我安排。”说完他神秘的一笑。
南叔是我大哥的大哥,才三十八岁,手下都有近千号兄弟了。是不是很牛B,可这么牛B的人却没法在外面潇洒,为什么?因为他还在坐牢——
“我想……”
“想什么想,上车再说。”
正说着,一辆黑色的丰田子弹头车已停在眼前。车门“哗”的一拉,从里面陆续钻出四个穿黑西装的人。
“我叫阿彪,你好。”左面一个身型微胖,白脸、大头的汉子先热情的向我打了招呼。
“我叫阿蛇。”紧挨着刚才说话的那个精壮的小伙子也走上一步说。
“志强。”这一个长得极其英俊,宽额大眼,脸上棱角分明,不仅如此身材也数他魁梧。
“老鼠。嘿嘿——”人如其名,瘦小枯干,且贼眉鼠眼。
“大家好,我叫江东。”我也把手伸向他们。
大伙互相客套了两句,便都上了车子。车厢里很宽敞,至少能坐**个人,又有空调格外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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