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东邪黄药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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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黄药师把这门绝技施展开来,远攻近战,无能与抗。一不小心,一道指风袭至,郭靖不及闪避,肩膀上中了一指,虽然他护体神功随心迸发,没有受到很大伤害,但仍感到肩膀发麻。郭靖眼看用普通招式已无法抵挡,又见黄药师咄咄逼人,也是怒气暗生,心想不拿出真本事来,还以为我真的怕了你了!呼呼几掌,从黄药师如潮攻势中脱身出来,略一宁神,北丐绝世神功降龙十八掌出手。但见郭靖气势丕变,身形如山高企,如海渊深,不可逼视,起手即为潜龙勿用之势。此招看似平平无奇,但其势内蕴,待敌攻至,如飓风般反击即出。黄药师乃识货之人,见状也是凝神起来,但他傲然不惧,先避其锋芒,身形如电,已闪身从其身后攻至。但郭靖反应却也是神速,蓦然间双手互易,已从潜龙勿用之势转为见龙在田之势,闪电般转身击出,却是已用上双手互搏的功夫。黄药师略略一惊,未料郭靖变招如此之快,但已不及避让,心想就让我试试你的降龙掌练至何等地步!运功击出。
旁边观战的小龙女孙婆婆只见二人指掌尚未相交,霹雳般的气劲交击声已传至,但二人指掌相交后,反而无声无息,只是身形一晃,即静立不动。蓦地但闻得嘿喝之声响起,二人各退三步,分了开来,都脸现现惊佩之色。黄药师心想:“不想十多年不见,这小子居然把降龙掌练至此等地步,能在瞬息间发出十三重潜劲,有如海潮一浪高于一浪,几无止境。只怕已胜于老叫化当年!”郭靖心中也是暗赞:“岳父大人多年不见,武功居然丝毫不减,反而越见精深,接下我这九阴真经化来的降龙掌,举重若轻,不见吃力。”
郭靖正暗惊间,却听得黄药师冷哼一声,道:“小子,多年不见,进步不小啊!”却是见过郭靖的武功,知再也无必胜把握,打下去也是无用,乃停手不斗了。郭靖见状,自然是乐于罢手,苦笑道:“你老人家多年不见,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一见面即出手伸量小婿。小婿差点抵挡不住了!”却听得黄药师又怒道:“谁和你开玩笑?你真当老夫是瞎子么?你大摇大摆的公然与这女子搅在一起,可对得起蓉儿?”郭靖一惊,却是一时间无暇顾及到此节,如今才知黄药师怒从何来,忙分辨道:“这位女侠乃小婿请来教导你外孙女芙儿的师傅,与小婿决无什么苟且之事!”心下暗庆好在早已叮嘱过二人不能泄露是被迫而为,虽然是为应付黄蓉的查问,但若让黄药师知道却也是麻烦。二人望向小龙女,她迟疑一下,点点头,证实郭靖之言。
黄药师见此,才脸色略缓,问道:“蓉儿有女儿了?你们自己就一身武功,却又何必要请外人来教?”郭靖苦笑道:“芙儿正是我们的女儿,今年已经十岁了,她从小就让我们夫妇俩宠惯了,顽劣异常,我们夫妇俩都无法管教。因此才想到请这位女侠来代为教导她一下。”黄药师见小龙女身形纤细,自己本身就还是一个孩子,皱眉道:“她是何人门下,有何本事作我黄药师外孙女的师傅?”郭靖笑道:“她本人虽然寂寂无名,但其师门却大有来历,岳父大人想来也是知道的,其门派的开派祖师即是与中神通王重阳齐名的林朝英女侠了!”黄药师一奇道:“原来是她的门下!如此看来倒也有资格作我外孙女的师傅!”话语未必,忽然一个闪身,已掠过五丈距离,到了小龙女身旁,挥手向她额上点来。虽然只是一根小小的手指,但如果让这根手指点上,恐怕就有破脑之厄。

小龙女看得黄药师正与郭靖谈话间,却忽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向自己攻来,吃了一惊。但她古墓派的武功本来就是以轻功为基的,虽然已不及抵挡,但她反应超人,蓦然仰身后退,有如飞羽一般,轻若无物,把黄药师的攻击避过。但黄药师的攻击手法如影随形而至,攻势不减,手指仍指向小龙女额前,有如附骨之蛆。小龙女无奈,只能继续闪避。二人一进一退间,已在十几丈开外,黄药师手指点不到小龙女,小龙女却也摆不脱他的手指,更是连一招也不能反击!好在黄药师不用内力,否则小龙女早已伤在其弹指神通下。黄药师停手不攻,小龙女才得脱身,只惊得脸色发白。黄药师点头道:“身法还不错,虽然功力不足,但也有资格教导我黄老邪的外孙女了!”至此,几人才正式罢斗。
于是郭靖请黄药师到车上,畅叙别情。黄药师也想知道女儿近况,所以答应了。几人到得车上,郭靖问道:“不知岳父大人为何在此?”黄药师道:“我乃追一女魔头到得此地,不想在此与你等碰上。”郭靖忙问端详。原来,黄药师当日在江南从李莫愁手中救得小程英,但李莫悉的冰魄银针之毒十分厉害,虽以黄药师之能,却也花了一月工夫才把其中毒素驱除干净。驱尽余毒后,程英见得这位老爷爷神通广大,乃说起自己表妹陆无双,父母为李莫愁所杀,自己还让其虏去,不知将受到什么折磨,苦苦哀求黄药师出手将她救回。黄药师当日见得李莫愁出手狠毒,本想出手将之除去,但却无藉口,自己以一大宗师身份,无缘无故出手与小辈为难,恐惹人笑,如今见得小女孩可怜,于是答应了她。将程英安顿好后,一路追踪李莫愁踪迹到了附近,却碰上了郭靖等人。
郭靖这才明白过来,于是错开话题,谈起别来种种,又说到武学上来。郭靖取出一卷经书,笑道:“小婿近日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本武学秘籍,岳父大人看看是否有可取之处!”却是郭靖从楞枷经上抄录下来的九阳真经。黄药师初时还颇为轻视,随手接过,打开细看。却是读不到三分之一,已是改颜正容,当看到“是故武学之道,后发制人而先发制于人”时乃掩卷长叹道:“此经真乃武学宝典也!”因见墨迹尚新,乃问郭靖道:“此书是何人所著,如此高人焉能不拜见一番!”郭靖并不隐瞒,把此书来历告之,但自己如何得来却是含糊其辞了。黄药师失望道:“原来是达摩祖师所著,难怪如此高明。”又一沉吟道:“此经精深奥妙,但可惜乃是纯阳真功,好象与你所学九阴神功迥然有异,如果你再修习此经,成功当然可令武功更进一步,但若是略有差池,恐怕难逃走火入魔之厄!你还是小心为好。”郭靖道:“我也想到这一层,但苦无解决之法。岳父大人你学究天人,可有何水火相济之法,使得我可以阴阳双修?”黄药师沉呤道:“方法未必没有,但却需得仔细针斟,一时之间恐难拿出妥善的解决办法!”郭靖道:“此是当然!如此岳父你把这经拿去,先慢慢研究一下吧!”黄药师答应了。
二人盘桓良久,各叙别来之情。蓦然黄药师起身道:“老夫还需追踪李莫愁那女魔头,待我处理完这桩事,再去与你和蓉儿见见面吧!再会了!”言毕也不待郭靖再说什么,起身振衣而去。郭靖唯有拱手相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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