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扎进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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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涛这时拉了我们去外面,正好碰上刚进门的邝生等一行人。他们男男女女的大概有十个人之多,除了刚才在公司里见到的,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女人更是穿着入时,但气质举止却不似那些外面出来做台的小姐。门外停了七八辆车,清一色的宝马、奔驰。最叫我吃惊的却是他们车牌号竟如此的夸张——粤C*8888,粤C22222,粤C*6666,仅从这些重复的数字中我就清晰的读懂了一些信息,这群人的实力或是说他们背后的实力的确到了遮天闭日的程度。本来,仓促间我觉得达到目的的希望是极其渺茫的,更不敢相信命运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又重新点燃我心中早已湮灭了的希望之火。
第一次加入他们的行列总免不了招来异样的眼光,但这又不足为奇,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当然要尽量的融入这个团体,也许机会就隐藏在他们的某一个人身上呢?我不住的在心里揣摩着他们。
“老板,去哪?”B哥朝邝生喊。
“前山好吗?”邝生问。
“去榕树头怎么样?”有人提议。
“唉——河豚有什么吃的。去前山吧。”海涛说。
“姐夫说去哪?”B哥也提议。
姐夫是哪个?谁的姐夫?我朝周围的人打量了一番,没发现哪个象主宰这圈子的人物。
“听邝生的吧。”一个三十多岁气质不俗的女人说。
“走,去前山。”邝生最后定音。
大伙风风火火的上了车,街上立即传来一通“乒乒乓乓”的关门声。临走之前,海涛又向送出门外的经理小声嘱咐了几句。
前山是地名或是酒店的名字我当然不知道,但下了车我才感到颇为震惊:这里地处一座立交桥的匝道下方,周围是简陋陈旧的民居,墙上斑驳杂色,历经风雨又年久失修,昏暗的灯影下更显得苍凉与萧索。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酒家、餐馆的,不过是十来张长桌摆起来的排挡罢了。一间不大的门脸,外边摆着各种装鸟兽的笼子,还有成排的水族玻璃缸。虽然乍一看有些不起眼,但这里的生意可算是特别火爆,没有一张桌子是空闲的,服务员来回穿梭于这些桌子中间,忙得焦头烂额。
见我们来了,一个稍微空闲点的中年人便跑过来打招呼。言语间仿佛认识,估计这些人也是这里的常客了。服务员不大会儿就搬来了两张桌子,放在门面近前的地方。大伙纷纷落座,邝生和海涛忙着点菜,男的先喝啤酒,女人则喝饮料,过不多时,碟碟碗碗的就摆满了桌子,每人面前有碗粥,这粥的味道鲜美,里面竟是些肉丝,到底是什么肉我却也闹不清楚,反正只管吃就是了。
也别说,我是实在饿了,肚子里早就咕咕叫了,又不好直言相告,所以,直到此时才算如愿已尝。吃着吃着我忽然发现左右的人在嘀嘀咕咕的小声议论我,无论他们议论我的意义是什么,我都不太在意,在一个新的环境下被人暂时排斥或被视为另类也属正常现象,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工作,既是保镖,又保留着社团一员的双重身份,我不可能为扎进他们这个圈子而感到沾沾自喜,因为和他们混在一起对我实在是一种浪费,他们并不能使我达到一个怎样的高度,或帮助我完成什么远大的理想,我们说白了只能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我利用他们找到一个猎物来完成我的计划。他们利用我充当暂时的铠甲来抵挡住刀和子弹的伤害。有时也会利用我的外表来炫耀一下他们的身份和地位。有了这种互利的关系,每个人心中都不必再承担什么人情债了,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的,大家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一切近于残酷的现实。
吃饭的时候,B哥和海涛都避免和那些陌生的朋友谈起我,也许是怕我泄露了什么事情。我仔细的听着他们的谈话,终于闹清了姐夫到底是谁,他是海涛的姐夫,是一个什么公司的老总。而他的老婆——也就是海涛的姐姐,竟是刚刚上车时说过话的那个气质不俗的女人。吃过粥,邝生买单,这顿极为简单的夜宵竟然吃了三千多块。到是叫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饭后,大家作鸟兽散。
坐在车里我问B哥:“怎么海涛也是……”
他说:“是的,也是社团的一员,以前跟我老表的。”
我点了点头,又问:“我今晚先回酒店吧。”
他把着方向盘说:“什么酒店?不,回我那去,四房两厅的,还不够住吗?”
我又说:“那不太方便吧。”
他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有女人去开房不就行了。”
我一笑说:“我说的不是我,是你那边方不方便。”
他恍然大悟:“噢,不碍事,不碍事,我女朋友在澳门上学,每星期过来玩三天。”
“那好吧,”我无奈的点点头,“我可不希望打搅了你的生活。”
车子停在一个花园小区里,由于夜已深了,四周一片死寂。附近的景物黑忽忽的什么也看不清,我随着B哥上了楼,这是那种两层别墅式的建筑,左右各一户人家,一幢最多能住六户。楼道的灯都是触摸式的,轻轻一摸就亮了。

进了门才发现这房间的确不小,宽敞的大厅里装修的金碧辉煌。他指了左面的房间说:“那就是你的房间。”
仰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两天来所发生的难以预料的事情不断从眼前掠过。当然,这也是两天来第一次拥有一个暂时属于自己的空间,可以静静思虑一下问题,关于将来的,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我筹备已久的计划到底准备怎么样做?就拿我想绑架一个富豪来说吧,这不光需要一种勇气,还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和一些帮手。对于这些,以前我只是笼统的考虑过,当初那只是一个计划的雏形,而现在却需要每一个步骤精细到象数学公式一样的运算。再往后想想:如果成功了又会怎么样呢?拿着一个亿或者几千万去国外旅游?还是把钱象老鼠一样的藏起来,自己隐姓埋名的慢慢享受?忽然,我又想到了失败——最多也只有死了。对于死,我所能想象出的景象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至于感觉,我又仿佛早已体验过了,不算痛苦,象做梦似的,可是奇怪,为什么人在临死前却那么害怕呢?在前前后后的想遍了成功或失败的所有结局后,我突然又变得迷惑起来,我不禁叩心自问:我是不是应该试着选择一种正当点的职业干干?这种想法刚刚冒出就很快被否定了。这不可能!上帝在塑造一个魔鬼的时候就不会让他再变为一个天使,如果这样变来变去的,上帝不是白费工夫了吗?即便这些上帝的玩偶自己能做到这一点,也必须经过命运无休止的捉弄,就象我自己一样,一切试图改变命运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不仅如此,仿佛冥冥中小咪的死也多少和这种猜测有些关联,也许,真是我把小咪害死的呢?想到这,我不禁又打了个冷战。
窗外的月光洒在暗室里亮出一片光华,树的枝桠和着微风不住的轻摇,晃动的影子轻柔的摩挲着脸颊。这样久久的注视着玉盘似的圆月,渐渐的,思维变得麻木起来,月亮朦胧的变成了一团白蒙蒙的雾,人也进入了一种虚无缥缈的境界中……
如果不是酒醉的话,我一般都是在清晨就起身了,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我踏着清晨草茎上的露珠奔跑在别墅后面的山坡上,这里空气新鲜,周围树木郁郁苍苍,鲜花烂漫,铺遍了整个山坡,此时晨曦熹微,天还未大亮,几朵薄云轻巧的装扮着天空。
登上山顶,街道、广场、别墅区统统纳入了视线的范围。过往的车辆掠过视线,又快速消失在道路两边建筑物所阻挡的部分里。山顶的风很大,吹得衣服猎猎作响,我猛吸了几口空气,对着大山和白云使劲的喊:“从今天开始,我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拿回我失去的一切。”喊完了,我立刻就觉得自己信心百倍。也许是自己瞎想的,是一种心里作用,但这种心理暗示对我来说却是极为重要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真正理解我的想法,没有人会鼓励我这样去做,因为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我是个疯子。
在山顶练了几趟拳,见太阳开始升起,就慢慢的朝山下走。出了别墅区,我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南方的生活方式与北方不同,清晨街上的行人稀少,商铺都紧闭着门面。我在一个排档里吃了一笼小笼包,喝了碗云饨面。本了付了钱想走的,但又想起点事,便掏出电话本走向一个路边的士多店……
电话通了后,我急切的说:“光哥,我是江东。”
新尼光是我从澳门做牢时认识的一个最具风度的人,你看不出他是黑社会出身的,人不但说话和蔼,还讲义气,身价更有十几个亿那么多,他属于帮派财团的老板之一,整个帮派象他那么有钱的也没几个。我出来的时候他还没出监狱,但为了我的事他却没少操心。所以今天闲了下来,我就打个电话,给他报个平安。
“是阿东,怎么样,现在还好吗?”新尼光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他的声音总是那么和蔼,让你听了没有一点的压力,仿佛在和自己的亲人在谈话。
“还好,还好,谢谢光哥的关照,你那里怎么样?”我又问。
“我还是老样子,不过,现在监狱到是比以前紧张多了。”
“为什么?”
“快回归了,这是大势所趋,我们阻挡不了的。”
“那你的事怎么样了?”
“还没有确切消息,现在这种情况真是很难预料的。”
“外面的事如果有用的上的地方……”话只说了一半就被他打断了。
“我的事你帮不上忙的,你先在北海跟着阿B好好混,等我出去再说。”
“好,光哥,那你保重身体。待我问督哥、洪哥他们好!”
收了线,我又拨了青云哥的电话,但他的号码好象换了,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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