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杨如雪力挫怪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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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笑声尖利刺耳,犹如野枭嗥叫一般在空中急剧地迥荡着,令人听了莫不为之毛骨悚然颤栗不已。
忽迷失四人本已力所不支,,正处于步步败退之际,但当他们一听到这尖笑之声,却陡地又是精神大振,一刘用力,竟与杨安儿三人对攻了起来。
赤鲁兀儿在百忙这中放声大叫道:“**大师,快来救我们呀!”
赤鲁兀儿的话音刚落花流水,便见一条灰色的人影自树梢间飞掠而至,不待众人看清倔的来势,那人已在空中连发三掌,分别逼退了杨安儿三人,然后稳稳地飘落场中立定。
这时,众人方始看清,原来这突然出现的人物却是一位身躯肥大的光头和尚。
他的双脚甫一落定,便冲着忽迷失四人喝骂道:“一群无用的东西,简直是丢人现眼,还不快滚!”
忽迷失四人似是对这和尚颇为忌惮,一听到和尚此言,相互对望一眼,突地各拔身形便欲离去。
杨安儿却抢先一步,身形显处已当头拦住忽迷失四人的去路,又向那和尚言道:“大师何方高人,怎的却与金狗一个鼻孔眼儿出气?”
子那和尚仰天狂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也配盘问老纳的根底?要知老纳是何许人却也不难,待会儿让老纳打发你们到了极乐世界,见过了佛祖,问他一声便自然就知道了。”
杨妙真一见这和尚如此狂妄,忍不住心间怒火中烧,娇叱一声:“和尚休得无礼!”只见她身形一窜,人已如闪电一般跃至和尚的近前,双枪并举,一取和尚的双目,一取他咽喉而去。
和尚见杨妙真的两杆花枪银光一闪,来势迅疾异常,不禁得大叫一声“好!”,却故意要在众人的面前卖弄手段,因此,他不但不去闪避,反而迎着枪尖只把僧袍的大袖一挥,立时便有一股无形的大力卷地而起,就如同一股强劲无比的龙卷风,顿时将抢入门户的杨妙真卷在了其中。
杨妙真不防被他这真力一带,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前一个踉跄,双枪早已斜刺向一旁,整个后背立时暴露在了那和尚的掌力之下。
和尚早已运力于掌,此时一见有机可乘,当下毫不含糊,起手一掌便劈向杨妙真的后背。
杨安儿和刘二祖一见之下,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妹子!——”但要出手相救却又如何来得及?
眼见得这和尚的一掌若是拍得实了,一幕纤纤娇躯命丧当场的惨剧就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但见两支利箭挟带着一股雷霆万钧之势,直射向那和尚的神门,膻中两处大**。
那和尚一见飞箭的来势迅疾凶猛,又听那啸声尖利,知道其力道非比寻常,他岂敢冒利箭穿身的凶险,情急之下不及多虑,出于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使他变掌为爪,疾伸手时,已堪堪地将那两支飞箭绰在手中。
和尚此时再仔细一瞧,但见抓在手中的那里是什么利箭,只不过是两支普普通通的竹筷而已。他的心下不由得一凛,情知已遇上了高人。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遭人如此戏弄,却又让他如何拉得开这脸面?只见他面色微微一红,不由得破口大骂了起来:“那来的蟊贼,竟敢偷施暗算,还不快给佛爷滚出来!”
这一次的确是变起仓猝。场中之人谁也不曾看得清这一双竹筷究竟是自何处飞来的。但仅凭着两只小小的竹筷,便将这样一位武功超群的大和尚逼得只能自保,却再也无力伤人,可见发射竹筷之人的武功当真是已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境界。一时间,场中之人已是看得目瞪口呆,四周顿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
杨妙真则更是一身香汗淋漓而下,心中不由得暗叫一声惭愧。适才若不是有人暗中相助,此时的她,只怕是一缕香魂已经袅袅地独行在了黄泉路上。所以,她的心充满了感激之情,忙四下里寻找,却始终不见那出手相助之人露面。
那和尚忍不住再次高声喊道:“那来的狗杂种,竟敢暗箭伤人,有种的就站出来与佛爷过上几招,总那么鬼鬼祟祟地做缩头乌龟,又算得上是什么好汉?!”
这时,杨如雪方始倒背着双手自店内缓缓踱步走出。
他神态岸然,面含冷傲,浑身上下说不出究竟洋溢出了多少的风流倜傥,直把场中之人看了个神呆目直,哑口无语。
杨妙真一见杨如雪之下,更是觉得一颗芳心正莫名其妙地怦怦乱撞着,要想使它静下来,却那里能够做得到?
那和尚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杨如雪,见他只不过二十上下的年岁,心中便不由得暗自震惊不已。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适才的那一双竹筷会是这样一位年轻人发出的。
但他毕竟是狂妄惯了的人,自然是不会轻易将面前的这位年轻人放在眼中,心想:看这小子年纪轻轻,模样又是文文绉绉的,那里会有如此厉害的武功?莫不是在他的背后还另有其人不成?无论如何,自己总不能被一双小小的竹筷吓得就此罢手吧?此事若是被传到江湖上去,岂不是空自惹人嗤笑吗?今日若是不能将这小子除掉,和尚我这几十年的武功就算是白练了。
心念及此,那和尚已是暗怀杀机,只听他暴吼一声,一个虎跳跃至杨如雪的面前,挥掌便劈向杨如雪的肩井**。
杨如雪一见对方来势凶狠,当即沉腰矬背,也不见他的身形如何躲闪,便已将这凌利的一击轻松让过。随即便依势而动,以攻对攻,探臂疾抓向那和尚的天突**。
要知习武之人在对敌之时,讲究的倒不是如何攻敌,而是要先求自保。可眼下因这和尚全然未将杨如雪放在眼中,因此一上来便使出了全力,满心要一招之下制服对方,却不成想强中更有强中手,杨如雪的武功远非如他想象的那样,是那么容易好对付的。此时一旦发现先招已失,自己的门户却也已经洞然大开,再要想封住杨如雪的招式已经来不及了。百忙之下只见他急提气纵身,倒跃出三丈之外,方始险中又险地躲过了杨如雪的这一招。
直到此时,这和尚终于明白了过来,自己所面对的这年轻的后生确是武功非凡。因此,他心中的狂傲之气泄得全无,心下那还敢再稍存丝毫轻视之意?他立即屏心静气,暗中运力于指,准备以自己的成名绝技“断魂指”将杨如雪置于死地。
杨如雪一招得势,却并未乘势进逼,而是在原地立定,文质彬彬地问那和尚道:“大师武功非凡,想来也是出自名山宝刹,却不知因何要替金人效命,这岂不是助纣为虐,有违佛祖教诲吗?”
那和尚见杨如雪并未趁机势进招,他这“断魂指”便也无从施展。又见杨如雪一出口即指责他为虎作伥,自己却又无法当面回答,便只好暗收指力,讪讪地道:“人各有志,何必多问。老纳见公子的武功不弱,不知是出自何门何派?”
杨如雪倒也毫不隐讳,直言道:“在下杨如雪,建康人氏。家学浅陋,令大师见笑了。敢问大师法号上下,不知可否见赐。”
那和尚见杨如雪以礼相待,且言谈儒雅,又爽直地自报出家门,他自也不好再躲躲闪闪的,便也照直说道:“老纳法号**。杨公子,老纳现有一言,不知公子肯听否?”
“大师请讲,在下自当洗耳恭听。”
“杨公子的武功造诣堪称得上是当今少年才俊中的佼佼者,湮没于江湖风尘之下岂不是太过可惜?依老纳之见,公子何不随老纳到中原去周历一番,大金国丞相征南王爷完颜嗣求贤若渴,以杨公子这般的才学,投入征南王爷的门下,何愁不飞黄腾达?”
杨如雪听罢,不由得仰天大笑,道:“大师乃是修行之人,怎的却做起劝人卖身投靠的勾当来了?真真是有违释教门风,有辱佛祖的体面啊。”
**听杨如雪言语之中满含嘲讽之意,也不禁得老脸涨红,强忍住心中的恼怒,言道:“既然公子不肯听老纳好言相劝,想必是自恃武功有过人之处,那就请杨公子再接老纳几招吧!”
话音未落,只见他的右指一举,出招疾若闪电,一股凌利的指风破空直射向杨如雪的咽喉。
杨如雪虽然在表面上与**言来语去的周旋,但他的心中却一直不曾放松对**的戒备,因此,当他一见到**的手指一动,便知这老和尚肯定是要暗施偷袭,他急纵身一跃,但听“啵——!”的一声响,他身后的那棵大树上已被**的指风戳出了一个寸许深的黑洞。也幸亏他见机得早,这才不至于吃了大亏。
杨如雪见**貌似爽直,出手却是如此的阴毒,他的心中也不由得动了真怒。待他身形一落到地面,手中早已是长剑在握,他再也不愿与这般阴毒小人去讲什么礼让,出手便是家传绝学“旋风十三斩”中的一招“披荆斩棘”,但见剑锋如霜,泛起一片寒光,直刺向**胸前的七处大**。
**忙挥掌拍开杨如雪的长剑,刚要进招向前,那知杨如雪的动作比他还要快,前招未收,后招“先斩后奏”便也跟着到了,但见银光一闪,剑尖疾挑向**的肩井**,把个**忙得急摇头摆尾,这才勉强躲过剑招。
这别“旋风十三斩”的精要之处便在于以快制快,如今杨如雪一旦将剑法施展了开来,那里还容得**再抢得先机。但见他的剑招一招快似一招,且招招连绵无穷,将一柄长剑使得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迅猛,直将**杀了个手忙脚乱。
**见杨如雪的长剑寒光闪闪慑人心魄,出招之快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当真是人如旋风,剑似闪电,更兼出招之时又挟带着一阵阵雷霆轰鸣之声,将**搅扰得直觉得头昏耳鸣。面对这样的对手,任凭着老和尚再狂妄,此时的心中怕也没有半点轻视之意了。
杨如雪既然一招得手占据了上风,当然不肯再让**得到喘息之机。他如影随身一般地缠住**,招招都是攻敌之必求。二人正斗之间,只见杨如雪突然剑招一变,又是一招“斩将夺旗”使出,长剑的寒锋直指**的中府。
**见情势不妙,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要躲闪却又已经不及,情急之下只好收胸缩腹,而就在这百忙之中,他仍是不失时机地探臂屈爪抓向杨如雪的曲池**,这多少总算是替自己挽回了一点脸面。
就在适才二人的一错身之际,但听得“哧——!哧——!”两声连响。杨如雪抽身退后,人已稳稳当当地立在了当场。
再看**之时却是狼狈至极,只见他已被适才的险境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若是他躲闪得稍差毫厘,当真便会被杨劭雪的长剑给来上一个大剖腹。但即使是如此,他也觉得自己的胸前已被剑风扫得好一阵火辣辣的痛疼难忍。他急忙低头看去时,见自己胸前的僧衣已然中裂,大半个胸膛裸露在了外面。由此可见,他在适才的躲闪中是何等的狼狈。他自己的心中当然清楚,若不是杨如雪怕被他点中曲池**,及早地撤剑回防,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好在**胸中机谋颇多,他见自己要想胜出杨如雪绝非是易事,便借机下台地说道:“杨公子的武功果然了得,老纳当真是佩服得很呢。只因老纳还有要事在身,容待他日再领教高招。告辞了。”
说完,他冲着忽迷失四人一挥手,便率先扬长而去了。
杨妙真忙向杨如雪说道:“公子,这可都是些无恶不作的金狗啊,难道公子就这样白白地放走他们不成?”
杨如雪自然也想借机除掉这些恶人,但适才在与**的对敌当中,他已探出**的功力其实尚在自己之上。**之所以会吃了这么个大亏,当然全在他过于心高气傲,一时大意才被自己一招抢先。但若是真要会力对敌的话,**的武功修为终究要比自己精深,只怕是时间一长,鹿死谁手还真难说。更何况他也已经明言罢战,若是自己再一味地穷追猛打纠缠不休,不但未必便有必胜有把握,而且也有悖于江湖上的成规。
格化因此,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姑娘勿怪,在下也并非是情愿将他们放走,但他既然是按江湖规矩办事,在下自是不便横加阻拦。不过,若是异日重逢,在下定不放过这些恶人就是了。”
这时,杨安儿也赶紧过来施礼道:“在下杨安国,山东青州人氏,因以贩卖马鞍为生,困此江湖上人送绰号杨鞍儿。适才多亏公子及时出手,若非公子,只怕舍妹她------”
们杨如雪忙止住杨安儿,道:“杨兄何须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是江湖男儿的本色,更何况那几个人也确是该杀的恶人,在下当然不能眼看着他们为非作歹却在一旁袖手旁观了。”
刘二祖也上前来见礼道:“打斗了这大半晌,腹中也早就饥渴难耐了,见有现成的酒菜在此,若是公子肯赏光,何不同饮几杯?”
杨如雪因要赶着前往临安,是以不便久留,所以,当他听了刘二祖之言时,便有些面露难色。欲要推辞,却又恐负了他的一片美意,正左右两难之际,却被杨安儿一把扯住,道:“救命之恩,岂有不谢之理,公子若是再要推辞,便是看不起俺们这些粗人了。”
盛情难却之下,杨如雪只好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能与仁兄这样的英雄结识,已经是高攀了,又安敢私存自大之心?”
杨妙真一直都在一旁关注着杨召唤雪的一举一动。她的表情显得是那样的丰富而又复杂。既象是含有期待,也满含着对未来的憧憬。当她听到杨如雪答应酬留下来时,美丽的面庞上流露出了一丝令人不易觉察的喜色,桃腮上悄然泛起了一片潮红。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情感变公,她忙抢先一步进了那酒肆。
店主人见众人重又回来,虽然仍是心有余悸,但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得罪这些爷,只好又抖抖瑟瑟地将桌椅收拾停当,重又排开酒席,招呼着众人入座。
恰好适才忽迷失四人要下的酒菜尚未上桌,此时倒便宜了杨如雪四人。席间言变之中,杨如雪得知,刘二祖本是山东泰安人氏,自幼学得一身好武艺,只因不堪忍受金人的欺压,一怒之下便杀死了金国的一名千夫长和两名百夫长,然后连夜逃往青州投奔了杨安儿。
杨安儿自幼父母双亡,与妹妹相依为命。为防备遭受坏人的欺压,自小便拜在潜踪在云门山修行的玄正道长的门下学艺。经过十年苦练,终于学得一身好武功,善使一柄厚背泼风刀。加之为人行侠仗义又乐善好施,贩马鞍得来的几个利钱都用来扶危济贫了,故而大凡有了难处的朋友都愿慕名来投,久而久之,便在山东闯下了一个“赛尉迟”的名头。
杨妙真自小就被青州城北十梅庵的庵主慧心师太收为关门弟子,学得六十四路天罡伏魔剑,最拿手的却是七十二路梅花枪,更是使得神出鬼没,鲜有敌手,因此,虽只是小小的年纪,却已经闯下了一个“拜月貂禅”的名头。
杨安儿兄妹在山东本已声名远播,再加上一镁刘二祖,三外人更是闹得金国官府不敢正眼瞧视。因义气相投,三人遂义结金兰,在山东一带行侠仗义,屡屡截杀星散金兵。官府虽知乃是三人所为,却无人敢于大张旗鼓地出面擒拿。
忽迷失,撒哈达与赤鲁花儿兄弟本是山东行省平章完颜充的贴身护卫,官不过百夫长之职。但因仗了完颜充的权势,四人更是略无忌惮,经常在山东济州一带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因此,较之一般的金兵为害尤甚。杨安儿兄妹三人曾资产阶级下过誓言,一定要除去这四名恶贼,为山东父老除害。可因这四贼的手中掌握着完颜充的亲兵营,虽然杨安儿兄妹屡次截击,却总是功亏一篑,每次都让这四贼给逃脱掉了。
这次,四贼奉了完颜充之命,结伙南下江南,不知又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兄妹三人一得到消息,认为这正是除去四贼的好机会,于是,便连夜启程,联袂寻踪而来。
在泗州,建康虽也曾追上四贼,但却因有人在暗中捣乱,以至都让这四贼给逃脱了。于是,兄妹三人干脆一鼓作气直追到临安,以寻求机会一举翦灭四贼。
杨如雪听了这三兄妹的一番叙述,对他们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深深感动了。想不到这兄妹三人竟是如此一付侠肝义胆,为了为民除害,不惜千里追踪,也要除恶务尽。
尤其是杨安儿雁直坦诚的个性,刘二祖的沉稳持重,杨妙真的豪爽泼辣,这一切都给杨如雪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于是,他便说道:“听三位所言侠义之举,当真是令在下无限向往啊!三位英雄干了这许多大快人心之事,又不辞辛劳奔波千里追杀恶贼,仅此一斑,便足见三位的侠肝义胆了。在下出身在江南,不知中原的百姓竟是这般苦处,说来惭愧呀!想在下也是堂堂七尺之躯,却不能提三尺剑驱逐鞑虏,解万民于倒悬,当真是羞愧难当啊!”
杨安儿道:“公子何出此言。俺见杨公子行事为人也是侠义中人,且又身怀高强武功,又何愁没有杀敌立功的机会?俺一见到公子时,便喜欢上了公子的一身豪杰气概,公子若不嫌弃俺兄妹是粗鲁愚笨之人,俺倒想高攀公子,与公子义结金兰,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杨如雪一见到杨安儿兄妹皆是豪侠慷慨之士时,便已有了深相结纳之意,如今一听杨安儿所言,不由得心中一阵大喜,忙起身道:“若兄长不嫌小弟愚顽,小弟正求之不得。”
杨妙真正自秋波流盼,在一旁时不时地偷偷对杨如雪瞄上一眼,却又飞快地将目眺收回,心中那份感觉,就象是做了贼似的,唯恐被人发觉。想想心中之事,却又是说不得道不得,一颗芳心就如同小老鼠掉进了蜜罐里,说不出是喜是忧是烦是愁。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听杨如雪说愿与她史妹结拜,心中不由得一阵窃喜,忙起身去安排店主人准备香烛。
诸物备齐,四人又各序了年齿,然后八月次跪倒在香案前,盟誓道:“过往神灵在上,吾杨安儿,刘二祖,杨如雪,杨妙真四人,愿效桃园前贤,于今日结为异姓兄妹,驱逐胡虏,共保大宋,扶危济贫,誓同生死,若有悖此誓,天理不容。”
拜毕,四人重新入座,杨安儿便问杨如雪道:“三弟,不知三弟此去临安作何打算?”
杨如雪照实说道:“不瞒大哥,小弟皆因奉了外祖之命,心存伐侥幸,意欲前往临安赴考。”
杨安儿听了,面上略带踌躇之色,沉吟片刻,方始说道:“以三弟之才,不愁不连登三甲,愚兄便只等着为三弟把酒称贺了。只是望三弟勿忘为天下百姓造福,愚兄也就放心了。”
杨如雪连声称是,又问杨安儿道:“大哥此去临安可有落脚之处?小弟的舍亲便在京城,若大哥二哥不嫌弃,不妨搬来同住,小弟早晚间也可向两位兄长及四妹讨教些功夫。”
刘二祖道:“三弟不必客气,三弟的令亲想必是官宦人家,似我等江湖中人出入府中多有不便。愚兄妹南来之时,已有丐帮山东分舵田老英雄的一封书信,只要找到丐帮,愚兄妹自有落脚之处。”
杨如雪又担心地道:“那**和尚的武功深不可测,二位兄长与四妹此去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杨安儿爽朗地大笑道:“三弟放心,愚兄自会见机而作。”
杨如雪突然面带忧色地说道:“只是不知这些金人此来临安有何目的,更有几人?倘若他们心怀叵测,却又如何是好?”
“三弟尽管放心。”刘二祖劝慰他道:“丐帮弟子遍布天下,而且耳目灵通。只要有丐帮中的弟子肯出面相助,这些金狗便无躲藏处。无论他们有何阴谋,都将会暴露无疑的。”
听了此言,杨如雪的心怀才好似放宽了些,于是,四人又重整杯盘,尽情豪饮起来。
直到日色西沉,杨如雪担心时间晚了难以入城,遂对杨安儿三人言道:“小弟今日还要进城,容改日再与二位哥哥及四妹相聚。”
杨安儿闻听此言,虽然心下意犹难舍,但也只好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三弟还要进城去,愚兄也不便强留,容待日后相聚之时,你我兄弟再开怀畅饮吧。”
杨如雪起身言道:“大哥二哥,你我既然已经义结金兰,尽欢也不在这朝朝暮暮,容小弟就此千辞,后会有期。”
杨安儿与刘二祖的心下虽有说不尽的惆怅,但人间情事又有几多尽心如意的?也只好落落寡欢地起身相送。道:“三弟,条条大道通长安,你不象大哥二哥这般落拓,想你此去定会金榜题名。只要三弟莫忘了中原的百姓,为兄的定会求菩萨为三弟祈福的。”
杨安儿边说,已将杨如雪送出店外。杨如雪与三兄妹拱手作别,然后纵身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倒是杨妙真久不言语,此时见杨如雪骏马如飞地离去,心下却突然觉得空空落落的,鼻子酸酸的,直想大哭一声心中也许会好受些。但她终还是强自忍住,呆呆地望着杨如雪远去的背影,直到夕阳将奔驰的骏马熔尽,她方始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任凭那两颗珠泪悄无声息地顺着眼角流下。
刘二祖忙一扯杨安儿的衣袖,冲他一使眼色,二人悄悄地折身回到店中,任凭着杨妙真一人立在如血的夕阳下,尽情地放飞着她的憧憬和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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