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腾蛇夭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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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毕竟不是在看恐怖电影,完全没有心理防备的我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才遏止了即将迸发出来的尖叫。陈医生很是佩服的对我们说,他们第一次看这视屏时,有人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
我和胖子均脸色煞白,失魂一样看着那张不断狞笑的脸。那张因和摄像头距离过近而导致变形的脸上,有一双完全不象人类的眼睛,常人眼白的部分象被倒进去一品脱鲜红的血液,随着他眼皮一眨一眨,那团红色的液体也不断的涌动;那双薄薄的唇下、惨白的牙齿里狠狠吐出几个字:“你看到没有,绝美的容颜。”
我和胖子同时低骂一声:“神经病。”至此完全赞同本院医生把他接收的英明决定。
“他是怎么跑的?”我关了视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知道精神病院的隔离机制并不比监狱差多少。
陈医生相当配合,早就调来了另外一段监控录像,他解释说:“请看这一段院内的监控,这是一个防水的管道,只用于排水,在此之前,任何想象力丰富的人都不会认为它可以作为逃院的通道。”
我们看到那截埋在墙根的管道,确实同意陈医生的说法,虽然监视器只是在镜头的一角录下了管道前的画面,但我依然判断出那只是节连稍微大一点的狗都钻不过去的管子。
陈医生把监视视屏的滚动条拉动到一个时间点,低声说:“请注意这段视屏。”
何昌盛走进镜头里,他仍然是一开始我们从视屏上见到的那个相当文静的年轻人,再次看到他,我还是很难把刚才那张脸和他联系在一起。他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象是无意发现了那截管道一样,他四处看了看,而后趴下去,向管道里望几眼才站起来,又退了两步,把书放在一条石凳子上,还整了整书页。
我和胖子同时倒吸一口冷气,何昌盛的身体忽然象被什么挤压一样,每一根骨头每一个身躯的枝节点,都塌下一半多,除了脑袋,他竟然把身体缩小到一个四五岁小孩那样的大小。医院的监视器是无法监录到声音的,否则我和胖子肯定会听到噼噼啪啪的骨头爆响。
“缩骨功!”我和胖子同时大声叫了起来。“不可能,他居然会缩骨功!”胖子嘴里的香烟掉到地上,好在他在医院里不好意思吸烟,只是叼着,否则地上那昂贵的地毯恐怕就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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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一头通往市中心,另一头通向市郊码头;路两边是高耸的落叶树木,地上铺了一层颜色各异的叶子,由于并非主干道,所以也见不到一个路人。我们旁边这道墙的另一边就是康复中心,那截管道就从墙下伸出来,管道口下面是近一米深的排水沟,延伸至一个地下排水道,何昌盛要么向市中心去了要么就是去了码头,我望了望那个排水道,思绪相当混乱,竟然指着排水道说:“或者那个神经从这里钻到地底去了。”胖子居然也赞同一样点了一下头说:“如果他会武功,根本不需要学狗一样钻这个洞。”
“我越来越有兴趣了。”坐在摩托后座上,我对胖子说:“已经知道的两个聚会者,都不是普通人,我的意思并非说他们是神经病,嗯,他们都不是那种随便在街上碰到的年轻人。至于那个神秘的佟落,也可能是一个会功夫的高手,你说,榕树下说鬼话,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聚会呢?”
胖子半转过头来,我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见,哪知道他说:“开车我一般不说话,一说话就一嘴的风沙。”
“那你就听着。”我没好声气地说:“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把大将军榕公园外面发现那脚印的拓本和照片,还有这两天我们了解的情况告知李阳痿,然后我们该干嘛干嘛去。另外的选择是,我们如计划去参加那个什么鬼聚会,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胖子左手放了车把,举起来一根食指,我知道他是指第一个选择,然后他把食指放下,竖起来一根中指,我咬了咬牙。他又举起食指,和中指凑成一个二,这当然是指第二个选择,我最后看到那根摇晃的大拇指时,已经气得不想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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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警察!”胖子恶狠狠地说。
“我们对面就是警署,警察我们见多了,半价。”保安一副软硬不吃的架势。
“放屁!老子是来办案。”胖子脸色发青,我忙在他暴走之前按住他。
我转头对保安说:“你们不是闹贼吗?还有人被打伤了,我们是来调查的。”其实我心里也异常愤怒,虽然他们的规定确实是军人、警员收一半门票,但也要讲究个特事特办吧。

“你们来晚了,刑警队的李队早来过了……”保安头目走了过来,支开了那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保安员,笑着派过来两根烟说。
我冷冷地推开他的手说:“李队和我们不是同一个部门的。现在你说句话,让不让进。”
“不是不让进,哪里能不让进呢?”保安头指了指门口的监视器说:“我们这是外资企业,一举一动都有人监控着呢,他也是尽忠职守。你们请进。”
胖子大跨步走了进去,我对保安头目点头致意,心里却想:若不是要参加那个狗屁聚会,你请我来我都要考虑考虑,就一棵树,有毛好看的,活该你们门可罗雀。正想着却听到胖子说:“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从胖子身后探出头去,看到一个我俩都认识的人,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却有几分让人奇怪。
耗子走过来,眼睛还不停的在我手上瞄来瞄去,嘴里说道:“年轻人,这里有蹊跷。”
我下意识把左手藏了藏,想到他的职业,不由得有些发紧:“你不是来这挖坑的吧?我倒是不明白了,大将军榕公园下面莫非还有个古墓?”
耗子绕过胖子,站在我面前说:“你以为这里是中国吗?这狗屁地方几百年前还是原始社会,也就是中国明朝的郑太监路过,才开启民智。在这地方找古墓?我象个神经病吗?”
胖子听他说的好笑,也放松了脸凑过来说:“象。”
我哈哈一笑,进门时的恼怒倒是冲淡不少。
“小哥,我看你很对脾气,告诉你也无妨,我是让人雇来这里看看的。”耗子斯慢条理地说,但那眼神却有些闪烁,显得有些言不尽实。
我们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捏着一个黑黑的圆盘一样的东西,我多少还明白一点,知道那个东西叫罗盘。也知道上面刻了一些图案和字,至于都代表什么意思如何运用,我完全就搞不懂了。
胖子挠了挠头问:“那位老板准备在这里开体育场?玩飞碟?”
我一听就乐了,胖子这是用激将法。
耗子翻了翻眼睛,特别不屑地看了胖子一眼说:“年轻人,我手里的这个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你要拿去玩飞碟我也没意见。”
我说:“我们也是来看看,耗子哥,说说你都看出些什么了。”
耗子见我发问,脸色缓和许多,指着大门对我们说:“你们看看那门上的图案。”
我和胖子转头望去,大门靠里的一面雕刻了一条大蛇。耗子拉着我们走近了,仔细看去,我便发现大蛇下面隐约有几只脚,旁边有几朵跳跃的火麽样的雕刻。
“典型的画蛇添足。”我和胖子同时下了这个评价。
耗子嘿嘿一笑说:“你们不懂,这个雕刻大有来头,这位是六神之一的腾蛇,属阴火,为虚耗之神,凶神。我的老师说它代表了作事表里不一,口毒妖感,惊恐、怪事退财,退物,虚伪性格,得吉门则还可静处,遇凶门易桃起官司或破财之事,遗失钱财物品之应。最重要的是它设立的位置是一个大凶格局——腾蛇夭矫。”
我和胖子听得两眼发黑,忙阻止他继续滔滔不绝,我说:“老哥,你能不能说点人听得懂的话。你说的这些玄之又玄的,就和天书一样,比大学教材复杂怕有一倍吧?”我眨眨眼想,这老小子脑袋很好用啊,能背起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大学里恐怕也能混个硕士学位,眼前猥琐的耗子和穿着学士衣的耗子两个形象叠在一起,我的嘴边露出一丝微笑。
“我说得简单点,这个地方之所以有蹊跷,第一个便是这位腾蛇大神,腾蛇夭矫有一个特别之处,利客不利主。意思就是每来一个客人,就会对主人造成一定的伤害。”
我一呆,胖子抢上话说:“什么意思,难道建立这个公园的人不知道吗?如果说不懂这些东西,他也不可能特意雕了这么一个东西,呃,这么一位大神在这里。”
我点点头,顺便补充说:“或者是投资者不懂这方面的东西,建筑的人和他有仇,设了这个局害他?”
耗子摇摇头说:“你们的思维很敏捷,但有一个地方想岔了,利客指的是我们这些游客没错,撼主的主却不一定是指投资者。”
我一震转身,双眼望向对面的照壁,那里露出来一截榕树的枝叶,盘旋蜿蜒、大若人臂的榕根就趴在照壁上,舒展开来,粗望象人的手掌,伸出五支手指,按在那面墙上。我略带迟疑地说:“难道?是大将军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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