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何人亭中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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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爹爹,程叔父。”书怀拱手一一见过礼。
“水姑娘,咱们又见面了,适才听黑白夫人说府上来了位美貌女子,一说相貌,本王便疑是姑娘,果然。”李世民笑得一脸的高贵清华,“原来姑娘说的友人便是尉迟公子,只是姑娘乃塞外人士,来中原不久,又是如何识得尉迟公子?”
“殿下有所不知,”敬德上前道:“自俺当年从军后,怀儿和他娘因战乱曾流落到塞外,想是那时认得的。”
“正是如此!”书怀赶紧点头。
云水缓步走下秋千,向三人浅施一礼,笑容淡定平和,并不言语,只静静凝眸打量着敬德和程咬金,但见这两人俱生得膀大腰圆,铜筋铁骨,一个面如锅底,一双虎目,两道粗眉,腮留虎须。一个面如青泥,发如朱砂,双目暴突。
果然和史书描写的不差分豪。
“这便是方才殿下说的在上党结识的那位姑娘么?”程咬金上下打量着云水,“哈哈哈,大老黑,俺当年与你保的媒如何?”程咬金晃着大脑袋,眼睛瞪的象铜铃,浓浓笑意前仆后继的从眼眶眉角溢出。
敬德一抖虎须,“你这厮又想说甚?”
“知节定是想与你讨杯喜酒来喝。”李世民脸上挂着微笑,眼神不经意的从书怀身上溜过。
这卖私盐的果真这般爱与人做媒!云水不动声色的瞄了他一眼。
一行人来到亭子里,早有丫鬟摆好了茶水糕点在旁候着。
刚一入座,程咬金便迫不及待的问云水,“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康云水。”她嘴角淡勾,绽放一缕清雅的笑颜。
“云水姑娘,可曾婚配?”不及云水出声,他又道:“如若未曾许人,俺今与你保段媒如何?”
云水转眸望向书怀,他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目光落在园子里翩跹起舞的蝶儿身上,正看得全神贯注。
“知节这杯喜酒怕是无有着落。”
“这却是为甚?”敬德和程咬金异口同声问道。
李世民含笑不语。
两人面面相觑一番,程咬金把头转向云水,似是明白了什么,摸摸脑袋讪讪一笑。
“殿下何出此言?”敬德仍不依不铙。
“你这黑厮,偏生这多废话。”程咬金外表粗枝大叶,实则诡计多端,素来欺压敬德惯了的。
“我曾听闻过很多种关于贾家楼四十六友锸血为盟的说法,传闻将军与罗成,秦琼是众多结拜者中关系最好的,只是道听途说,终究没个准,将军如有闲,何不亲自说来听听?”
“是极是极,”云水话音刚落,李世民便附和道:“这辰光左右无事,知节便说说无妨,本王和敬德也听听!”
“哈哈!俺们的故事在民间流传开了么?”程咬金乐得咧开大嘴,两道扫帚眉生动而形象的抖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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慨然抚长剑,济世岂邀名。
绿草丛生的围墙,环绕着长满青苔的庭院,白玉的帘钩上一双燕儿在低语呢喃,四周偶有落花飘旋飞舞。品着香茗,迎着亭外徐徐吹来的清风,程咬金微眯起眼,那段叱咤风云,快意江湖的过往在空气中深深浅浅,迷迷离离的飘荡……

贾家楼四十六友中,要说关系最铁的还真就数秦琼、罗成与程咬金。秦琼与罗成原本就是中表之亲,姑且不论。可程咬金的性恪身世经历与罗成可以说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他们能成为好兄弟,实在是兴唐传中最不可思议,最诡秘的一件事。
依照罗成那样的贵族公子性恪,程咬金本应不例入他的交友范围内,可偏偏这两人一生惺惺相惜,谁也不曾负过谁。程咬金喜欢耍点滑头,也爱撒点小谎,但他几乎没有欺骗过罗成,或许他深知罗成的精明不亚于自已,他是装傻,罗成却是真精明。
贾家楼大伙一时冲动要造反,罗成最终被徐懋功劝回幽州。相信当时不少绿林中人并不把罗成当兄弟,也不会以为这个幽州的小王爷真的会和他们同心同德站在一条线上。
程咬金却是唯一不曾怀疑过他的人,就连秦琼可能都怀疑过他这个小表弟是一时头脑发热,但程咬金却相信他不象外表那么冲动,是真的想干一番大事业,事实证明程咬金对他的信任是正确的,也正是这份信任后来挽救了瓦岗。
当杨林大军围困瓦岗之时,群雄皆无办法,程咬金轻描淡写一句就解决了问题,请罗成来解围,罗成的本事大伙儿是知道的,可他的狂傲大伙也看得清楚,他会来吗?最自信的就是程咬金,他一定会来,因为我相信你,你必不负我所望。
罗成果然来了,信任是情谊的根本,这种信任不需要常在嘴边挂着,经历了长蛇阵的惊天动地后,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打断程咬金对罗成的尊敬和维护,而罗成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所有兄弟当中真正把自已当兄弟的只有程咬金。
虽然他们的外表大相径庭,其实却还是有着很多共同点的。就是胆子都大,兴唐传里做过内应的只有三人,秦琼、罗成和程咬金。秦琼早期在杨林手下做过太保。罗成铜旗阵一战,身为内应,要想让杨义臣彻底信任自已并交出兵权,那可是非常人所能为之。程咬金则是多次被对手活捉,每每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化险为夷,能充分把握对方的心理,这种大智若愚实在是别人望尘莫及的。
而且程咬金还有一个优点不嫉妒别人,他在别人不拿他当回事的时候,依旧乐呵呵的,用自已的智慧一步步赢得别人的尊敬。打不过敬德,他就截粮,赢得敬德心服口服。面对罗成,他更多的是把其当做一个坏脾气的小弟弟看待,很大程度上来看,如程咬金没有这种博大的心胸,或许他们也成不了好兄弟。
友情若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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