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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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淡淡的轻雾在林边野地漂浮着,片片落叶散落在林间,天边已经露出金辉色的阳光,透过枝叶化为无数点滴,洒落在空地上。。
一阵轻轻马嘶传来,一行人踏破清晨的宁静出现在官道上,边走边聊,不时发出爽朗的大笑声,为首的正是林昆。
昨天将程明之事一说,华佗得知他们杀了绛邑县令之子,差点没吓死。林昆趁机劝说他暂时和许褚留下来,等风头过后再回去。华佗本来有些犹豫,可是耐不住管辂怂恿劝说,加上林昆偶尔露出对草药认识让他大为惊叹,有心从他这里多学一些东西。
几番思量后,华佗终于答应暂时留在林昆身边,许褚自然也就不会走,这个决定让林昆高兴了好久。
只要他们肯留下,林昆就有办法让他们永远不离开。后世上千年的中医发展,经过无数代名医完善的中医学足以让华佗钻研一辈子。至于许褚,如果他的父亲知道他杀了官员亲属,只怕第一个念头就是让出门避祸,典韦杀人后避祸他乡就是如此,这也是当代人犯罪后的首选。
管辂因为在劝说华佗的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所以林昆对他的印象也好了许多,不过对他有意无意的询问很警惕。
林昆一直觉得这个管辂很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甚至还屡次试探自己的志向,这种表现让他觉得有些古怪,怀疑他是否看出点什么。毕竟靠他神奇的卜卦还真找到屠村凶手,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不管怎么说,能将华佗和许褚留在身边,已经值得自己高兴一番。一大早,他就按照昨夜商量好的计划,将那个叫贾婉柔的少妇先送回娘家,然后和华佗一起回军营。
华佗等人没有骑马,林昆又只有两匹马,徐晃需要去探听情报,所以林昆大方的将马匹让出来给救下的魏夫人,也就是贾婉柔骑乘,自己和华佗等人步行,不时聊一些医术观念。
“……人在饥饿状态下继续劳累,不仅脾胃受伤,则身体元气也会跟着流失,近而出现许多病症,如果再不得休息,处于劳倦状态则危害更大,大多会出现‘脾胃气虚,少气懒言,四肢无力,困顿少食,不耐劳累,动则气短’等症状,这也是流民中最容易碰到的病症……这些都是因为人体脾胃受损引起的,所以用药应该以补中益气的补药为主,三餐佐以容易下咽的流食……在治疗时,症状若重,最好以卧床休息为主,症状轻微,却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活动四肢与气血,让药性更快通达全身……只要善加调养,此病不难治愈!”
华佗在一边听的频频点头,他一路行来,救治的流民不计其数,除却一些疑难杂症外,这种气虚的病症在流民中最常见,其实这种病症成因很简单,就是饥饿状态下还过多劳累,导致身体受损。
这样的病症华佗能治,但像林昆阐述这么清楚明白却还有些欠缺,毕竟这里面很多概念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细思之下觉得非常有道理。特别是林昆提倡的三餐制度,他能说出为何比现在流行的两餐制要好的原因所在,这一点就连华佗也有些懵懂。
当然,这不是说他很笨,而是这些知识都是后世名医总结而来,华佗就算再天才,也只能算一代医学巨人,比起站在无数医学巨人肩膀上的林昆来说,就有些不够看。
华佗四处游历行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磨砺自己的医术,此刻能碰到这样一个良师益友,心中也是高兴非常,对于留下的决定感到无比庆幸。
管辂跟在二人身后,仔细倾听双方的谈论,看向林昆的目光不时闪过几许诧异和古怪,至于许褚还是面目呆滞的跟在身后,似乎什么都没在意,但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尽心尽力做好一个保镖职责。
贾婉柔缓缓策马跟在旁边,她此刻一身缟素,不施脂粉,随意挽了个发鬓,高耸而侧坠,和她修长曼妙的身段,盈盈小腰,修长玉颈,互相辉映,更显得妩媚多姿,俏丽动人。
她那一身的洁白,红肿的双眼,不仅没有减弱的她的风姿,反到更让人觉得弱质芊芊,楚楚可怜。
不过她此刻的心思非常复杂,很悲痛,也很茫然,丈夫和家庭一夜之间化为飞灰,自己虽然避免受辱的命运,却也失去今后的生活依靠,就算回到家中又能如何?
兄长夫妇早逝,只留下一个尚未成年的侄儿,父亲年纪已大,家中孤贫,如今还要再添自己一张嘴,岂不是让家中百上加千?更何况县令儿子因自己而死,对方岂能善罢甘休?若被绛邑县令知道自己回家,岂非又给娘家遭灾?难道自己真的就是一个不祥之人吗?

想起这些,心中顿时柔肠百结,悲苦无限,不过她却尽量克制,不让自己的忧结情绪外露。
恰好此时林昆无意中谈起他对流民的认识以及安置,让她心中一动,仔细倾听起来:
“……乡民活不下去,故而背井离乡,无土可依,故成流民。正所谓人离乡贱,若不是迫不得已,这些恋土之民岂能走上此条路?正所谓民不畏死,则无事不可为。如今河东多匪患,虽有流民原因,但更多的是各地官府豪强层层盘剥,导致越来越多的人活不下去,故而挺而走险……
我如今在杨县收留了上万流民,但还有数万流民却无能为力,非是我不愿意收留他们,实在是杨县多山地丘陵,若要凭借本身产出,实在无法支撑这些流民生存,故而只有从外部购进粮食,先安抚一批,让他们安居乐业,再以此为基,建立诸多作坊,招募流民做工,以此思路,只要制度公平,管理严格,最多三年,杨县自可安定……”
林昆侃侃而谈,将他安置流民的总体思路讲解一番,让几人大为感叹。
华佗有感而发的说了一句:“若你为太守,则河东必不至此!”
林昆不以为然的说一句:“天下流民何其多也,官吏如虎,豪强似狼,就算为河东太守,也是有心无力!”
管辂目光一亮,再度扫了林昆几眼,暗暗点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从这句话中可以窥出林昆的一点心思,若真如自己猜想,那此人为惑星的可能当为九成。
惑星在几月前出现的非常突然,几乎一出现就打乱了星相,引起管辂重视。算出惑星对应河东后,他才来到河东。如今惑星已经显露出兴旺气象,而这个林昆无论出现时机,还是卦像显示,都是最接近惑星的人物。
看来还需要在他身边观察一段时日,暗暗打定主意的管辂正想开口,策马跟在一旁的贾婉柔突然插口说了一句:“林公子,不知府上是否欠缺佣人?若不嫌弃小妇人不洁之身,小妇人想自荐入府,为奴为婢,报答公子恩德。”
话语一出,冷场半晌,好一会儿林昆才疑惑的看向贾婉柔,不知她到底何意?如今的风气远比后世开明,寡妇受到的鄙视也不严重,对于寡妇再嫁,整个社会都是接受,赞赏的态度,并没后世那种口诛笔伐。
这个贾婉柔个性坚强,姿色不俗,从其表现来看,也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这么说到底是何用意?
林昆还在思考,见惯人情世故,透彻人心的管辂说了一句:“夫人可是在担心为娘家带来灾祸?”
贾婉柔露出苦涩的笑容,摇摇头,翻身下马,来到林昆身前行了一礼:“小妇人娘家兄长夫妇早逝,只留下一个未成年的侄儿,老父年纪已大,家境贫寒,一直是勉力维持,更何况县令程德的恶名远近皆知,若他知道小妇人回到娘家,只怕大祸又在眼前……昨日小妇人刚获救,心情激荡,不及深思,加上不知林公子为人,所以才提议回娘家,现在想来,实在不妥……林公子为人磊落仁义,既然肯为素不相识的流民筹谋,自然不会为难小妇人,所以小妇人才厚颜自荐,还望林公子成全!”
林昆恍然,昨日一直在盘算如何将华佗等人留在身边,到还真忽视了她。不同于自己等人,程德只要有心,绝对可以查到她的来历,到时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不好说。
贾婉柔一脸恳求,双目带请的望着林昆,哀楚中透着期待。
沉思片刻,林昆点点头:“此事不难,我家内人心地仁善,一直致力照顾流民中的妇孺,若你不怕辛苦,不妨打打下手!家人处也要尽快告知此事,若他们不反对,可以一同来杨县避难。”
“多谢公子!”贾婉柔目含泪光,感激之情尽露。
华佗也点点头,越发对林昆敬佩,无论才识人品,这位林兄弟都是值得结交之人,对于留在他身边再无抵触,反到充满期待,到底能从他这里学到多少新知识。
解决贾婉柔的问题后,几人聊的越发投机,大约在中午时分,徐晃策马从后面追上。
几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追问什么,只是随意招呼几句,让林昆和他单独交谈。
徐晃牵马走到林昆身边,低声将打听来的消息说出来。
绛邑县令知道儿子被杀,暴怒无比,已经召集了绛邑县的一些豪强议事,估计是想要借助这些豪强势力找出林昆等人。
林昆听完沉默片刻,然后小声在徐晃耳边说了几句,让他睁大双眼的看了林昆一眼,才又策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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