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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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宸在一起工作大概有1个月的时间了吧,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月宸和我们一样,即将迈进同一所大学。我感觉真高兴啊,因为至少我可以每天观察到他的心情。
可是,我觉得很奇怪的是,那封录取通知书都一直原封不动地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他似乎对这件事一点也不关心的样子,但我偶尔会发现,他有时会发呆地看着那个信封,也有时会将它拿在手心里翻看着,却未曾想过要将它打开。
他到底是为什么呢?我一直很疑惑。
“叶欣,请你帮我把这些文件交给董事长,好吗?”一个文员同事将他受里的文件夹叫给我说。
“哦,好的。”
董事长办公室里,只有月宸一个人在工作,承俊到楼下的娱乐厅休息去了。
我推门而进,但月宸因专心工作而忘乎所以。我远远地看着他,他好像都是这样,这么细心,这么认真,这么聚精会神地做还每一件事,对待每一个人,也是一样,他总是能够猜透别人的心思,总是能够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他的手,总是能够在别人情绪低落的时候给予安慰。但是,他好像一点也不能关心到关于自身的事情。
“月宸,这是你要用的文件。”我把文件递给他。
“哦,谢谢。”
我转身就准备要走,却被他办公桌上一封褐色的大信封吸引住了,我定睛一看,信封上用电脑打印出三个显眼的的字:休学书。
我抓过那个放在桌子上的大信封仔细地看,月宸抬起头看着我,脸上依然是淡淡的微笑。
他要休学?为什么呢?我努力地想要找出结果。
“月宸,你为什么要休学呢?”我问他。
“因为现在我只能工作。”他无奈地说。
“难道工作比学业更加重要吗?”
“叶欣,你能懂得我的心情吗?”
“虽然……我不是很懂,可是——”
“你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他请求着说,“到了那个地方,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抉择。”
我看着他很久之后,才点头答应了他。
月宸带着我,开着车离开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车里安静一片,他静静地开着车,我静静地坐在副驾座上,没有谁敢打破这般死一样的沉默。
我偷偷地看着他,他的侧脸好美,和承俊一样,无可挑剔。在阳光下,他那板栗色的头发散发着柔亮的光泽,几缕发丝遮掩着他的前额,看上去是如此地诱惑人。长长的眼睫毛下那双眼眸,此刻流露着浓重的忧郁。
什么时候,才可以看到真正快乐和幸福的蓝月宸呢?
车子穿过隧道,很快地,车在一个很寂静的地方停了下来,当我认真观察周围的环境时,这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公园而已。
在这个小公园里,到处都是绿色一片,有花、有草、有树木,眼里所看到的,都是充满了生机。沿着一条小道,我们漫步在树阴下,小鸟清脆的叫声,树叶间发出的舒心的唰唰声,不自禁地使人的情绪舒畅。
走了很久,眼前出现了一座白墙红砖的别墅,我好奇地观察着,这间房子的外形构造和雅致,但和月宸现在所住的豪宅比起来,它就显得比较朴素不脱俗。
这样的一个小公园里,居然会隐藏着一间这么漂亮的房子,我还真是觉得惊讶。
走到门前,月宸在口袋里摸索出一把钥匙,钥匙在门孔里转动着,门“咔嚓”地打开了。
屋里很宽敞,也很干净,好像是有人住的感觉。屋内的摆设很典雅,没有粗俗之处。门窗都擦得很透亮,没有尘污,家具也摆放得很整齐,打扫得很干净。头顶上的水晶吊灯,每一颗水晶都看不到有一点的灰尘。墙上挂着的几幅画,也都是一尘不染的。
月宸怀念得大量着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我疑惑不解。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问。
“这里……是我以前住过的地方。”
“你以前……住过的地方?”
“嗯。自从……自从我的父母去世之后,我和爷爷就从这里搬出去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是这样,可是这房子爷爷还是留着,每天都会安排佣人来打扫。因为这里……有我太多的回忆,还有……承诺。”
看到他神色沉重,我知道他又再次想到了过去,想到了他的爸爸、妈妈饿爷爷。我难过地注视着他,他的脸上绽着痛苦的笑容。
突然,我饿目光停留在一幅足足有一米宽的挂在墙上的用深红色帷幔遮盖着的像相框的东西上面。我觉得很讶异,好奇心也被掀翻,我走到它前面,仔细地打量着。
“这是什么啊?”我回头问月宸。
“这是我们全家人的合照。”
月宸走了过来,拉动着帷幔旁边的一条小绳子,深红色的帷幔从中间分开,慢慢地向两边收缩着,一个幸福的、充满温馨的画面映入我的眼帘。
坐在前面的是一对慈祥的中年夫妇,两鬓微微发白,我认得出来,这是月宸的爷爷奶奶。站在两位中年人两边的的分辨是月宸和承俊,那时候的月宸看上去,神色特别得好,笑容也很灿烂,而承俊则是酷酷的面孔,那双锐利的眼睛跟现在的依然一致。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两对年轻貌美的夫妇,分别是月宸和承俊的父母。月宸的父亲果真是一表人才,但最吸引我的,是他的母亲。
仔细地看着照片里月宸母亲的那双明媚而又深邃的明眸,我就像在看着月宸的眼睛一样。他美丽的仪容,甜甜的笑容,乌黑柔亮的板栗色长发,白色的肌肤,我几乎看傻了眼。月宸长得极像他的母亲,尤其是那双眼睛,但是神色却跟他的父亲相象,很有风度和气度。
再看看伯父和伯母,伯母的脸上总是一成不变的可爱亲切的笑容,伯父的也是帅气的微笑。
原来,他们两家人早已经是一家人了啊。我为月宸感到很安慰。

“这是父亲出世前照的,那时我和承俊才4岁呢。”月宸注视着照片说。
“你的妈妈真漂亮啊。”我羡慕地说。
“我想她现在能够听到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他难过地说。
“我想她一定能够听见的。”我掐了掐他的手臂,安慰他说,“月宸,不要太难过了,都过去了。”
“嗯。”他勉强地笑着回答。
随着他上二楼,是几间卧室。推开一扇门,是一间幽雅别致的房间。月宸告诉我,这是他曾经住过的房间。房间里很宽敞,也很明亮,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放满书籍的书柜,还有一些很简单的饰品摆设。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没有豪华的装饰,也没有鲜艳的颜色,明媚的阳光从百叶窗外照射进来,给人一种古典的的气质,一点孩子气也没有。
走到另外一个房间门前,月宸伸手想要开门,可是他的手却停在空中,他犹豫着,似乎想退缩,但最终还是将门打开了。
这不是一间卧室,而是一间书房。书房里都放满了书柜,书柜里面,都整齐地排放着关于医学的书籍,惟独一张很大的的书桌放置在房间的中央。我这才想到伯母曾经和我说过,月宸的父亲是名很出色的医生,这一定是他父亲的书房了。
月宸走到书桌前,轻轻地抚摸着他父亲坐过的黑皮椅,似乎是在感受他父亲留下的气息。
他坐在黑皮椅里,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拂过书桌上他父亲曾使用过的物品,他的眉头紧锁着,没有说一句话。我走到他身后,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
睹物思人的感觉,又有谁不会了解?
“从我懂事之后,我就十分崇拜我的父亲,他真诚、善良、精明能干,是一个责任心非常强的男人。父亲的工作很忙,除了医院,这间书房就是他的第二个工作室。他总是夜以继日地忙碌着,几乎没有时间能够和我们呆在一起。在他的生命里,似乎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虽然如此,即使我们相处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但只要他一有时间,就会陪着我们。尽管父亲很少过问我的生活和学习,但我心里很清楚地知道,他是非常疼爱我的,只是他的表达不是太明显。
“我还记得,我5岁的时候,那天是我参加全过钢琴比赛的日子。在比赛的前一天,我就告诉他,希望他会来观看我的比赛。可是直到我上场比赛,我还是没有在贵宾席上看见他的身影。那时候的我,真得很失望,甚至……还有点恨他。”
月宸说着,脸颊上表露出苦涩的笑,我只能看着他,无言以对。
“直到我站在领奖台上,我才看到他坐在观众席里,一脸自豪地看着我,给我鼓掌,我很懊悔自己差点错怪了他。之后,妈妈才告诉我,其实那天,父亲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但父亲为了来观看我的比赛,没有参加会议席。当时,我充满了犯罪感。
“父亲的去世,是由手术感染所造成的。那天我正在学校里上课,却忽然地被昊叔接回了家。回到家之后,我才知道父亲发生了意外。”
说到这里,我的双手能感觉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着,我看着他,他依然微笑着,但眼泪已经滑过他的脸颊。我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
“那天之后,我没有再去学校,我坐在这里,只想看见父亲推门而进,只想看见父亲能够出现在我的眼前,看见他笑,听见他对我说话,可是……尽管我怎么等,都再看不到……
“那个时候起,我就下定决心,要承担起照顾好妈妈和爷爷的担子,于是我就跟着爷爷到公司,一边兼顾学业,一边学会经营和管理公司。我以为事情会过去的,我以为妈妈会不再为父亲的去世而伤心,我以为……我以为我所做的一切,会让妈妈幸福和快乐,可是她没有,她仍然不能够接受父亲去世的事实,最后,她还是离开了我……
“我痛不欲生,我不知道我还剩下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还被需要什么,也不知道谁还需要我,我当时真的想不通。在这个时候,好在承俊的一番话将我惊醒,我相信他,依靠他,我才总算从深谷里爬起来。但是,爷爷的去世,让我很痛苦,也很矛盾。
“爷爷去世之后,就将公司的所有事务都交给我处理,交给我经营,但是我曾经向父亲承诺过要好好学习的事实,和现在要继承蓝氏企业,让我充满了矛盾,我很挣扎。鱼与熊掌不可得兼,我想过要放弃公司,但是我不可以,因为蓝氏企业是爷爷用他的一生谱写的,我不能够辜负他的心血,我也想过要放弃学业,但更加不可以,因为我不可以违背承诺。”
他紧闭双眼,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想而知,他是多么挣扎和无助。我实在不忍心看大他痛苦的样子。
原来,休学的决定,他也是逼不得已的,他就仿佛没有可以选择的退路。是啊,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公司和学业,他只可以拥有一个,不可以辜负事实,不可以违背承诺,他一个人,就这样承受着事实和承诺给他带来的压力,这样的压力,他又怎么能够应付得住?
休学的决定,是他无可奈何的抉择,只是,这样的做法,让我感到无比惊讶和意外。
“月宸,请你不要有压力,你还有家人在啊,有承俊、伯父伯母,还有……还有一个傻乎乎的我啊。虽然我不能算是你的家人,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看到那个快快乐乐的你。你放心,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我们永远都会和你站在同一条直线上,爱护你、帮助你。”我说。
月宸回过头看着我,他脸上的泪水已经不再。他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我,那双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的眼眸。然后,他笑了,就像照片里那张灿烂的笑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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