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东邪黄药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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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郭靖终得小龙女应允下山,收郭芙为徒,欢喜无尽。既然此番离岛诸项任务已完成,想念家中诸人,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岛上去。但下得山来,才得知小龙女与孙婆婆均不会骑马,无奈只能雇一辆宽敞马车,三人乘车而行。但由此却也让小龙女少在外露面,免得其天仙般容貌过于惊世骇俗。郭靖虽然不惧麻烦,但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
这日,正在赶路间,三人坐于车厢内,郭靖手拿书一卷,正在凝神思索。小龙女与孙婆婆在谈及路上见闻。小龙女此前从未下山一步,自然觉得处处新奇,孙婆婆也只是到过终南山附近的村庄,见识也比小龙女多不了多少,因此二人一路上均觉大开眼界。自从出了古墓之后,郭靖对二人均尊重了不少,很少再在她们面前嬉皮笑脸的,二人渐渐的觉得此人也不是那么可恶,与郭靖关系好了不少。
马车正急速而行间,忽然听得拉车的马急嘶一声,停了下来。接着听得车夫喝道:“你干吗在这挡路,不要命了么?”郭靖皱眉放下书卷,心想难道有什么不长眼的小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跃出车厢。郭靖走到车前一看,却见一青衣长袍之人身形若柱,背向而立,对那车夫的喝骂不理不睬。郭靖一见之下,即觉此人不凡,心下提高警觉,拱手道:“阁下何人,为何挡我道路,到底有何指教?”却见得那青衣人闻言,慢慢转过身来,但见他萧疏轩逸,风采慑人,目如朗星,湛然若神,年纪虽老,风采不减。却是黄蓉之父,自己泰山大人,方今天下五绝之一东邪黄药师到了!
郭靖不想在此得遇自己岳父,但亦是欢喜,忙上前拜见道:“不知岳父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十几年不见,却不知你老一向可好?蓉儿十分挂念你老人家呢!”却听得黄药师冷哼一声,脸如寒霜,喝道:“你这畜生干出此等事来,居然还有脸提到蓉儿?你出手吧,看看你这十几年来到底学到了什么新本事,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否治得了你!”郭靖愕然,问道:“小婿自问并无得罪岳父大人之处,不知有何过错,使你老人家多时不见,一见面即要兴师问罪?”黄药师冷冷道:“男子汉大丈自应敢作敢当!为何到此地步,你还要巧言掩饰?不用多言,接招吧,待我把你擒下,押回桃花岛让蓉儿亲自处置!”言毕,挥手攻来。
郭靖还想说些什么,但黄药师攻势如潮,只能凝神抵挡,再无暇答话。二人多年前华山论剑上交手,郭靖还逊黄药师两筹,但这十几年来,他隐居桃花岛,别无他事,整日以练武自遣,又有武学宝典九阴真经在手,加之正当壮年,武功实已到登峰造极之境!但黄药师亦非弱者,垂名武林几十年。郭靖与黄蓉成婚后,黄药师曾与女儿女婿同住一段时间,蓉儿怜老父因九阴真经而发生诸多不愉快的事,所以曾强令郭靖以请教之名,与黄药师研讨真经精义。尽管因武学路数不同,难以尽学,但武学之道,一通百通,在真经的启发下,他把桃花岛的武功作了进一步的完善,十几年下来,其进步亦不可小视!因此二人此番再次交手,均是暗惊对方进步之大。但只见得黄药师以指作剑,掌影缤纷,脚踏奇步,身影飘忽,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而郭靖亦不甘示弱,掌来拳挡,指来掌挡,腿来脚破。一时间掌风呼啸,身影如幻,飞沙走石,二人战得难分难解。

小龙女与孙婆婆也早已下车,此时见了二人武功,均是心中惊佩无已,只看得矫舌难下,心下暗想:“二人如此神功,真是闻所未闻!天下之大,藏龙卧虎,却不知还有谁能及!”不禁心生渺小之感。郭靖与黄药师战了良久,慢慢地,小龙女看出问题来了,表面上二人有攻有守,旗鼓相当,但实际上郭靖已是渐落下风。
小龙女所见不差,郭靖确是渐渐不敌黄药师攻势。但这并非他武功不及,却是心有顾忌所致!要知黄药师是蓉儿的父亲,自己岳父,又年事已高,要是自己出手一重,不小心伤了他,在蓉儿面前却要如何交待?有此顾忌,出手之际,不免束手缚脚,不敢用尽全力,自己绝学降龙十八掌更是不敢出手了。反之黄药师却是全力出手,毫无顾忌,此消彼长之下,自然是渐占上风。要知二人一胜在年富力强,一胜在功深艺精,斗将起来,没有半天分不了胜负。但一旦有一方存有容让之心,而另一方却全力出手,胜负之数很快就明朗起来。但虽然黄药师已占上风,郭靖却也非弱者,其韧力更是惊人,把门户守得森严无比,稳若磐石,黄药师也是一时将之收拾不下,有时略有冒进,反而差点吃亏。
二人斗了良久,黄药师渐渐感焦燥起来,自己成名数十年,居然收拾一后辈不下,面目何存?说不得,拼着蓉儿埋怨,将这小子重伤,也要将之拿下!心意一决,攻势暂缓,但接着自己至高绝技出手!但听得哧哧声响,风声刺耳,却是东邪与南帝一阳指、西毒蛤蟆功、北丐降龙十八掌齐名的武林绝学弹指神通出手!但见得黄药师轮指轻挥,潇洒飘逸而杀机暗藏,往郭靖袭来,郭靖见无法抵挡,只有闪身避过,但指风无算,却又如何完全避得开?
当今之世,有两位高人以指上功夫驰名,一是南帝一灯大师,一是东邪黄药师。一灯大师的一阳指以深厚内力摧动,辅以精微奥妙的运气法门,练至一品境界,进可以气剑杀人于无形,退可以激发人体潜能,疗内伤,起沉疴,拔巨毒,实具无上妙用。而东邪的弹指神通与之齐名,虽无一阳指神奥,但在克敌制胜上却别有一功,练至绝诣,可谓化万物为己用,近则以指袭于敌身,中则以指风伤人,远则可化万物为武器,远攻近战,可谓无所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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