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临安府初显金人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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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如雪猛听到窗外这一声喊,分明是一位中气深厚之人发出的。他的心中不禁的一动,忙抬头向着窗外望去,只见四位骠悍粗壮的大汉正走得满头热汗,转眼的功夫已来到了店门外。
其中一位黄脸汉子一见到杨如雪的坐骑,便情不自禁地直盯住不放,口中咂咂不停地连声夸道:“好一匹宝马良驹。好马,好马!比咱们以往见过的都强着哩。”
那为首的乃是一位红脸大汉,他忙压低声音说道:“此地不是在山东,哥几个都多留点神儿,少他妈的给老子招惹是非。”
黄脸汉子闻言便立时不再言语,但他的双眼却仍是恋恋不舍地紧盯住“凌霄玉麒麟”不放。
这时,店主人已经迎上前去,将那四人引入店中,拣了正中的一付座头坐了,便问他们道:“四位客官,不知几位要吃点什么呢?”
其中的黑脸大汉高声道:“有大块的牛肉先切它十斤来,侍候得爷高兴了,这大把的银两自是少不了你的。”
店主人忙道:“客官休怪,这山野小店却没得牛肉卖。倒是山鸡山兔尚有三五只---”
“那就做一锅炖了!还有什么可口的只管往上端。”
店主人一听,忙不迭地答应着,自去厨下与店家婆整治不提。
红脸大汉扫了那两位书生一眼,又向杨如雪这一边望望,见并无可疑之处,遂压低声音对三位同伴言道:“兄弟,赶紧吃完了快赶路,只怕杨安儿和刘二祖他们走的也是这条道儿,一旦与他们相遇上,少不得又要纠缠不清呢。”
那黄脸汉子道:“老大,这事可就怪了,杨安儿他们是怎么知道咱们行踪的?这一路上就象鬼魂似的紧缠住咱们不放,其中怕是大有蹊跷呀。”
红脸大汉道:“甭管他。能避开就尽量避开他们,甭跟他们纠缠。待到了临安,与韩先生和**大师他们会合了,有他们好看的。”
黑脸大汉也问道:“老大,那花逢蝶真的会到临安来?”
黄脸汉子斜了他一眼,道:“厉老大的厉老二在湖州已经同他交过手,还吃了那小子的一点小亏,他都已到了湖州了,不是往临安来却往那里去?不过,那小子带一个弱女子,估计他不会走得太远的。”
“住口!”
红脸大汉望望四周,见他们刚才的话并未引起人的注意,这才压低声音对那黄脸汉子道:“花儿,言多有失,你该管好你这张臭嘴。”
红脸大汉这一制止,黄脸汉子果然立即噤声不再言语了。
这几个人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听在杨如雪的耳中却是十分真切。特别是当他听他们提及到花逢蝶时,更是屏心静气地细听,欲从他们的口中探听到花逢蝶的下落。却怎知这几人对此事却是讳莫如深,刚刚提了个头,便被黑脸大汉给顶了回去。
看这四个人神神秘秘的模样,却更让杨如雪的心中产生了怀疑他暗想道:“吸这几个人的口音分明象是中原一带的人,却怎的对花逢蝶如此感兴趣,难道他们也是冲着血雨剑来的?这倒要尽快地找到花逢蝶,提醒他要留意提防。”
这时,他听那一直不曾言语的精瘦汉子说道:“老大,说别的都当不了真,‘拜月貂禅’杨妙真的花容月貌,那可真是水灵得很呀。如今,她既然一路跟踪而来,难道老大就一点不动心?”
黑脸汉子一拍他的肩头,道:“老四,只怕是你又动了那念头了吧?唉,说实在的,那杨妙真倒也确是鲜花一朵,又怎能不令人动心?只可惜他妈的一身刺儿,比起杨安儿和刘二祖来,她更是难缠。我说老四啊,你可得汉心点,别他妈的腥鱼没吃上,反倒让鱼刺儿卡住嗓子眼儿。”
那精瘦汉子道:“老二,要说这事,还有咱们老大在呢,还轮得上咱弟兄?喂,老大,等办完了这趟差,你可得想个法子好好整治整治那小娘们,将她那一身刺儿掰了去.到那时,嘻嘻----鲜鱼当然还是老大你先吃,咱弟兄们也好歹跟着喝口剩汤儿."
那红脸大汉恶狠狠地瞪了精瘦汉子一眼,望望杨如雪和那两名书生皆未注意他们说话,他这才低声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竟然还敢动那邪念头头?若是让小----小少爷知道了,小心他剥了你们的这张臭皮!"
经红面大汉这一唬,其他三位果然立时噤声,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杨如雪虽然尚不清楚这几人是什么来路,但从他们淫邪的眼神和满嘴的污言秽语中,便可断定这四个人绝不会是什么好鸟.因此,他格外留意地暗暗记住了他们的容貌,以便在措清楚他们的来路后,异日相逢时也好狠狠地教训教训他们.
正在这时,,只听得门外突然又传来一声喊:"掌柜的,有现成的酒菜快弄些来吃,吃完了咱还急着赶路呢."
杨如雪一听这又是山东一带的口音,心中更是生疑,今日在这荒山酒肆之中竟是连遇两拨中原人物,这当真是碰巧了,还是其中另有别的什么关联?
杨如雪一边想着,一边再偷眼瞧那四位大汉,只见他们在一听到这喊声时,几乎是同时全身一震.只听那黄脸汉子低声道:"不好,又是杨安儿."
红脸大汉忙暗抄兵器在手,道:"别慌,看我眼色行事."
他们正说着,只见二男一女三位年轻人已大步流星地跨进了店门.
当头的一人身材高大,魁梧异常,看上去有二十上下岁的年纪.但见他生得浓眉大眼,面色黝黑,一脸的连鬓胡须根根直立.往店门口处一站,便如同半截黑塔矗立在那里,自然便有着一种逼人的威严刚猛之气.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白净面皮的年轻人,年龄与黑大汉不相上下.只见他剑眉细目,国字脸,高鼻梁,一抹浓黑的唇髭使他显得格外精神.
随在最后的却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只见她肤色白晰莹润,身材匀细枭娜,上穿一件桃红绣衣,下着绿罗裤.鸭蛋脸上柳眉杏目,高鼻薄唇,当真有着沉鱼落雁的姿色.尤其是女儿家的娇羞中透出的一股野性,令人看了更是禁不住要怦然心动.
三人一踏入店门,一眼便望见了先来的那四位大汉,双方目光一触,各自俱是骤然一惊。
刚进店门的黑大汉阴即高声叫道:“呀!忽迷失,撒哈达,你们这些恶贼,终于又撞到了爷爷的手里,看你们还往那里逃!”说话间,只听得呛啷一声,他已自腰间拔出了宝刀,直向着那四名大汉逼去。
那红面大汉也立起身来,道:“杨安儿,休道俺忽迷失就怕了你,只因爷爷有要事在身,不想与你计较罢了。”
“忽迷失,少废话,先吃爷爷一刀!”说着,杨安儿已是纵步上前,挥刀一招“枯藤盘树”,冲着忽迷失就拦腰斩去,
杨如雪此时方知,原来先前进来的这四名汉子,竟然是金人乔装改扮的。眼见得这些金人的气焰竟是如此的嚣张,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便明目张胆地闯入大宋的疆界,他心下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杨如雪虽然未曾到过金人控制的中原一带去过,但他却常常听人说起金人酷虐汉人的种种暴行,因此,仇恨的种子早就深埋在了他的心中,今日又亲眼目睹到金人竟敢闯入到这大宋的脐心来为非作歹,这又如何令他咽得下这口气?
他正欲拔剑上前去相助杨安儿,却见刘二祖早已手挺身而出长剑,剑锋一指那黑脸大汉,道:“撒哈达,拿命来!”
撒哈达自是不甘示弱,他一摆手中双一双铜锤,直冲上前来,与刘二祖战在了一处。
那少女也一摆手中一对花枪,冲着那两名黄脸汉子道:“赤鲁花儿,赤鲁兀儿,今日姑奶奶便打发你们上路!”
赤鲁花儿一脸淫邪地笑道:“杨妙真,既然是你这小娘们自己找上了门来,那就怪不得爷爷要照单收货了。”
赤鲁兀儿也接口道:“杨妙真,你还是乖乖地放下花枪,随咱哥们乐乐去,保管你欲仙欲死,终生难忘。”
杨妙真被这秽言亵语激怒得花容失色,满脸胀红。她将玉牙一咬,一抖手中的花枪,但见银光一闪,枪尖已分刺向赤鲁花儿兄弟。
赤鲁花儿与赤鲁兀儿本是卵生同胞,此时上阵,自是心意相通。他二人见杨妙真的花枪已然刺到,便各摆金刚杵分左右杀向了杨妙真。
眨眼间的功夫,这小小的山间酒肆便被打成了一团糟。店主人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只见他被吓得赶紧跪伏在地上,如捣蒜一般地磕头不止,哀告道:“各位爷,各位爷,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小店本小利微,是经不得你们这般折腾的呀!求求各位,你们还是到外面打去吧。”
此时,交手的双方正激战方酣,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谁还顾得上听他这些无用的话语,更那管他桌碎凳裂。
杨如雪再偷眼细看,但见那店家婆早已不知躲到何处去了,先前入话的那两位书生也躲到了墙角的酒桌下,正自瑟瑟颤颤地抖个不停呢。
杨如雪看在眼里,心下却不由得暗自窃笑道:“似这两位书生,逢此动荡乱世,便纵有经纶满腹又有何用?一见到这阵势便被吓成了这样,若是令他到千军万马的阵前去走上一遭,却不是当真要裤裆全湿?”
杨如雪心中这样想着,人却稳稳地端坐在酒桌前,悠然自得地细斟慢酌着,仿佛对面前这场你死我活的拚杀视而不见。其实,在这场中拚斗的七个人,腾跃纵挪间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不曾瞒过他的双眼。
或许是因为店内过于狭窄,难以腾跃迥转的缘故,打斗的七个人已在不知不觉间打出了店外,就在店门前的空地上展开了更为激烈的殊死拚杀。杨如雪透过窗口看去,见杨安儿与刘二祖的武功果然十分了得,他们已将各自的对手杀得招架不住,正连连地向后退去。
再定睛细瞧杨妙真与赤鲁花儿兄弟的争斗时,杨如雪不由得露出了满脸的惊讶之色,心中不住地连声喊妙。
妙就妙在杨妙真虽只是一个女孩儿家,却能将一知桦枪舞得如同梨花上下翻飞,当真是泼水难进。她以一适度二尚且攻多守少,直杀得赤鲁花儿兄弟怪叫连连。
杨如雪看在眼里,也不禁得赞叹不已。看这杨妙真虽只是年纪轻轻,但一身的武功分明是已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想必是得到过名家的指点。
杨如雪本就是使枪的行家,杨家枪更是发博采众长而闻名天下,但他看了这半晌,却楞是没看出杨妙真使得究竟是什么枪法,这倒令他不由得大是称奇。
场中七人斗战正酣,眼见得人多的已渐露败象,人少的反而占了上风,就在这大局将定之际,却猛听到一阵尖笑之声自半空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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