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蒋学恩捡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什么？”
“身正不怕影子斜。”蒋学恩说。
蒋君勉怒视他半晌。“我们身正？”
蒋学恩干巴巴地笑两声。“对，我们是斜的。”
蒋君勉想起老太太口中的惊喜头都快开始痛了。天要亡他。果然，门一拉开，老太太笑眯眯地站在门外，身旁一个剪了一头俏丽短发的女孩。蒋学恩的脸色立刻难看到了极点。
“妈……”蒋君勉简直想哭出来。
蒋老太太也不理儿子，对身边的女孩说：“丽明，来，进来。我这儿子什么都不好，就是住的地方收拾的好。”
“方丽明。你好，君勉。”女孩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打招呼。
“你好你好。”蒋君勉努力微笑。
蒋老太太看了孙子一眼，不满地说：“学恩。你怎么回事？看到奶奶也不打招呼？”
“奶奶。”蒋学恩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老太太打量了他几眼。“怎么阴阳怪气的？不舒服啊？”
“没。”蒋学恩忙拉住老太太伸过来试他额头温度的手。“奶奶啊，您坐，您要喝什么啊？我给您倒去啊。茶好不好？”
“行。”
蒋学恩站起身，笑容可掬地问方丽明：“阿姨。您要喝什么？”
方丽明疑惑地抬起眼。阿姨？他叫她阿姨？蒋君勉显些笑出来，忙装模作样地咳嗽一下。蒋老太太瞪孙子一眼。“胡说。什么阿姨，要么叫姐要么叫方小姐。”
“奶奶，你带方小姐过来不是为了叔叔嘛。那他们应该算是平辈，我这么叫，又没错。”
方丽明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坐立难安。蒋老太太喝道：“快去泡茶，给丽明倒一杯果汗。君勉，坐下。”
蒋君勉说道：“方小姐，请不要放在心上。小孩子不太懂事。”
“没关系。”
“那就好。”
“君勉啊，丽明是学室内设计的，我就觉得你那个办公室不好，光线也不好，坐着不舒服。而且，丽明还懂一点风水。我请她来，给你重新弄弄。”
“风水？”蒋君勉说。“方小姐对这个感兴趣？”
“中国古时候就有建筑风水学。我只懂一点点……”
蒋学恩回到客厅。“叔叔，那个茶叶放哪了我忘了。帮我找找吧。奶奶，方……小姐，没有打扰你们聊天吧？”
“没有。”蒋老太太心里直埋怨。这个孩子这么不懂看场合的，我跑这来只为喝一杯茶？“快去快去。”
蒋学恩一进厨房就冷笑几声。“你们聊得还真开心。风水？摆桃花阵吧，那还比较符合风水学？”
“关我什么事？你以为我愿意嘛？”蒋君勉一听，也火了。
“我……”蒋学恩低下头。“对不起。”
“我对那个女人没兴趣。”
“‘我对那个女人没兴趣’？”蒋学恩讽刺，“那其它的呢。”
蒋君勉深吸口气。“我和谁天天躺在同一张床上？晚上和谁在一起？和谁上床**？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蒋学恩压低声音怒吼，“但我什么都不确定。我不确定你会不会睡在我的身边，我也不确定你爱不爱我？我更不确定你能爱我多久？我从来都……”
“都不信任我。”
“是。你说你哪里值得我信任？我为什么要信你，你可以今天和我接吻明天躺在女人的怀里……”
蒋君勉上前一把把他受伤的往背后别过去。“我他妈的还不确定为什么我可以躺在女人的怀里却跑去睡在男人身边。还用排泄器官**。还跟自己的侄子。”
蒋学恩痛得整个人直发抖，痛到后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痛。整个人死了一半，被刀一片片削掉的。“你一直都……”
他一直都介意，他一直都没有忘掉他们之间的死结……
“对，我一直很介意。”蒋君勉松开手。早晨的阳光没有温度。“但我没有后悔……”
蒋学恩下一秒狠狠地去吻他的唇，用掉全身的力气去拥抱他，用舌头去侵占他口腔内每一个空间，不放过一丝一毫。
用什么方法，他才能守住一个只是他们的世界？
他们介入，全都出于善意，可他们不需要善意。
“出去吧……”许久，蒋君勉才说。
方丽明似乎非常投老太太的缘，在客厅里聊得非常得投机，老太太的心情非常好。蒋君勉过来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你知道，男人总是有乱放东西的习惯。”
“两个男人住在外面是不方便。”蒋老太太点点头，“你们两个搬回家住吧。丽明啊，你说，我这老太婆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年？人一老，就想和儿子孙子呆着。”
“蒋妈妈还年轻着呢！怎么看怎么精神。不过，一家人住在一起热热闹闹得也挺好的。”
“年轻人就是不爱和老家伙在同一个屋檐下。”蒋老太太哼了一声。
“妈，我们一回去住，你又要嫌我们吵了。”蒋君勉笑。
“少把错往我身上推。我知道你在外面住野了，不肯回家住了。不许你把学恩也带坏了。”
蒋学恩在一边说：“奶奶，你想太多了。”
“不跟你们说这个，晚上全都回家吃饭。”蒋老太太说。“现在，我们一起去公司。”
“妈……”
“住口。”蒋老太太暗地里狠狠地警告儿子，一转头又亲亲热热地和方丽明说话。
蒋学恩用口型对着蒋君勉说“我爱你。”
蒋君勉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方丽明没想到约自己出来的居然会是蒋学恩。还是一个孩子，以后会是一个让女人又爱又恨的男人。他比蒋君勉要来得吸引人。蒋君勉那个男人，看似十全十美，但是，他站在你身边，你却觉得这个人离了你十万八千里远，蒋学恩不同，你可以感到他身体散发的热度，他手臂的力量，他的呼吸。他在身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用担，他可以保你周全。
可惜啊，他还太小，不然，她会考虑把他拐回家。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蒋学恩笑着问。
“我在想，你约我出来的理由？”方丽明看着他。
“男人约女人很正常。”
“你约就不正常了。”方丽明开玩笑，“除非你有恋姐情节。”
蒋学恩说：“我的确喜欢年龄比我大的人。不过，应该没有恋姐情节。”
“哈哈……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方丽明说，“学恩，其实你父亲和我爸爸很熟。我看你父亲的照片，你们两个很像。”
“我知道。”蒋学恩点头，“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我爸爸总说蒋君恒是个非常有魄力的人。”
“蒋君勉呢？”
“啊……”方丽明迟疑了一上，小心地考虑着措词，“什么意思？……”
“他不适合你。”蒋学恩说。
方丽明一时说不出话来，又问：“学恩，你想说什么？”
“他有爱的人，只是不便公开。所以我劝你不要趟浑水。”蒋学恩说。
“据说，你们叔侄之间好像不是……”
“算是吧。”蒋学恩说，“你要这么认为也没关系，我不是来诽谤他的。是因为蒋君勉背后的那个人。他非常爱他。”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公开？身份？门弟？蒋家应该不讲究这些。”
“方小姐，那是他们之间的事。”蒋学恩说。
“可是，为什么由你来说？我不明白。”方丽明不可思议的说。
“为了蒋君勉，也为了那个人。”蒋学恩看着她，“方小姐似乎对我叔叔非常有兴趣？”
“不……你也误会了。”方丽明道，“其实我也有交往中的人，不过，他是美国人，我爸爸思想很守旧，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他。蒋妈妈试图撮合我君勉的时候，我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女人嘛总希望自己嫁得好一点，也许蒋君勉是个非常合适的对象也说不定。”
“他是吗？”
“不是。”方丽明向后靠了靠，“蒋君勉非常出色，风评也非常好，也很有风度。可是，他和我说话并不是……并不是……不知道怎么说。这种感觉并不舒服。”
因为他根本没有用心在跟你说话。蒋君勉是个最高明的演员，什么角色都演的得心应手，他没有上心的人，他始终会保持一定的风度有趣的言谈。但，这决不是真实的蒋君勉。
因为他是我的。蒋学恩嘴角露出一点得意的笑意。
“女人都有点毛病，认为自己下一个认识的男人会比上一个男人要出色。”方丽明说，“不过，我想我的男友比较合适我。”
“你一定会是个很幸福的女人。”蒋学恩祝福说。
“我想也是。”方丽明笑开来。“还是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比较好。”
蒋学恩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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