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陆无双嬉戏老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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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司马乘风仗着丐帮人多势众,耳目灵通,与陆无双击掌为誓,要寻找杨如雪的下落。他原以为这对于丐帮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却不成想帮中弟子接连寻访了两日,竟是半点声息全无。这样一来,他的心中也不由得不发慌了。
待到了第三日,也即是与陆无双约定的最后一日,他将帮中所有暂无职事的弟子全部打发了出去,指望着孤注一掷或许还有些希望。待到天黑叶,众弟子却又是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到总舵。这一看这架式,情知这一日又是白白耗费了。
既然司马乘风没了劲头,陆无双却来了精神,当着众人之面,非要司马乘风头冲下走上一遭不可。
其实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头冲下行走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怎奈司马乘风已是老大一把年纪了,又是堂堂的一帮之主,在众人的面前便如此输给陆无双,这在他的脸上总有些挂不住。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再加上陆无双一付不依不饶的模样,只是一味地蛮缠,他也只好强忍了一肚子的气,真的头冲着下在地上走了一遭。
司马乘风原以为事情到此便算是了结了,但谁知陆无双却象是吃定了他似的,只要是寻不到杨如雪,每天的晚饭前,他必定要逼着司马乘风练上一回头冲下行走的绝活,把个司马乘风弄得苦不堪言。
如此三番五次地折腾下来,反倒将司马乘风的倔劲给激了出来,在心中暗想道:“这姓杨的小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怎的会连半点音讯都探不到?难道他会土遁不成?好在丐帮耳目众多,老子就不相信寻不到这小子。不就是头冲下走上一遭吗?老子且忍耐些,待寻到了姓杨的小子,老子倒要看看这老不死的又怎样将自己卖掉。
就这样,司马乘风与陆无双就算是摽上了,只要找不到杨如雪,他照例都是表演上一番头冲下的绝技,然后再加派好手继续寻找。
你道杨如雪躲到了何处,竟连丐帮都探听不到他的音讯?
原来,那日太师府回到史府时,杨如雪与史弥远皆忆微有醉意,他勉强支撑着给姑姑请过了安,便挣扎着自回到书房去歇息。这一夜好睡,直到次日昊色大光方始醒来,仍感到头脑有些微微发沉。他勉强起身,用凉水洗了几把脸,这才感觉稍好一些。
不一会,丫环们已送来饭菜,杨如雪用过早饭,不见史黛娇前来罗唣,心下颇感好奇,便问丫环道:“今日为何不见二小姐?”
那丫环道:“表少爷有所不知,只因昨日二小姐带着表少爷与小少爷外出玩耍,近晌方回。令老爷夫人等得心焦便也罢了,又听说二小姐在外跟人打架,夫人听了好不着恼,责怪二小姐惹事生非,恐将表少爷的功课耽误了。今日一早,夫人便和大小姐将二小姐看在了房中,小少爷也送去了私塾,好让表少爷静下心来好生读书。”
杨如雪听罢,方知原来如此,心想道:“也罢,且闭门读上几天书,好歹也是有用的。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况且姑姑正眼巴巴地盼着自己能为杨门争光,且不可辜负了姑姑的一片心意。"
自此,杨如雪将一切俗事抛却,当真在府中用心读书,这倒令史弥远夫妇看了好不欣慰。
史府中是相安无事了,可是苦却只苦了司马乘风一人。他手下的那一帮人只管去客栈酒楼瓦子勾栏里去寻找,却不似无头的苍蝇一般,又那里寻得着杨如雪的下落。
而如史弥远这样的官宦人家,那个府门前不是站着三五个守门的家丁,一个个又都是横眉竖眼的,恨不得将人整个儿囫囵着吞下肚去。俗话说得好,候门深似海,那些小叫化儿甭说靠上前去讨个音讯,便是远远地望上一眼,都有伺机偷盗的嫌疑,似这样又如何能得到杨如雪的音讯?
也是司马乘风命中该当受这一份磨折,他不但要按时地表演上一番头冲下走的绝技,而且还要忍受陆无双的冷嘲热讽,直令他憋了一肚子的气却又无处撒去。
转眼之间,院试大考之期已经来临,照例是先考文科后考武科。
宋代有史以来素来便是重文轻武,因此终南北两宋,天下习文者趋之若骛,而赠武者却是廖若晨星。武科虽然参加的人数少,但因为有了刀马弓箭的比试,却反而要比文科热闹了许多。
正因为热闹,所以武科便要放在文科之后来考。一则是因为武考中打打杀杀的,万一闹出个三差两错的,怕是要搅了文考的场。二来既然武科的考试要热闹些,那么,热闹的好戏自然是要放在最后唱。
到院试入场之日,天不亮,史府的上上下下便开始忙碌开了。厨下早已备好了汤圆,伺候杨如雪吃了,以图个圆圆满满。
杨夫人又亲自将杨如雪送出府门,特地再三叮嘱了一番,然后才让史清提上状元灯,陪杨如雪前往考场。
待杨如雪来到在考场的门外,但见门前的空地上早已挤满了应试的士子,灯笼火把点点烁烁,远远望去何止百千。
更为奇特的是,即便是这般科考的场合中,竟然也有许多前来观看热闹的乞丐,一个个在那里延颈探首地指指点点着,仿佛他们比那些应试的士子还要热心。
不一会儿,便是主考官入场。三位主考依序而入。杨如雪却认出走在最后的一位正是自己的姑丈史弥远,其他两位的面目却看不甚清。他的心中暗想道:“原来姑丈也是主考官,难怪他已是数日不曾回府。”
主考入场后不久,院官便开始唱名放众士子入场。
原来宋时的科考规矩,凡是参加院试的士子,须在考前先到礼部挂号,将自己祖孙三代的姓氏。藉贯,职业填写得清楚,并将隶属州府的凭引呈上,合乎规矩者,礼部方发给入场的凭引。
待入考之时,院官便照着挂号的底簿唱名,士子应答,接受必要的检查之后方能进入场中。若是底簿无名,任你有天大的学问,也是不许入场的。当然,唱名三卯不应者,也同样会被取消参加考试的资格。
史清引着杨如雪挤上前去,不一会的功夫,便听到院官唱道:“建康士子杨如雪。”
史清一听,忙应道:“来啦来啦。”一边引着杨如雪挤到门前。
却说旁边那些围观的乞丐一听到杨如雪三个字时,一个年老的乞丐忙向身边的一名小乞丐一使眼色但见那小乞丐拔腿如飞一般地跑去了。
史清将礼部的凭引交于院官看过,又将手中的提盒打开,让院官查验。
这些院官多属礼部的属员,有几人不识得本部二堂府上的大管家的?只是碍于场合上的事,只得粗粗将提盒浏览了一下,便放杨如雪下了场。
史清少不得又要叮嘱杨如雪几句:“表少爷,食物笔墨皆在食盒当中,轻金属了便自吃些充饥。且耐得这几日苦,三日后小的仍在此处接你。愿表少爷高中榜首。”
杨如雪笑了笑,吩咐史清只管回府去。然后,他便自照着礼部的凭引上所标的房号,自去号房中坐了。
待三场考罢,杨如雪自觉文章做得不错,便去座师面前将考卷交了,正欲向外退去,却蓦地瞥见正中坐的那位主考正目不错睛地望着自己。杨如雪见这老倌儿年约八旬,面目慈详,看上去有些眼熟,却又一时间记不起在何处见过。既然已经四目相对,出于礼节,他也只得向那老倌儿揖了一揖,道:‘晚生杨如雪拜见大人。“
那老倌儿微微一笑,却并不言语。杨如雪知道他这是为了避嫌,便也自行退了出去。直走到部院的大门之时,杨如雪才猛地记起,原来这位主考大人正是那日在茗韵坊见过的那才能翁,只因他今日是着了一品的官袍,所以才一时想他不起。
想到此处,杨如雪的心中不禁得又是一动,暗自吃惊道:“这位主考大人分明是直秘阁侍制徐梦莘徐大人,那么,那日与他同至茶楼中吃茶的又会是何人呢?以徐大人这样的身份,沿对那人异常的恭敬,除了当今的皇上,难道还会有第二个人不成?”
想到此处,杨如雪的心中更是吃惊不小。当今皇上竟然同徐大人一起微服出行,由此迹象便可看得出,朝廷对今科的院试是何等的重视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杨如雪已出了部院的大门,远远地便望见史清正带着黛娇和嵩之已候在了门外。
一见到杨如雪,嵩之便挣脱了史清的手,飞快地跑上前来,道:“大哥哥,你终于考中了,嵩之好想你呀。”
这史嵩之人虽小,但却乖巧异常。他不说杨如雪考完了,而是说考中了,虽只是一字之差,但意思却是截然不同,由此便可见到他的机变之处。
史黛娇也迎上前来,道:“表哥,快回府吧,母亲正命人整备酒菜,要为表哥庆贺呢。”
杨如雪生性敦厚,从不骄妄,虽说自己的心中对三场答题缘感满意,但口中仍是谦逊地说道:“今科人才济济,才学在愚兄之上者不计其数,愚兄实在不敢心存妄想。与日俱增何况,此时保次未见分晓,相贺尚且为时过早。倘若落榜,岂不是空自惹人嗤笑?”
史清道:“请表少爷回府中再谈吧,夫人正等着表少爷回府团聚呢。”
杨如雪即牵了嵩之的手,随史清一道回史府去。
行不多远,却猛地看见前面的酒楼下正围了数十人之众,似是正在争抢着瞧什么热闹。
史黛娇原本就是个惹事的猢狲精,没事还要变着法儿生出点什么事来,现在一见有热闹可瞧,脚下便象是擦了油似的,又有谁能拉得住她。只风她三步两不便抢到了那些围观的人丛外面,见人缝儿就往里挤。
杨如雪只得随在她的身后,挤入人丛一看,原来却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头上正插了一要命草标儿,似是正在自卖自身。
杨如雪细瞧之下,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忙拨开众人挤上前去,冲着那老人便施了一礼,道:“老前辈,怎的变成了这付模样?菲不是五老庄遭到了什么变故不成?”
人丛中的这老人却正是五老庄的陆无双。
那日,在杨如雪入考场时,周围便有许多瞧热闹的乞丐,却全是些丐帮中的弟子。待院官念到杨如雪的名字时,李赶山便赶紧向身边的小叫化儿使一个眼色,示意他赶快给帮主去报信儿。
司马乘风一得到这消息,不由得长出了一口粗气,心中那份得意劲儿,就象是六月天吃下了一块冰,甭提有多爽快了。他立即找到了陆无双,劈头言道:“鬼钓神叟,你这老不死的也有今日啊,这半个多月来你可是真的把老子折腾得够了,现在也该轮到你来尝尝这滋味了。这可真是应了那够老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陆无双一听司马乘风之言,再看看他那付得意的模样,就知事情不太妙。但他的面上却仍然装出一付蛮不在乎的样子,道:“怎么着,找着那娃儿了?”
司马乘风刚要说是找着了,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倘若陆无双让他将人带来,他却又去那里带去?他灵机一动,道:“老子几时又答应过给你找来了,老叫化子只是答应打听到这娃儿消息,要找人,还得你自己找去。”
陆无双一听司马乘风的语气,知道他定是打探到了杨如雪的下落,因此道:“在那里,且待老子自己寻他去。”
“在礼部院试的考场里,怎么,不敢去了?”
陆无双虽则顽皮,却也知道这礼部的考场是万万闯不得的。当下便傻了眼,只好撒赖道:“大酒葫芦,你少来糊弄老子,谁又知道你这消息是真是假呢?”
司马乘风却并不生气,他笑眯眯地手捋着长髯,望着陆无双,道:“是真是假,待礼部的会试一完,不就真相大白了?可是------唉呀,老化子倒是真的不明白,似阁下的这一付嘴脸,又是这一把年纪了,还有谁愿花这份冤枉钱来买,总不能买了回家去供起来水成?老不死的,还是先琢磨琢磨有谁肯买你吧,这要是卖不出去------”
世“就凭老子会卖不出去?真是的,气煞我了。喂喂,大酒葫芦,老子若是真的卖不出去,老子就管你叫爹。”

“这要是一天卖不出去-------”
“有一天卖不出去,老子就管你叫一天爹!”
司马乘风一见陆无双果真中了自己的激将之计,心中暗叫一声好字。他怕夜长梦多,万一让陆无双醒过神来,恐他又要耍赖皮,遂又说道:“老不死的,既然你如此自信,咱们敢不敢先试上一试呢?”
“试便试,老子怕你个鸟!”
就这样,自杨如雪进考场起的那一天,陆无双便开始了头插草标自卖自身的营生。
陆无双原想那怕有人肯出一文钱,买他去打上几天短工,也算是将司马乘风应付了过去。可谁知一连三天下来,竟是无一人问津。说不得,每日一收场,他也只得一口气直冲着司马乘风一连叫了二十几声爹。
加然是赌博,但也终归是游戏,司马乘风只不过是对前些日陆无双的胡搅蛮缠气不过,这才想着法子拿他出出气而已,其实他又那里曾当了真。所以,陆无双尽管真的叫爹,司马乘风却并不答应。
你道数日间的功夫,偌大的一座临安府,难道就真的无人要买陆无双吗?其实也不然。有那不明真相的,还真的以为他年老孤贫,要买他回去使唤的。也有那心底善良的扔给他必文铜钱的。但司马乘风成心是要看他的洋相,因此,凡有那询价的,都被丐帮的弟子在暗中挡了驾。
陆无双正愁着卖不掉自己,司马乘风却就在那酒楼之上正逍遥自在地捧着一个大酒葫芦在自斟自饮呢。他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望着陆无双的一脸苦相,自己的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此时,当陆无双一见到杨如雪的面,就象那流浪的孩子见到了亲娘,当下一把将杨如雪扯住,却是再也不肯松手,道:“娃儿,你可让老子找得好苦呀,今番老子可是让大酒葫芦给整惨了。”
杨如雪忙道:“老前辈先不要着急,慢慢讲,是不是盘费用光了?”
陆无双却顾不上那么许多,他迫不急待地说道:“喂,娃儿,先别问那么多,快,先把老子买下来,不拘多少,那怕是一个铜板也行。”
史黛娇却在一旁笑道:“似你这般又矮又胖,又老又丑,表哥买你又有何用?”
陆无双闻言一翻怪眼,道:“小妮儿休说风凉话,自古真人不露相,老子这叫做中吃不中看。你当然不知道,老子的用处可大了,看门跟班样样精通,便是上阵杀敌也是一个顶叁。”
史黛娇见他与表哥这般厮熟,生性又是与她一样的顽皮,情知这必是一位游戏风尘的奇人,于是,她的眼珠儿一转,顿时有了一计,遂说道:“这样吧,看在你与表哥相识的份上,本姑娘便将你买下。不过,咱们得有一个条件。”
陆无双一听史黛娇肯买他,心中早已是急不可待,那还管她什么条件不条件的,当下就一把扯住了史黛娇,道:“哎哟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真是南海观世音菩萨下凡,大慈大悲的女菩萨,你只要肯将老子买下来,甭说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一千,老子也管应得来。”
史黛乔抿嘴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你今后只要乖乖地听本姑娘的话即可。你可依得?”
“依得依得,当然依得。我的小姑奶奶,快掏钱,快掏钱,掏完钱老子就是你的了。”
史黛娇自囊中掏出一块碎银,问陆无双道:“怎么样,这足够了吧?”
陆无双一见银两,顿时双眼冒光,他忙不迭地给史黛娇作了一个大揖,道:“足够了足够了。哎哟哟,这可真是好得不得了。”说着,他又扭头冲着酒楼内大喊道:“大酒葫芦,喂喂,大酒葫芦,头朝下的,老子已经把自己给卖了这回你还神气个啥?”陆无双这一喊不打紧,只见自那楼窗上探出一人,向下张望着,问道:“楼下之人可是鬼钓神叟陆老前辈?”
陆无双闻言向上一望,不由得失声叫道:“啊呀,原来是你。”
杨如雪也疾举目向楼上望去,但见楼上那人头挽高髻,身着道袍,却不正是全真教的邱处机道长吗?
邱处机一见杨如雪也在楼下,高兴地说道:“原来杨公子也在此处,何不同至楼上一叙?”
杨如雪忙施礼道:“不知原来是道长在楼上,晚辈自当前来拜谒。”
陆无双忙一把扯住杨如雪的手,道:“哎呀,故人相见还掉什么书袋。快快,大酒葫芦保准也在楼上,咱们上去得慢了,那可就只剩下菜汤了。”
杨如雪只得吩咐史清先带黛娇和嵩之回府,待自己会过朋友之后便回。然后,便随在陆无双的身后一同上了酒楼。
来到楼上一看,只见除了邱处机之外,还有另一位与邱处机同样装束的道长及一位身着粗布衣衫的老乞丐在座。
杨如雪见那道长与邱处机年龄相仿,身材却显得略胖些,当真是道貌岸然,一脸的正气。
再看那布衣老丐,却是年愈花甲,一头灰白的苍发,微笑时一双长目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儿,既显得精明豪爽,又让人看不出深浅。一身布衣虽然缀了许多的补丁,但却是十分的整洁利落。
杨如雪心下暗想:“这位想必就是丐帮的帮主司马乘风前辈了,只是不知这位道长却是邱道长的那一位同门。”
他心下正如此想,果听到邱处机介绍道:“杨公子,此位是贫道的师弟王处一,这一位便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司马乘风前辈。”
杨如雪见状,忙上前施礼道:“晚辈杨如雪拜见王道长,司马前辈。”
王处一的口中连称不敢。司马乘风却是端坐在那里,手捋着长髯笑眯眯地打量着杨如雪,颌首道:“嗯,邱道长果真是好眼力,老化子见过的武林后生也不在少数了,便只有这位小兄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了,难怪鬼钓鱼台神叟这老不死的不安心在五老庄养老,却偏偏要跑到临安来寻他呢。”
杨如雪不知司马乘风为人不拘小节,当他听到这花甲之人竟然称自己为小兄弟时,心下反倒觉得颇不自在,不待他起身逊谢,陆无双却抢先蹦了起来,“啪!”的一拍桌子,叫道:“喂喂喂,大酒葫芦,你这不是成心损老子吗?按理说小娃儿应当叫老子一声爷爷对吧?如今你与他称句子道弟的,那老子岂不是也要叫他一声小兄弟了?不行不行,你还是随着小娃儿叫老子一声爷爷才对。”
司马乘风反唇相讥道:“孝经不死的,你昨天还管老子叫爹哩,今日倒要老子叫你爷爷,天下那有这般的道理?”
邱处机素知他二人的脾性,虽然看上去似是在争吵,其实心中却是毫无芥蒂。于是,他起身和颜相劝道:“两位老前辈虽然说的都是些玩笑话,可如今大敌当前,还望两位暂莫争吵,贫道尚有一事要与众位相商呢。”
听邱处机如此一说,司马乘风二人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邱处机这才将自己为追踪花逢蝶,如何夜闯大金国征南王府,如何听来了金人的秘密,又如何一路跟踪来至江南,将这些经过一一讲清之后,他又接着说道:“贫道已经拜访过紫霞宫的了清道长了,原意是想请他将此事报于官府知道,也好早做准备,可谁知官府对此却是丝毫不以为意,这倒令贫道感到大失所望。如今武科大考在即,金人却在暗中虎视眈眈,若是不早为之备,稍有闪失,岂不是要坠了我大宋的国威吗?”
司马乘风也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对众人说了一通,道:“虽然不知这花逢蟥究竟是何样的人物,但就凭他手持血雨宝剑,分明是与天山‘剑仙’大有瓜葛。以老化子之见,这花逢蝶还不至于与金人坑瀣一气,从他劫夺完颜璟的宠妃一事即是明证.因此,老叫化子之意是,咱们不可被花逢蝶这小子搅了视线,不妨暂且先将他放一放,这样,咱们才能集中全力来对付金狗."
杨如雪也将自己在湖州时与花逢蟥相遇一事对众人说了,又讲了以后如何遇上杨安儿兄妹追杀忽迷失等人,自己如何与**和尚交手的经过.最后,他又说道:"照此看来,忽迷失四人此番来到江南,只怕是与这件事有着极大的关联,而且他们只不过是金人的隍谋中的一部分.照此分析,那么金人这次潜入临安的高手肯定不在少数,更不知他们分成了几路,这倒令人防不胜防.晚辈的义兄义妹也不知此时身在何处,可曾探到了金人的消息?"
陆无双闻言,即大咧咧地说道:"娃儿,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你说的那几个人,已经被老子当成礼物送给大酒葫芦了."
司马乘风见众人面露惊愕之色,便笑着将杨氏兄妹夜探丐帮之事又讲了一遍,然后对杨如雪说道:"杨兄弟所说的杨氏兄妹,现今正在丐帮,与帮中的弟子们一道在查访金狗的下落,杨兄弟大可不必担心.
杨如雪听说杨安儿兄妹已经到了丐帮,心中便再无牵挂,他对邱处机说道:"既然此事牵扯到花逢蝶,晚辈又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吸好对各位前辈说几句肺腑之言.依晚辈所见,这花逢蝶倒也不失为一条好汉,只是不知是何缘故,看他又总是一付心怀忧悲的模样,想必其中另有隐情,尚望各位前辈明察."
司马乘风笑道:"这位老兄竟敢闯入金国的内宫,将完颜璟的宠妃劫走,可见他的胆子也确是够大的了,难道说他如今还会后怕了不成?杨兄长弟尽管放心,他既然对老化子的那些徒子徒孙手下留情,一旦相遇,老化子决不会为难他就是."
邱处机也道:“如今只有将花逢蝶一事暂放一边。首先要计议的乃是武科场的事儿。这毕竟是关乎到大宋的社稷安危和江南武林的声誉。至于花逢蝶,他今番将完颜璟的宠妃劫出,这也是对金人的一个嘲弄.他这一耳光可是将金人打得不轻啊,否则,金人又何以会花这么大的本钱前来报复?"
一直不曾吐言王处一也说道:"不过,花逢蝶这一次的祸也确是闯得大了些.金人现在已经不再是找他一人报仇的事儿了,而是他在无形中又挑起了宋金之间积郁已久的旧怨.现在,金人的目的绝不会再仅仅是一个花逢蝶,如果单纯为了他一人的话,金人也无须下这么大的赌赌注了."
王处一的这番话,说得众人频频点头不已.司马乘风道:"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咱们已经知道了金人要大闹武科场,咱总不能就这么着干瞪着眼吧?好歹也得想个法儿应付才是."
杨如雪略思忖,道:"这武科原是晚辈要去考的,只是苦于摸不清敌我,这便不易提防.倘若能分辨得出那一位是金人,晚辈便是在考场上也能与众武生联络,合众人之力,难道还会怕金人猖獗不成?"
王处一闻言哈哈密瓜大笑道:"难得杨公子有如此的忠肝义胆,此事便有了七成的把握.杨公子不必着急,邱师哥自中都一路跟踪而来,可曾识得其中之人?"
邱处机点点头,道:"贫僧跟踪多日,对他们多都已有所印象,想来认去是不会错的."
王处一道:"既是如此,此事便不难办矣.届时我等一同前去,师哥若是见到有可疑之人,便只须如此如此,不知几位的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王处一之言,皆道是妙计.
王处一又接着说道:"金人既然敢于下场,那他们在场外就必定会有接应之人,我等也不可光顾了看热闹,倘若闹将起来,只怕是要想指望官军是不可能了,我等心须如此如此,到时杀他一个片甲无回,也好叫金人从此不敢小觑了我大宋的武林人士."
邱处机对陆无双与司马乘风道:"陆老前辈煌轻功盖世,司马帮主又在江湖上素著名望,这联络江湖同道的事情,还须有劳二位."
司马乘风与陆无双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邱处机又对杨如雪说道:"杨公子,千斤重担都要系于你一人之肩了,金人狡诈,行事多不择手段,届时你可要务必小心呀!"
杨如雪慨然应道:"请道长放心吧,晚辈必当竭尽全力,纵然粉身碎骨,也决不让金人的阴谋得逞."
望着杨如雪坚定的目光,邱处机满意地点了点头.众人又详加计议了一番,然后各自散去准备,单等着这一天的到来,要杀金人一个片甲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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