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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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从北海孤身一人偷渡到澳门,为了最终实现那个计划,我故意犯了点小事进了监狱,如果说我是个“卧底”,我就是为自己的计划而打入黑帮内部的卧底……
“在想什么,不开心?”阿光问我。
“没有,怎么不开心?”我笑了一下,掩饰着心里的波动。
“一会儿给你开开心,不过,晚上可能要去见光哥的人。”
光哥也叫新尼,是帮派里的四大天王之一,身价超过十亿,我在监狱里就是他的保镖,我能够接触上这些帮派里顶级的人物是我的本事,但我并不想一辈子给他们当马仔,我当然有我的目的。
“谁?光哥的人?”
“是啊,瘸洪哥的头马——阿B,但你可别和他这么叫,你要叫他B哥,他的辈分可不低。”
“那和光哥有什么关系?”
“光哥是他老板,和他也是老表。”
“和谁是老表?”
“阿B和光哥是老表。”
“我以前怎么没听他说过这事。”我依旧狐疑着问。
“那么多的事哪能都和你说。”
“喂,听说你拳打的不错。是不是?”志强从后排的坐椅上问我。
“哪里?别听他们瞎扯,连场正式比赛都没打过算什么不错。”
“别谦虚了,我们都听阿光说了。真有你的……”阿彪也补充道。
“你说的?”我用手指捅了一下阿光,笑着说,“怎么竟给我造谣?论辈分你可还是阿叔呢。”
“喂,你的事谁不知道,说说有什么大不了。”阿光怕痒,向后一躲,接着正色说,“阿彪他们都是我们这条线的,虽然不是跟南叔的,但都还是老顶的人。”
帮派里是这样的,比如说,坐馆的(就是最大的那个)和帮里天王、护法级的人物同属一个层次的人,但他们的手下的手下又分属他们各自的势力,所以即便大家是一个帮派的也有不同的派系。
我听的出阿光是话里有话,于是就问:“你是说……光哥那边……”
“对,”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这话不好说,但好些事需要你自己拿主意,南叔和阿权特意交代我要看好你等他们出来。这话你明白吗?”
阿权就是我在监狱里跟的大哥,辈分不是很高,但人还算讲义气,也帮了我不少的忙。
“那晚上为什么还要去见B哥?”我又问。
“这是程序,因为光哥也想把你拉到他那边。”
“那我怎么办?”我注视着阿光,听他继续解释。
“这你要自己决定——”
“……”
大家沉默了好一会儿,车厢里除了发动机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
“好了,别竟说这些不开心的话,出来什么都是假的,高兴才是真的,剩下的都他妈扯淡!”阿光终于打破沉默拍着我肩膀说。
气氛有所缓和,我也说:“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跟阿权和南叔的,什么时候也不会胳膊肘向外拐的,这一点大伙还请放心。”
“好!”
“好兄弟!”
“对,这样大家才是好兄弟嘛!”
车厢里立即一片沸腾。
他妈的!人刚出来脚跟还没站稳,就要分的这么清楚。——我心里暗骂。但又一琢磨:随他去吧,反正自己最终的目的也决不仅限于和这群人胡混在一起,有机会再另谋发展算数。
“你怎么了,不舒服!”老鼠问。
“噢,可能感冒了吧!”我迷惘的应答着。刚才不知什么原因忽然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快把空调关掉。阿蛇!”阿光嚷。
开车的阿蛇立即关了空调。
“要不要看看医生?”阿光关切的问。
“不碍事,切,我又不是纸糊的?”我用手抹了把脸说。
就在这时,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到了,阿东,下车吧。”阿彪首先打开车门跳出去,然后招呼我。
一道阳光猛的射在脸上,使我陷入了短暂的失明状态。眼前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接着,两座彼此相连又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就呈现在眼前。整座咖啡色的玻璃外墙在光线的反射下烁烁生辉,但并不十分的灼目。楼体相连的部分是一条空中走廊,楼于楼之间,也就是空中走廊的下方是一条马路。路上车如流,人如潮,熙熙攘攘的非常热闹。楼侧有几个金色大字——“悦海酒店”。
“住这吗?”我问阿光。
“对,住这,房间早就定好了。”他笑着说。
“这酒店看来满不错的。”我说。
“四星级,将就点吧。”
我日!四星级还将就点……
我们进入电梯,阿光按了十三层的电钮。随着电梯的升腾,酒店临近的地貌也渐渐映入眼帘,远处海天一色,公路从山间蜿蜒,树木郁郁葱葱,别致新颖的洋房比比皆是,街道小巷纵横交错,如织般密布。脚下行人也变得蚂蚁般细小,赫然间,我好像成了一只会飞的鸟儿。
这是一间普通的双人房间,房间不大,但一应俱全,地上铺着石榴红的地毯,两张床都非常整洁,另有新意的是窗户旁边还有个阳台。厕所在一进门的地方,酒店大都是这个样子。
我们呼碌碌的涌进去,各自找了位置坐了,阿光指着电视机旁的一堆盒子说:“这是你的衣服,先拿着,等会儿洗完澡再穿。”
我说:“好,我这就去洗。”说完便拿了衣服朝卫生间走去。
“不是这!”阿光一把拉住我,“去楼下洗桑拿。”
“不,不,不用了。就在这随便洗一下算了。”我连忙摇着手。
“这怎么行?刚出来要好好去去霉气。走,我们走。”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推着我就往门外走。
我拗不过他,只好抱着那些衣服盒子走出房间。桑拿在五楼,刚下电梯就遇到身着旗袍的小姐来引路。拐了两拐到了前台,阿光领了牌子,我们一人一个套在手上。存好衣服后,男服务生递上毛巾,我把他围在腰上。阿光这时问我:“你洗干的,还是湿的?”

我说:“随便你吧。”
他说:“走,一块洗干的吧。”阿光边说,边推着我走向一扇木制带磨砂玻璃的小门。
门刚敞开,一股热浪便汹涌而至。屋子里没有水池,只有两排长凳一只大木桶和一个铁盆,盆里放着几块散发着热力的石头,屋子非常昏暗,只有一盏放出朦胧微光的小灯挂在不是很高的屋顶上。我刚坐下汗珠就开始往外冒,不一会儿全身就湿漉漉的如同刚洗了澡。阿光用一个木勺舀了桶里的清水浇在石头上,立时发出“嘶”的一声响,随即升腾起一片浓浓的水气。
大约蒸了十分钟,他才揭下蒙在脸上的毛巾说:“既然出来了就别怕没机会,你现在吗……什么都别想,只管玩就是了,以后该你做的事还多着哩!大家都是兄弟,我当然会帮你的。况且,我也比较了解你,知道你这人讲义气,不过……外面和里面不同,什么事要多动动脑筋。”
我用手擦了把汗,看着他说:“这我知道,只要我江东能做到的……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就行了。”
“说实话,公司的生意目前不是很好,自从老顶被抓进去后,赌场的地盘也被人家吃了不少。我们这条线多半是跟着南叔的亲大哥——庆叔混的。收一下赌场放的数,没有呢,就做点别的,比如说江门有几家酒店、夜总会是我们兄弟看的,反正吃、喝、住公司都包了,钱呢——就有时多,有时少。不过,遇上几单大的,每个人也能分个百八十万的。”
“我能干点什么?”
“你?现在还没有什么需要你去做的,太垃圾的活怕你看不上眼,大的我们手头暂时还没有,所以,你就先玩几天再说吧。要是今晚阿B能给你安排个什么好差事,你就先做着,反正在哪都是干。最重要的是你心里要明白自己是哪条线的就成了。”
“好吧!”我点点头。
“哎呀!受不了了,走吧阿东,这里太热了。”阿光抬起**,冲出了桑拿房。
他在外面喘了几口气,又指着另一间屋子说:“还要不要蒸一下湿的?”
我一笑,骂他:“神经病,你蒸完干的又蒸湿的,干什么?烤乳猪啊。”
他也笑了。
在喷头底下冲了一个,忽然发现身体格外的爽,每一根血管和毛孔都饱满的吸足了氧气,轻飘飘的,简直都能飞起来。
“现在去按摩。”他忽然说。
“行了吧,你还有没有完,上面的兄弟还等着呢。”我提醒着他。
“没事,走吧。”
给我按摩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孩,看样子也就十**岁,染了一头黄发,金黄的颜色,使我怎么看都挺别扭。我们的床是挨着的。床头的柜子上摆着各式的鲜果,水果混合的甜香漾入鼻孔,立即让人精神百倍。一双灵巧、柔软的手也在此时悄悄的爬上了脊背,那拿捏的力度和**位压按得恰到好处,感觉相当舒适。阿光递过支烟,我把它点上,朦胧的烟雾和灵巧的手忽然使我非常犯困,上下眼皮在不住的打架,没一会儿竟沉沉的睡了……
“喂!喂!兄弟!兄弟!醒醒!醒醒——”
“嗯——怎么回事?”我揉了揉眼睛,迷惑的望着已穿好衣服站在我身前的阿光。
“快去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他催促着我。
我摇了摇脑袋恍然大悟。
换上新衣服站在门口的大镜子里一照,简直就是超级的酷。黑色长袖衬衣被里面肌肉绷的紧紧的,脸虽然看上去有些憔悴,但并不妨碍它的俊朗。裤子他们是估计着我的身高买的,有点瘦了,不过,却刚好突出我修长结实的腿部线条。由于是新的,皮鞋乍一穿起来还有点板脚,可我从镜子里看到它和整身衣着配合的到相当完美。当然,这一点点的别扭也是可以原谅的。翻来覆去照了几遍,我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镜子。
“哎呦,我说老弟,你这样出门还得了,女孩子都会过来找麻烦的?”阿光乜斜着眼睛,眼角挂着嫉妒的笑意。
我耸耸肩,一笑,没回答他的话,心里却非常的受用。
回到房间,阿彪他们或躺或坐的在看电视,一见我进来,自然大呼小叫少不了赞扬一番。
“好了,我们出去吃饭。”志强叫停他们的吵闹后提议。
“走,要不要给庆叔打个电话?”老鼠问。
“他今天陪客人,来不了,提前说了。”
“四眼仔他们呢?”阿蛇又说。
“不叫他们了,人多了容易出事,不就吃顿饭嘛?”阿光最后决定,看来他在这几个人里面说话还有点分量。
六个穿黑衣服的人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下一走,无论相貌如何都会招来别人异样的眼光,有羡慕的,也有藐视的,但大多数只是流露出一种好奇而已。
“看到那个靓妹没有?”阿彪向我们一递眼色。
“哪个?是那个穿黄裙子的吗?”老鼠说。
“不是,是那个穿牛仔裙的,看到没有?”
“怎么啦?她给你吹过萧啊!”阿蛇接口说。
“靠!他是笛笛那色棍新近泡的,我怎么好抢?”阿彪扬手吓唬一下阿蛇说。
“**很翘啊,扭来扭去的,一看就是个**。”志强不肖一顾的说。
“当小姐的哪个不骚,不骚怎么赚钱?这妞以前是坐台的,不过,现在洗手不干了。”阿彪解释着。
“在哪坐台?”老鼠又问。
“时代,中国城都坐过。”
“你怎么这么熟悉,问你上过吗,你又说没有?”阿蛇不服气的刺激阿彪。
“你连你老表泡的马子都上吗?啊!你个王八蛋,看我不打你才怪。”阿彪追着阿蛇要打。
“好了,好了,上车吧!”志强分开他们招呼众人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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