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灭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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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兴祚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最提防的敌人毛文龙没有从东面出现,反而在他的北面甚至超出西北方向出现了。
海上的风虽然大了些,可是,对于他们乘坐的中型和大型的战舰来说,问题不大,同样是由木料建造的船,因为士兵不多,并不象货船那样吃水,海上的危险小了许多。
当刘兴祚兄弟和他的一帮子亲信从女人的肚皮上爬起来的时候,二十几艘打着旅顺水师黄龙旗帜的小舰队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反应:“立即升帆,向他们靠拢。”
数支舰队联合歼灭了毛文龙皮岛水师两千人以后,黄龙的水军在附近海面上出现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毛文龙带领舰队迅速向刘贼军逼近。战士们晃着油亮的胳膊,奋力地划着大桨,船老大操持着舵,转换了帆的方向,也改变了风力的作用。人力加上风力,舰队飞速地前进。
当然,这飞速实在勉强,毛文龙的基本感觉是飞机速度,在他看来,这个速度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蹒跚举步。
在举兵前,毛文龙故伎重演,让后勤部门打造了黄龙和王有容的旗帜。在辽东攻击杜度,多尔衮,他都靠的是浑水摸鱼战术,现在,还想用这一招,在冷兵器时代,消息闭塞,这一招太有意思了。
身上一阵阵电流疾行,激动得他紧握住了缴获自济尔哈朗的长柄朴刀。七十八斤的大刀在他手里非常舒适。他想,要是他这个样子出现在现代的都市里,一定在几秒钟之内就成为明星。
冒充宁远军派驻旅顺的水师,毛文龙毫无障碍地逼近了刘兴祚的舰队。
刘兴祚也不是无能之辈,久经沙场的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妙,不过,两支舰队已经靠拢,那边官兵无数,惊天动地爆发出杀伐之声,滚滚的钢铁洪流已经杀过来。
皮岛的舰队只有少数装备有火炮,但是,士兵们更多的是用箭。更多的是跳跃出去,冲到对方的船上拼杀。
大醉之后,刘家兄弟的黎明成为他们一生中最后的回忆。
接战之后,毛文龙下令亮出毛字大旗,刘兴祚的兵并不是铁杆一块儿,除了他的亲信四百余骑外,就是他逐渐收罗培养的步兵,现在三十多艘船上一千五百多人里,有一半儿对他只是服从并不是惟命是从。
“毛帅到了,毛帅到了,诛杀叛逆!”
“刘兴祚是奸细!他是金国的间谍啊!”
“谁杀了刘兴祚,谁就可以免罪!”
“放下兵器,毛帅宽宏大度,决不为难!”
毛文龙放出几艘船的士兵,对着激战之处广而言之。尽管这种做法被李九成等几个带兵将领哧为无聊至极,可是,战场的效果证明了,后现代的经验教训决不是封建时代后期就能比拟。
毛文龙自镇江大战以后,就成为官兵们心中神的存在,只要他出现了,还能打不赢仗吗?而且,毛文龙亲自出马,冲锋陷阵在第一线,哪里有危险,他就命令水手驾驶战舰赶去督促,所以,皮岛来的四千多兵马气势磅礴,攻势如潮,又借着伪装突袭之利,立即取得了压倒的优势。
皮岛水军虽然只是二倍多些,却四面围裹,把刘兴祚的舰队困在核心。
“是毛帅来了!真的,是毛帅啊。”
“毛帅怎么打我们?”
“快走,向毛帅投降吧!”
“是啊,谁能敌得过毛帅?咱不是找死吗?哦,老哥,您看看,毛帅亲自杀上来了。咱还是投降吧!”
不多时,原本属于毛文龙手下的兵马就悄悄地亮出白旗,反过来帮着他们向刘兴祚军进攻。
刘兴祚见大势已去,只得带领几艘战舰强行突出重围,向着南边溃退。
毛文龙部紧追不舍。
刘兴祚剩下的二百多兵都是凶悍的老兵,绝大多数是跟随他征战多年的,原属于金国野战力量型的部队,因此,骑射技术极佳,虽然是在海面上,也能用密集的箭雨给追兵以准确的杀伤。
毛文龙动用龟船在前面开道,留用的几十名朝鲜军为了活命,非常卖力,几艘龟船在两侧数十座大桨的动力驱使下,速度惊人。

龟船的前面龙头处,内装有火炮,士兵装填好以后,立即激发。
龟船的先进性和技巧性在充分显示出来,很快就压制了刘贼的残余分子。
一发炮弹轰在船侧,直接把船头上盾牌遮掩继续顽抗的一名军官击毙。后来,人们才知道,他是刘兴贤。
海上霸王龟船咬上了刘贼军,一阵阵箭雨火枪弹,将他们全部歼灭。
刘兴祚看到没有突围的希望,又不甘心受到被俘之辱,拔刀自杀。
还剩下的几十个家伙跳进海里试图逃命,不防,他们原是精锐的骑兵,却不是海中的好手,很快就淹死或者毛部官兵杀死。
一场大战下来,刘贼军全部覆没,被杀五百,其余反正。毛文龙所部也折损近三百。
很快打扫了战场,贼军尸体一一弄上来过目。不久,刘家三兄弟都扔到了甲板上,象三条死鱼一样横躺在湿漉漉的船板上。
李九成过来,又叫了几个刘贼军的士兵过来,最后确认。
李九成奇怪道:“大帅,这个刘兴贤不是在袁崇焕的宁远军中么?他什么时候来这里了?”
这句话提醒了毛文龙,他马上意识到,刘兴祚和宁远的联系是非常密切非常蹊跷的。
正在沉思默想间,士兵推来了一个隐藏在反正士兵中的军官,那人尴尬万分,见了毛文龙连连作揖:“大帅,末将乘船东来,不想被刘兴祚裹携,现在承蒙大帅相救,十分感激。”
毛文龙看了半天,才认出他,不禁冷冷一笑:“原来是赵都司赵将军,失敬失敬。”
赵不歧是袁崇焕派驻东江镇的亲信之一,如今他和刘兴祚搞在一起,使毛文龙大为恼火。“赵将军,这么说来,是袁崇焕那小子要堵截本帅的报捷船队,还无耻地消灭杀害了我的两千弟兄,是不是?”
“哪里,袁督师怎么会对大帅不利?都是误会,是误会。”
“一个误会?”
“是啊,一个小小的误会。”
“一个小小的误会就需要我毛文龙搭上两千条士兵的性命才能证明其真假?”
“大帅,都是刘贼使的坏,与末将无关啊。”
“嘿嘿嘿,你和此事无关的话,坐在他的船上玩什么玩?”
毛文龙声色俱厉,词锋犀利,赵不歧有口难辨,只能苦苦求饶。
“那好,你代替袁崇焕给本帅重重磕上三个响头,老子就饶你!”毛文龙提出了一个条件,在他看来,这个条件确实很难实现,任何有些骨气的人都不会这样。
赵不歧果然勃然大怒,死抵硬抗。
毛文龙对现在这个袁崇焕已经失去耐心了,对待他的部下将领自然也不客气,立即下令士兵强制执行。
数条好汉架着赵不歧的胳膊,一面高喊着袁崇焕给毛大帅陪罪了的号子,强制他连叩三次。
之后,毛文龙又下令士兵赏姓赵的三十军棍,把**打得开了花以后才放行。
船上,刘兴祚兄弟的尸体被刀剁斧劈,大卸八块,然后丢进海里喂王八。只有三颗血淋淋的脑袋交给赵不歧带给袁崇焕。
血腥的肉块刚丢进海面,就有无数的巨鱼从海面上跳跃出来,争抢着吞噬嚼食。锋利的鱼牙和转瞬即逝的肉块,看得赵不歧两股战战,冷汗淋漓,先前的那股倔强荡然无存。双手捂着破烂的**,唉声叹气。
“你去,把这三个东西交给你的那个破主子,让他掂量掂量轻重,以后少在我皮岛,我东江镇兵民的脚下使坏。哦,你是往西去还是往北去?”毛文龙拨给他几名水手,驾驭一艘战船。
不料,赵不歧的最后一句无意间的话让毛文龙突然皱起了眉头:“往北吧,袁督师在觉华岛上巡视。末将直接去见他,传达大帅的意思。”
袁崇焕在觉华岛上?真的吗?
一个强烈的愿望在心中升腾,亲自见一见这个袁蛮子,光明正大地问下,他是什么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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