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忽如一夜春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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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终是杜邦彦打破沉静,柔声道:“姑娘还未回答在下先前所问之事。”
云水抬头温婉一笑,“相逢何必曾相识!公子救命之恩没齿不忘,昨日心绪烦闷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这两日多有打扰,这便告辞!”说着起身盈盈一拜转身欲走。
他大急,上前扯住她衣袖。云水回眸凝视他,两人面上俱是一红。察觉到失礼,他慌忙松了手斯斯艾艾的道:“这个……姑娘欲往何处去?”
她也不知要往何处去?天大地大哪里是她安身之所?愁肠百结,眼里渐渐又泛起点点秋水,泪盈欲下。
见她眼里一片迷茫隐忧,面上笼着淡淡哀愁,那微蹙的眉头真真和蓉儿生气时没二样。杜邦彦只觉心上似插了千把尖刀,滴滴往下淌着血,颤声道:“如姑娘无处可去,何不暂且在舍下安身?待日后寻到好去处再走不迟。”
云水愁眸掠过他脸庞,但见其一脸正气,仪表堂堂,不似奸佞之辈。只是非亲非故,无名无份如何留在此处?她轻叹一声,目光扫过书案突被案上那付画所吸引,不觉走过去拿在手里,画上一个七八岁小女孩梳着双髻模样天真烂漫,双眸灵动异常,手里捉着只红蜻蜓在阳光下笑得一脸的无邪,可是这女孩儿为什么这么面熟?
杜邦彦一双眼睛湛然若神的紧盯着她,眨都不眨,唯恐错过她面部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似有万马奔腾,双唇微颤,不住的在心中呼喊着:“蓉儿是你么?”只盼着云水抬头叫他一声“环哥哥。”他双拳紧握,手心里汗渍都快滴了出来,“蓉儿,咱们分别时你八岁为兄十一岁,为兄能认得你,你怎的认不出为兄?”
瞧着手里的画,云水心里万分惊讶,这画上人儿怎和自已幼时相片诸多相似?仿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困惑的抬头望着杜邦彦。
两道目光胶着,她从他眼里读到期待和深情,他从她眸中看到迷茫不解,却未盼到那声他渴望听到的“环哥哥。”她是自已朝思暮想的人儿么?这模样分明与幼时无甚变化,不是蓉儿却又是谁?
她这里也是一头雾水,为什么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已?这画上人儿与他什么关系?厄的,她反应过来,他莫不是错把自已当成了画中人?她不由再细瞧画上女孩,心里感叹着造物主的神奇,这世上真有如此相似之人!
“这画上人是……”半晌云水迟疑的开了口。
“是舍妹蓉儿。”他将蓉儿两字咬得很重,尽管从她问话里杜邦彦以猜出自已十有**认错了人,可仍顽强抵抗着,试图用蓉儿两字换来奇迹,没料到云水只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便低头看着画再无言语。
气氛一时又有些尴尬,窗外隐隐传来蝉儿的鸣叫,屋内墨绿色的地毯衬得满室清凉。过了会,云水将画放回书案欲待再次告辞,却见他脸上似挂着深深的失落。对了,他为何会错把自已当成画中人?莫非那女孩儿以不在人世?不对,如果不在了他就不会错认她,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迟疑片刻她试控的开启樱唇,“令妹如今……”
他眼底掠过一抹深切的痛楚,“幼时走失了。”说着缓缓走到书案前坐下,神情有着无比的悲痛。

云水心里也一阵难过,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骨肉分离更让人揪心的事?更被他对妹妹的这份深情所感动!见他黯然神伤,一时不知怎么安慰他才好?现在走貌似有点不厚道。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古人不是兴结拜么?自已即然酷似他妹妹干脆与他结为兄妹好了。一来嘛,他看着自已是个安慰;二来嘛,自已也好名正言顺留下来。
云水脸上浮出笑意,“公子,我有个提议,不知你意下如何?”
杜邦彦望着她道:“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我即与令妹容貌相似,你看咱们结为兄妹可好?”
“兄妹?”他眼神一亮,“如此甚好!也不必拘于俗礼,咱二人今日说定即可,往后妹妹就在为兄这住下。”
汗,云水本还想着来个桃园结义或是饮血为盟之类的,不曾想他如此洒脱,就这么口头说定就认了,刚认下便口呼妹妹并以兄长自居。她抿嘴一笑,对着他盈盈一拜,“如此妹妹见过哥哥。”
二人互报了生辰八字后,他问起云水为何会孤身昏倒在古道上,她胡乱编个理由塘塞了过去。此时她心情大好,不想穿来古代竟有了个哥哥,而且这哥哥还是这般重情重义的翩翩公子。
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只是这一得意难免忘形,云水这时想起了以前闲着没事之时最爱和好友雨馨在网上查看星座与爱情、财运、性恪相关之类的八卦信息,当下便轻移莲步摇着团扇滔滔不绝的说道:“我很多同学和朋友都说星座很准,可我觉得一点也不准,星座上说处女座的看不惯有钱人奢华的生活,我就是处女座,我不仇富啊!有钱没什么不好,可以开名车,可以买高档时装还能进出星级饭店,饿死不吃嗟来之食我是极不赞成的,饿了当然就得吃饭,哪怕是讨来的,吃饱了才有精神考虑下一步怎么办,说不定可以乌鸡变凤凰,鲤鱼跃......”
正说得眉飞色舞,她猛然醒悟此时面对的是一千多年前的人,她吓得吐吐舌子俏皮的用扇遮了面,心兀自突突跳个不停,暗暗责怪自已怎的竟变得如此轻狂。
杜邦彦瞧着她眼里却满是宠溺,适才那活泼可爱,风娇水媚的样子越发像极了蓉儿,只是所说之话却透着古怪,他含笑道:“为兄也算得是见多识广之人,妹妹适才所言却句句令为兄费解!还请妹妹指教!”
怎么办?扇面后那双灵动漆黑的眸子飞快转着。静默片刻,云水将团扇一点一点轻轻移至眼皮下,卷睫扑闪道:“嗯......哥哥就当妹妹胡言乱语吧!”
她这娇俏调皮的模样似一股清泉缓缓注入他心里,甜蜜的滋润着他干涸枯竭的心灵河床,又仿似一缕春风柔柔地吹开他长期郁结的离情别绪。望着嫣然而立的云水,杜邦彦恍惚觉得童年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欢乐情景悠悠浮现。他不禁有了错觉,眼前的人儿就是他魂牵梦萦的蓉儿。
一声“蓉儿”差点就欲从他嘴里飞出时,门外传来小婢的禀告:“公子,寒烟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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