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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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江海口烟波浩淼,众水之父名不虚传,引水船上前来引导海船进入忙忙碌碌的主航道,过了十几个雄伟恢宏的巨型要塞群,只见岸上大片棉田,又走了一会就入了大奥港口,此地号称江海都会“第一繁盛”,无论从面积还是繁荣程度都高出夏南几个档次。
叶孟言细细看去,这新大陆第一港市街头摩肩接踵挥汗如雨,港口舸舰弥津吞吐四方,左右都乃钟鸣鼎食大福大贵之家,来往多是宝马兰舟豪商巨贾之辈。物华天宝,人杰地灵,风物人文洋洋大观甚至有他那时新约克的风味自在其中。
这里住民多是江南人,云树堤沙,十万人家参差,街道房舍多有江南味。水榭馆台中绵软的咿咿呀呀的歌唱声直令人想起柳三变的《望海潮》来。
一片祥和中叶孟言恼火的发现码头上大小船只多漆着林家的标记。林家的船,在尾部都用丹朱涂了个大大的极其醒目的“义”字。
想起前次经历,叶孟言便直冷笑道:“林梦楚真是讲义气的。”
华资烨就在此地弃海舶而棹江舟,顺流直上直奔京师去了。临走前居然留下了千五百大元,是叶孟言应得薪酬的三倍,果然花公家的钱是十分豪爽。叶孟言等都十分欢喜,在大奥歇息了一天,又接了几单顺路生意,便高高兴兴的起锚返回夏南。
回程十分顺利,叶孟言返回夏南之时,见到满街满都悬挂着和唐卡一般大小的巨幅石印加彩张贴画,画面上多是鼓舞人心的海战陆战画面,但是中央端的就是欧洲那位还未弱冠的罗马王,各处门户上也贴着罗马王小像,据说这位未来的拿破仑二世即将在两国海军欢迎下前来新大陆,与明皇室一位同样年纪的长公主订婚。
当今天子朱桓淮八岁承天景命登极,十四岁大婚,到如今也还未到而立之年,这萝莉长公主已经是皇室中最大的一位。叶孟言望了望画上那个清纯小萝莉,相比较此*而言,某红发美人更是他喜欢的类型。
“船长,是不是我们把皇室命令带给了舰队。”聪明的大副已经猜出了他们此行的意义。
“可是为什么会找我们?”
“因为我们是最快的船。”叶孟言耸了耸肩,这其中的奥秘肯定与政治有关,他才懒得去追根究底。
“这次我们赚了很多,而且和海警厅开创了良好的关系,大姐他们一定都很高兴。”大副还在分析,但下一句就露了底,他邪恶的笑道:“双倍工资阿,十次**也不是问题,嘻嘻。”
“好好玩玩吧。”叶孟言扬了扬手上的珍珠粉玫瑰露蔷薇硝茯苓霜,他的钱都在大奥买了这几盒据称真正宫廷的东西。
“卑职锦衣卫千户华,拜见上官。”
京师华府某戒备森严之要地,一大群穿老式飞鱼服的人正在秘密聚会中。
“免礼,这次华千户功劳甚大,抢在邮传部前面让舰队出了海,绕过了内阁那一关,圣上甚是嘉许。”某人一口客家话应道。
“都是公公栽培有方,小烨不敢居功。”见公公说话和气,华千户也不再拘谨地自称官职。
“咱家已经和李大人说了,你在海警厅这些年无非是熬资历,这次你立此大功劳,就提前调你回京师。厂卫虽然显赫,可却见不得光,京师又是官比人多的地方,比不得外面自在,你可要吃苦了。”
有明政治之先进处,就是在中世纪基础上发展出了某些现代国家的上层建筑,两厂一卫致力于情报工作的现代化专业化,彼此间又相互制衡,深得西洋三权分立之精髓。如今厂卫名号虽废,然后续部门内部依然以厂卫自居来标榜本部门光荣传统和职业素质。
“能为圣上和公公分忧,小烨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苦?”
“好,那你去城管衙门。”被称作“公公”的客家人顿了顿:“你这次所乘坐大奥快船,可是明美之物?这商会前后二次有功于朝,依我之见,大可扶植起来对付王林两家匹夫。”
一重飞鱼服没有纠正公公王黄不分的方言惯有语病,而是纷纷称是,均附和道:“公公英明,这商会一开始就献宝有功,然后又夺了蓝飘带,杀了黄林两家的面子,大有可为,大有可为。”
那黄林两家代表了新崛起的工商业界的势力,自是和化身海警厅等新机构的皇权战士厂卫不和。叶孟言甫一上道就与海警厅干系极深,自然被上层人士列入己方阵营。
公公边听华资烨讲一二夏南趣闻,边微笑品茗,总结道:“咱们厂卫,就是要多提携些这样的能干之人,一是为国分忧为民造福,二是自己脸上也好落些光彩。儋州这次干得好,咱家面子上也颇有光彩。”
“还有,派些人打进商会去,咱们不能养些长反骨的东西。”
“公公英明,小烨佩服。”
华资烨一边谄笑着为公公续茶,一边心中道:“叶孟言,谢谢你。”
而此时此刻,叶孟言正谄笑着把珍珠粉玫瑰露蔷薇硝茯苓霜推到了某人面前:“这是特意给你买的礼物。”
那人却道:“我不喜欢不实用的东西。”
叶孟言一呆,道:“下次给你买实用的东西。”
那人笑了:“我要玫瑰和戒指,你也给买啊?”
“嗯,一定。”
“这御用珍珠霜做什么的?”普罗大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白白的东西。
“美白用的,抹在肌肤上就可以了。”
他自告奋勇:“我来帮姐抹……”
“傻瓜。”虽然是责骂,但声音里情不自禁就带着甜甜的喜悦。
笑靥如花,叶孟言正要有实质性进展的时候,却被推开了,女子正色道:“你走前作的那个计划,怎么要买那么多粮食?”
叶孟言出海前是提交给她一份计划书,他心中早有成见,却问道:“你的意见是?”

“我们现在的主要经营业务是:群岛支线运输和快递。你说凭借飞剪快船,也可以试探性运输茶叶。我没有疑问,可你说要买粮食,越多越好,明后两年必定大赚,你的依据是什么?我看不到有战争发生的迹象。”
“我的依据就是一八一五年印尼火山大喷发,火山灰环绕地球遮蔽阳光导致全球农业减产,波及整个世界,如果我是超人就去阻止火山喷发,可我不是超人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捞好处。”欧洲的农业产量锐减,满清也会一样,从而掀开了波澜壮阔的白莲教起义的最**。然而想归想,叶孟言说出来的却是:“买粮食稳赚不赔,为什么不做。”
“你呀。”咯咯的笑声,“买蔗糖更赚钱。”
商人果然天生就是追逐百分之三百利润的动物,哀叹和惋惜。“那么,就是不做粮食生意了。”
“不做。”
“我反对。”
“反对无效。”
“好姐姐,”叶孟言苦苦哀求道:“就相信我这一次好吗,结果会令你吃惊的,我保证。”
“小叶子你发神经哎。”
“我哪一次发神经没成果?宝藏?飞船?你说嘛。”
‘烧的厉不厉害?”她作势去摸叶孟言的额头。
这种时候,需要当机立断,女人是不需要也不可能讲道理的。
叶孟言脑海中闪过这句话,他当即以行动代替废话,用双臂与嘴封闭了女子的全部活动空间……
“宝琴笑道:“这一说,可知姐姐不是真心起社了,这分明难人。……我八岁时节,跟我父亲到西海沿子上买洋货,谁知有个真真国色的女孩子,才十五岁,那脸面就和那西洋画上的美人一样,乌发星眸,梳着头发,打着联垂,满头戴的都是珊瑚、猫儿眼、祖母绿这些宝石;身上穿这金丝织的索子甲洋锦袄袖;带着倭刀,也是镶金嵌宝的,是在画儿上的也没她好看。有人说她是前明后裔,通中国的诗书,会讲五经,能作诗填词,因此我父亲央烦了一位通事官,烦她写一张字,就写的是她做的诗。”众人都称奇道异。宝玉忙笑道:“好妹妹,你拿出来我瞧瞧。”宝琴笑道:“在南京收着呢,此时哪里去取来?”宝玉听了,大失所望,便说:“没福得见这世面。”
……
宝钗又向宝琴道:“你若记得,何不念给我们听听?”
宝琴方答道:“记得是首五言律,外国的女子,虽然祖上是中国人,也就难为她了。”
……
湘云笑道:“快念来听听。”
宝琴因念道:“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岛云蒸大海,峦气接丛林。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众人听了,都道:“难为她!竟比我们中国人还强。”
宝玉笑道:“论起正朔来,她可不是外国人,瞧这首诗,昨夜朱楼梦云云,就是前朝失祚,王孙蓬飞。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看似用《枯树赋》典故,实云复国之志。”
宝钗忙道:“快些打住,这些话儿怎么能说出口?要让外人知道,还不生起纠葛来?”
宝玉连忙掩了口,又给诸人赔不是。
黛玉冷笑道:“又说浑话,上次被你爹爹打的还不够惨么?”
宝琴也说:“我刚才不给你们念,就是这个缘故。”……”(编者按:一部浓缩统治者腐朽没落史和整个中原停滞社会面貌的奇书,《石头记》第五十二回)
女孩子读到这里突然顿了下来,想了想又走到书橱前抽出一本书,读道:“北印度这个古代称作健陀罗的佛国地区现在是一片荒凉,人迹罕见,寒风刺骨,根本没有田园和躲避风雨之处,只有颓败的兰若和玛尼石堆并排耸立在寒冷的山口。然而,对人们说来,也还有它的重要意义。一条古时的商路穿过此地,在短促的夏季,中午前后几个钟头,溪流里的冰融化可供牲畜饮水时,北方过来的牦牛队就从这里前往印度。
我在这里第一次遇到了那些留辫子的同胞,他们是翻越喀喇昆仑险峻的大坂和山口,载着生丝、玉石、黄麻、食盐、羊毛,从西藏或者西域过来采买西洋货物和印度珠宝的商人。他们好奇的打量我,正如我细心的观察他们一样,我的西洋裙无疑是个吸引目光的亮点,但我并非此地唯一的少女。一位商人带领着他八岁的女儿,小女孩躲在厚厚的开司米羊毛的红色斗篷下只露出粉脸来,可爱无比,她的父亲对她很是宠爱,这和我所听说的他们一向虐待女童有所差别。
不知道什么缘故,但我确信同伴在交谈中无疑将我的文学造诣宣扬了出去,因为这女童的父亲请我写一幅字。
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岛云蒸大海,峦气接丛林。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我自豪的写下了这些诗句,是为了坚持我们的见解,唤醒这些不幸屈从于暴政的同胞的灵魂。当那些诗句被带回中原内地,我可以想象并期待读到它的人们的表情……”
出自《五印度行记》,是大明最有名的女杰三山郡主芳龄十五岁时微服访问莫卧儿王朝的游记作品。
“这还真是巧合呢,一定要写信告诉郡主殿下我这个惊人的发现。”女孩子浮出一丝笑意,“要不是他提点我,我怎么会注意这到一段呢。”
“现在呢,也不知道他怎样了?老天,老天,你有多少钟华灵秀,造出这些人上之人来。”
“可是,这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我和他只是一次偶然的相遇而已。我应该抓住的,就是我这个普通女孩儿自己的幸福啊。”瞬间顿悟,再无迷惘,抬起头来眼神已是如月色般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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