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幽冥·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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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鸢道:“三天过去了,你也见到了月儿,现在该去帮我取回幽冥之珠了吧?”
天玄问道:“幽冥之珠?什么样的一颗珠?”
芸鸢道:“那是一颗直径达三点五公分的淡黄色的透明水晶球,水晶球里面是由幽冥之气聚集而成的小山,我只知道它是什么模样的,却不能感应到它的所在。而你却可以帮我找出它现在在哪。”
天玄猛然想起送给月儿的那一颗水晶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芸鸢拍了拍天玄的胸脯,道:“在想什么?是不是感应到了?”
天玄回过神来,道:“啊?恩,还没有。”
芸鸢和天玄一起进入鬼界酆都内城,芸鸢对天玄道:“难得你能以修仙之士的身份来一趟鬼界都城,我就带你四处走走好了。”
黄泉巷和往常一样冷冷清清,阴风阵阵。街道上店面林立,幽魂处处。天玄问道:“鬼族是五族之末吧?鬼界竟也列于上五界。”
芸鸢道:“别小瞧了鬼界众鬼,他们虽然位列于上五界之末,而且想做鬼也很容易,但其中也不乏高手,否则鬼族就不可能存在到现在了。听说就在前不久,从锁妖塔就逃出了一个红衣短发的女鬼,避回了冥界。仙剑派派出了一位‘上清真人’的青年新晋高手,一路追到了冥界都城,若有缘的话,应该可以与他们见上一面;鬼族最近新出了两位高手,一个是妖尸山鬼王什叶,另一个是他的得力部将妖尸蛊魔修狱。据说他们两个私自修炼魔道,实力不凡;老一辈的高手当中,突出的就是天鬼皇和冥王沙缭了,上五界都传闻说沙缭无敌于鬼族,我倒认为是他锋芒太露,而天鬼皇则是深藏不露。”
天玄发问道:“那幽冥之珠会不会在什叶和修狱的手上呢?鬼族中人修魔是很困难的,如果没有法宝相助的话。”
芸鸢闻言沉吟片刻,道:“这很有可能,不失为一条有价值的线索,我们一起去静寂城看看如何?”
天玄有些担心道:“到了他们的领地后,凭我们二人之力,还是要小心为上。”
芸鸢道:“不要面露难色。幽冥之珠本来就不该属于他们,我们只是取回罢了。再说,如果闹大了,天鬼皇出面的话,也只会帮我们。你可是凌霄观第六任观主,切不要败给幽娘一次就这样失落,幽娘虽为妖界之王,但她已经步入魔道,你那时才刚修仙十余载,战败是再正常不过的。现在你可是鬼族中的一员,意志力的修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知道吗?要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天玄奇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你整个人都信心十足的。”
芸鸢道:“恩,那是当然的咯。我可是拥有女娲血统的女娲之后呀,你只要充分发挥出你的潜力,一样可以很厉害的。”
天玄自然知道如何驱动意志力。在冥界的几天长途跋涉之后,终于可以看到静寂城的界碑。
芸鸢道:“再往前不远就是山鬼王什叶的地界了,我们只是来拿回幽冥之珠,所以要先礼后兵。什叶毕竟是一方诸侯,我们这样光明正大地进城,我想他也会以上宾之礼相待。如果后面协商不成,到时候再找机会,抢夺幽冥之珠好了。”
天玄闻言,收敛心神,以应付任何可能出现的危机。他们两人来到静寂城下时,什叶已经率领仪仗队,在修狱的陪同下,在城门口恭候多时了,道:“芸鸢小姐芳驾亲临静寂城,小王有失远迎,还望小姐海涵。”修狱也微微施礼。
天玄侧立在芸鸢的身旁,芸鸢施礼道:“久闻什叶先生和修狱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不想如今已经贵为一方诸侯。我谨代表神族来传达我们对你们的贺词,顺便来办理一件要事。”
修狱对侧立在一旁的天玄道:“这位想必就是凌霄观观主了吧?久闻三十六仙道剑仙道的威名,今日一见,实谓三生有幸。”
天玄只得依礼问候。芸鸢话锋再张,道:“那位穿斗篷的朋友,怎么不以真面目与我们想见呢?”
只见僻静处,一对红光一闪即逝,瞬息之间已经站在什叶的身后右侧,只是仍不脱掉斗篷。什叶圆场道:“此人是小王新收的亲卫,不喜欢见光,望芸鸢小姐和天玄观主见谅海涵。既然有公事要办,不如先进小王的王宫,一番筵席接风洗尘之后再谈要事好了,也算小王略尽地主之谊。”
芸鸢和天玄施礼称谢,于是众人收队回宫。静寂城内城王宫之中,幽火通明,筵席丰盛。众人分宾主坐享美食。席间,芸鸢向什叶敬酒,道:“久闻什叶先生已通修魔之途,只可惜邪气太重,中气浮泛,并非正统的魔道,小心被邪火焚身。”
什叶和修狱都面现一丝愠怒之色,什叶举杯强颜微笑道:“多谢芸鸢小姐指点小王,还请告知解救之法门?”
芸鸢放下酒杯,道:“这正是我此次来这的目的,如果什叶先生能归还五灵珠之一的幽冥之珠,便可以避免邪火焚身之厄,只是那样的话,就无法再凭借它来修魔了。”
话音刚落,什叶还未作出回答,大殿之上就凭空落下一位青衣道袍的仙人,执剑相向,喝道:“贫道乃上清真人!龙葵小鬼,给我出来!”
举座皆惊,侍立在什叶右边的龙葵将斗篷一举掀掉,一身流焰般的红色广袖流仙裙惊现在众人的面前,一对血红的眼睛也是红芒一闪,煞气逼人,道:“本姑娘就是叱咤冥界的龙葵,春秋时代的怨魂,就凭我这千年的道行,看你这小仙如何收得我回去!”
芸鸢不紧不慢地徐徐起身,用极为平静但仍然暗含话锋的语气说道:“原来是三维世界的亡灵,为何历经千年都不去转世,而要逗留在鬼界?现在的人间恐怕早已经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只怕你真正要等的人已经早已不知道何谓前生,何谓来世了。”
龙葵闻言,眼神里划过一丝忧伤,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道:“等他自然是要等的,可我不想坐牢一样待在暗无天日的锁妖塔之中。若要收我回去,就要看看你们敌不敌得过我手中的幽冥震宇弓和我背上的飞龙修罗斩了!”

“姑娘好大的口气!就凭贫道手中的紫雾狂龙便能收得你回锁妖塔去!”上清真人喝道。
芸鸢的脑子里迅速闪过那两样兵器的来历:幽冥震宇弓全身幽绿,是由冥石经九重雷火打制,故弓身波动着的雷波就是致命的箭矢了;而飞龙修罗斩则是一柄血红色的死神镰刀,取冥石之精经由地狱熔岩锻造,其威力非凡。
想到这里,暗叫不好。脸色微显苍白,依旧强作镇静,对上清真人道:“原来是上清真人,不知各位长老身体可安好?”
清真人收敛住腾腾杀气,拱手对芸鸢道:“托芸鸢小姐的福,家师及各位长老身体都安好。”
芸鸢此时已经是心事重重,谓然一叹,道:“我此来是要帮神族取回幽冥之珠,既然什叶先生早就无意要拱手归还,我只好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了!”
天玄道:“还请真人也能出手相助。”
清真人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联手吧。”
修狱大为不悦道:“以你们区区三位,恐怕难敌我几万飞头蛮、飞僵、幽灵、灯妖鬼四路亡灵大军吧?而且我们与芸鸢小姐素无什么仇怨,何必如此大兴杀伐呢?”
芸鸢淡然自若道:“凭借神族法器,画地为王,恐怕也为天鬼皇所忌惮吧?再者,你以为你们是我们三位的对手吗?”说完张开女娲之力,将大殿外的援军全数挡在了殿外。
清真人舞动着紫雾狂龙,直逼修狱和什叶,什叶召唤幽冥之气,和修狱一起双战上清真人。
芸鸢见状,嘲讽道:“果然是所用非人,凭借这样的宝物也只能勉力保护自己而已,若是能物归原主,便不会如此暴殄天物了。”
龙葵满弓连发五箭,上清真人舞剑一一击落,四次金属撞击的声音和火花同时激出。失去了准头的四箭全部打在了芸鸢张开的结界上。那第五箭却是射向天玄的,天玄运全力抵御这猝不及防的一箭,却不知为何,雷波箭还是透胸而过,一时间天玄便失去了战斗的能力,且因此重伤而生命垂危。
龙葵见一击得手,撤弓换斩,飞身而来,修狱见机也来给天玄以致命的一击。上清真人此时被什叶缠住而无法抽身相助。芸鸢正在全力张开结界阻挡大殿外的亡灵大军的冲击,也无暇抽身相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位年轻的姑娘,手里紧握着水晶球,想以血肉之躯阻挡这致命的一击。水晶球突然放射出淡蓝色的光芒,从指缝处投射而出。龙葵被光芒所射,如临大敌,又似被莫名重创,重重地摔落在地上,还砸下了一个深坑,不得动弹。
芸鸢心中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幸变成了现实,惊怵地喊道:“凝霜之珠!不要啊!”
可惜为时已晚,拿着凝霜之珠的小月已经被修狱用利刃切入了腹部,伤及内脏。小月受伤跌落在天玄的身上,天玄在凝霜之珠的净化下,似乎重获新生一般,白芒在其眼中暴涨,幻体追风剑出现在手中,再见那白影一闪而过,剑锋及处,什叶和修狱已经灰飞烟灭,只有一颗幽冥之珠掉落在地上。尔后,天玄晕倒在地。
清真人以捆仙索收服龙葵,对芸鸢道:“触犯诅咒,一切自有天数,请芸鸢小姐能看开些,龙葵私逃,天鬼皇隐瞒不报,理当同入锁妖塔受罚。就不劳芸鸢小姐帮忙了,贫道自会理会。保重,后会有期。”
芸鸢观察了一下四周,原来上清真人临行前已经布下了四方镇鬼符,并以往生符标出了太平湖的所在。剩下的便只需要布下往生法阵,打开往生无极之路,就可以有机会解除诅咒的影响力了。
给天玄和小月以女娲之力续命后,芸鸢以幽冥之珠为核心,在往生符上布下往生法阵,天玄与小月闭目盘膝对坐在法阵之中,双手握空交叉护住真元。
天玄与月儿的意念化为形体,出现在太平湖上,两人就那样坐在水面上。天玄道:“月儿,你是怎么进入冥界的?为什么芸鸢没有先告诉我?”
小月道:“不关芸鸢小姐的事,是凡一平前辈告诉了我关于你和我的一切,他也告诉了我,如果我选择帮你的话会有什么后果,我是自愿来救你的,你不要怪任何人。我其实就是凝霜之珠的本尊元神,要解除在你身上的诅咒只有通过这个‘往生无极之路’和我的力量,可惜你、我现在都受伤了。不过不要紧,只要你以后还可以记得我,能把我带在身边,我就感到很满足了。”
天玄道:“如果我身上的诅咒解除了,你会怎样?”
小月道:“凝霜之珠中还没有飘舞不停的雪花,连冰山都为之失色。如果帮了你,我就会变成那永不停息的雪花,你只要看见雪花,就当是我在你的身边吧。”
天玄道:“不行,那不行!我不要解除这诅咒了,我只要和你在一起。芸鸢!快停止这个法阵的运行!”
空中传来从远方飘来的声音,道:“往生法阵一经开启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即使你不愿意,过不了多久,你们都会伤重身亡,与其那样,倒不如完成月儿的心愿,让她死得更有价值些。你要记住月儿的话,要永远的记住她,带她在身旁。”
法阵被正式启动,小月逐渐变成雪花飞舞飘散,水晶球串上了红线,系在了天玄的脖子上,球里开始有了不停飘舞的雪花。而天玄逐渐沉入了太平湖中,踏上了不可逆转的往生无极之路。
实体法阵中,天玄和月儿的肉身同时灰飞烟灭,随着冥界的阴风散去。芸鸢拾起幽冥之珠和从天玄体内掉落的生命之珠,道:“就让凝霜之珠随你而去吧,愿诸神护佑,这次解除诅咒的法阵得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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