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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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这一路行来,武昌物阜民丰,乱世大治,倪大哥功不可没,思源佩服啊。”梁思源一边对倪文俊拱手,一边吹捧道。
倪文俊一脸得意,摆摆手,笑道:“思源太客气了。来人啊,快去准备酒宴,我要和梁兄弟开怀畅饮。”
两人携手入厅,各自坐了。倪文俊这才问道:“梁兄弟,这次来武昌,可有什么事情要和老哥说道说道?”
梁思源摆摆手,“哪有什么正事,一个人在汉阳呆得闷了,想出来散散心。你也知道,现在周边都安定了,我这个当元帅的也没什么事情好做,真真应了那句话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哈哈,哈哈。今儿来武昌,我也呆不了几天,过来看看倪大哥,马上就要走。临来之时,陛下吩咐我顺道去巢湖,看看赵普胜兄弟那边情况如何。我想着正好顺路,就过来看看大哥拉。”
倪文俊笑道:“梁兄弟没忘了哥哥,为兄先谢过了。来,喝酒,哈哈,喝酒。”
宴罢,梁思源自然留在了丞相府,准备就地查探元廷使者的情况。
“那些元人就住在城东的驿馆,不过那俩番僧实在厉害,兄弟们都不能靠近。至于他们和丞相到底是商议何事,兄弟们一时也查不到。”梁思源闲着在街上闲逛,身前一个古玩贩子低声对梁思源汇报。
梁思源随手翻看着摊上的饰品,漫不经心的道:“最近他们可曾出入丞相府?”
那人低声道:“平日里看不出来,不过一般他们见面也都是在晚上,前两天,还有兄弟见到那些元人偷偷从后门进了丞相府。”
梁思源点点头,道:“如今我到了丞相府,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进去?难道我须得先离开,再偷偷回来?”这后边一句,却是自言自语了。
那人听了,低声道:“这个也说不准,不太清楚此次事情到底是元廷先提出来的,还是倪丞相自己提出的。若是元人提出来的,估计应该还会再去丞相府,那群元人十分狂妄,在这武昌城里也是骄横跋扈,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元帅虽然来到,只怕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梁思源点点头,道:“话虽然如此,可是倪大哥,嗯,倪丞相心思细密,我若久在丞相府,他应该会拖延了与元人的接触。也罢,不管事情真假,先处理了这批元人使者,让他们什么事情都谈不成。如今武昌城里,我们有多少弟兄?”
那人低声道:“元帅可是要动手?那两个番僧武功实在高明,恐怕棘手的很。”
梁思源笑着摇了摇头,区四为了让暗探能够长期呆在目的地,多是招收些市井小贩来培训分配任务,其中自然不会有多少好手,区区两个番僧,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武功高强,难以抵挡,可是对于自己来说,就完全不够分量了。眼见那人不同意,梁思源吩咐道:“这件事情不用这儿兄弟出手,你们只要给我们做好地图方位,到时候接应一下就行。其他的事情,我这次带来的人足够胜任了。好了,你先联络下城里兄弟,晚上的时候你在来福居大门附近等我,先带我熟悉下城里道路,过几天,等我们准备好了,再动手。”
这一晚,梁思源故意拖住了倪文俊,两人从傍晚一直喝到天黑,梁思源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醉醺醺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过片刻,房里就鼾声大起。换上夜行衣,梁思源想起倪文俊酩酊大醉的样子,心道:“今晚你总没精力会见元人了吧。等明天,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带了身边几个好手,连夜朝城东驿馆而来。
这些元人使者甚是嚣张,平时在城里飞扬跋扈,每天都在附近的酒楼妓院混到午夜才会回到驿馆。因此梁思源特意等到了子时时刻才出来。眼看驿馆里黑漆漆一片,梁思源悄悄奔到了驿馆大门外,纵身进了院子,院中本有三个巡逻的蒙古兵,梁思源几个起落,三人尚未出声,每人胸前就被梁思源印了一掌,把三人放翻在地,然后转身悄无声息的打开大门,与众人一起冲了进去。
再往里走,驿馆院内有几个明国的兵士值夜,梁思源轻功精妙,如何会让他们发现,悄悄的点了他们昏睡**,这才招呼众人聚集到驿馆门前。梁思源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估计元人都已经睡下了。梁思源回头点了点头,众人将长剑抽出,梁思源掌力微吐,震断了门后木杠,抢先冲了进去。
由于在古墓生活过一年多时间,梁思源黑暗之中也可看的很远,打量了一眼大厅,朝楼上指了指,几人上楼,停在了几个房间的门口。梁思源竖耳听了听,东首房间里两人呼吸悠长沉稳,想来就是那两个一起来的番僧了,于是悄悄走到了房前。
房内的呼吸声忽然一紧,接着是轻微的起身声,梁思源知道两人已经被惊醒,回头对所有人挥了挥手,点点头,右掌在门上一推,内力到处,门口被猛地震开。两个人影一晃,两只血色肉掌呼得击出。
梁思源双掌迎上去,分别接上了两掌,就听波的一声,两个番僧齐声惨叫,倒跌了回去。梁思源跳前一步,见两名番僧神色慌张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呼呼两掌,给每人胸前又拍上一掌,取了两人性命。

刚才两个番僧的两掌鲜红可怖,梁思源早就认出两人和当年遇见的番僧乃是一路,因此下手毫不留情。想起几年前自己还在几个番僧手底下死去活来,如今不过两招,就要了二人性命,估计这两人乃是呼达尔赖新收的弟子,还没学到多少功夫,梁思源摇了摇头,出门而去。
其他房里没有什么高手,几个蒙古人都已经被制服。梁思源吩咐人点起了蜡烛,将十几个元人带到楼下大厅。这几个蒙古人有六个人体格彪悍,满脸凶狠,想来应该是轮流休息的元兵,梁思源指了指几人,对身旁的黑衣人做了个砍头的手势。那人二话不说,抽出长剑,上前一步,一剑一个,将六人刺死,鲜血流了一地。梁思源提起其余几人,扔在死人群中,低声问道:“告诉我,谁是你们当中的正使?”
他说的是汉语,旁边一个黑衣人又将这话翻译成了蒙古话。那几个蒙古人畏畏缩缩,说不出话来。梁思源抓起一人,又问了他一遍。那人缩着脑袋不说话,梁思源随手一扔,旁边一人上前一剑,将他刺死。接着梁思源又抓起一人,问了同样的问题。那人还是不说,随即又被刺死。
此次前来偷袭这群蒙古人,梁思源本来就没指望能问出什么,也存了不留活口的想法,这些人早晚也全都得死,一次下手毫不留情。不过几个蒙古人在死了四个人之后,终于崩溃了,第五个家伙被抓起来,梁思源还没问话,他就指着当中一个衣着华丽的家伙叫道:“兀立哥大人,乃是本次正使,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语音流畅,还是个汉人。
梁思源将他丢在一旁,上前抓起那个兀立哥,道:“说,这次来武昌,到底为了什么?”那兀立哥虽然也十分惧怕,不过还是撑起胆子,道:“你们汉人有句古话,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是大元陛下派来的使节,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你们倪丞相。”
梁思源嘿嘿笑了一声,对旁边一人吩咐道:“打断此人全身骨头,看他说是不说?”当下有人上来,抓起兀立哥,举起旁边一张凳子狠命一砸,只听喀喇一声,兀立哥的左腿小腿骨被硬生生砸断。兀立哥惨叫一声,痛得鼻涕眼泪都留了出来,那人也不停手,又一下,砸断了他的右腿小腿骨,兀立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梁思源又抓起先前那人,道:“哪个是副使?”那个人还没回话,旁边一人就浑身发抖,慢慢站起来,叫道:“好汉饶命,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不要伤害我。”梁思源点了点头,道:“只要你告诉我想知道的,我自然不会伤害你。”
经过一番询问,那个家伙什么都招了。原来此次使者前来,乃是元廷首先有的想法,倪文俊和他们一拍即合,两边就开始正式谈判。倪文俊承诺放归威顺王的妻儿老小,要求元廷封他做湖广行省平章。元廷则嫌倪文俊要价太高,两边正在讲价还价,还没定下最终的意向。
梁思源越听心越冷,他万万没想到,倪文俊竟然真有了投降蒙古人的想法。这么多年的努力,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基业,若是倪文俊真的投降,以倪文俊如今的权势,整个明国恐怕一夜之间就会分崩离析。想到这儿,梁思源恨恨的看了一眼这些蒙古人,低声道:“全杀了。”也不在理会他们的叫骂声,转身离开。
不过片刻,里边没了声音。梁思源看看身边的几人,低声道:“放把火,全烧了。我们回去,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好了,回去吧,都小心点,不要露了身份。”
第二天,整个武昌全城都在流传蒙古使者被杀一件事情。倪文俊更是气得当堂咆哮。
“到底是什么人杀了那些蒙古使者?你们一定要好好去追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梁思源一旁看着倪文俊气极败坏的样子,失望之极,不过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劝解道:“倪大哥,几个蒙古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他们此次前来,不过是想谈下交换俘虏的事情,我们又没什么重要人物在他们手中,何须如此?依我看呢,几个蒙古使者,死了就死了吧。这出手杀人的好汉,我们不应该追查,我觉得反而应该重重有裳。”
倪文俊被自己的解释堵住了嘴,又不能明说自己和他们正在商谈招降之事,憋了半天,才叫道:“即便我们不想谈,可他们毕竟是使者,这么杀了,以后我们明国哪儿还会有信誉可言?”
梁思源嘿嘿冷笑道:“哪有倪大哥说的那么严重,蒙古人罢了,各地义军还不纷纷叫好?我这就回去,禀明陛下,若能找到这杀使者的好汉,一定让陛下重重赏赐。倪大哥,不用太放在心上,几个蒙古人罢了,现在怎么说也是蒙古人求着我们,他们要是敢乱来,就先杀几个威顺王的儿子,看他们还不得乖乖的软下来?”
旁边几个谋士也上前劝慰,倪文俊犹豫了半晌,最后长叹一声,不再说话。梁思源见此,也知机的告辞。
到了门口,梁思源回头看了一眼倪文俊,只见他也正在盯着自己看,见自己回头了,紧崩着的脸上强挤出一丝苦笑,说不出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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