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誓师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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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重重地跌坐在珠光宝气的龙椅里,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张着大嘴,哦哦数声,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咣!案几上的镇纸,墨宝等物被狠狠地扫出,在地上砸成七零八碎。
“皇上息怒!”内阁首辅钱锡龙两股战战,也几乎不能自持,太蹊跷了,太狂悖了,太离奇了,一个堂堂的兵部尚书,蓟辽督师,手下精锐将士数十万,亲随成百上千,决定着国家兴衰成败的袁崇焕居然被人家两只轻舟,千里诱捕?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皇帝的脸上阴晴不定,一会儿冷笑,一会儿狂暴,吓得内阁诸臣一个个面如土色,肝胆俱裂。
“皇上龙体要紧。”诸部大臣纷纷劝慰。
“好了诸位臣工!”皇帝舒缓了一口气,突然温和地笑起来。
性格执拗刚愎,反复无常的皇帝一笑,让所有的大臣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立即颁发旨意,着孙承宗即刻复出,担任蓟辽重任,着兵部侍郎陈新甲以钦差身份,统山东辽东各沿海水军,随意调度,汇合天津镇总兵丁启睿,逼东江诸岛平叛。”
“着刑部委派要员,即赴宁远广东数处,纠查袁崇焕渎职罪案,将其家属,尽皆系监,以待国典严惩。”
。。。。。。
皮岛大校场,中心将台上,旗帜招展,威严肃穆,台下,数千精壮兵士严阵以待。四围,是络绎不绝的观瞻百姓,一个个翘首遥望,热泪盈眶。
毛文龙出现了,在几名将领的簇拥下,意气风发的他一身雪白的银甲,显得格外不同凡响。
轰!轰!轰!
校场的一角,昂然挺立的十门红衣大炮爆发出各三声巨响,乌黑的铁丸在弥漫的硝烟中砰然飞出,炮声震撼得坚硬岩地都微微颤抖。
“大帅!大帅!大帅!”,炮声三响,军兵们一齐举起刀枪,山呼海啸。
从二百家丁起事的毛文龙在艰苦卓绝的岁月里,组建了这支东江兵,每一个东江兵都是他的亲信子弟,生死战友,这些普普通通的士兵,对他们的主帅也充满了感情,如果不是毛帅,这片辽东海外诸岛早就被靼子霸占去了(毛文龙接收一部分,还有一半是从已经投降靼军的叛徒手里作战收复的)他们的命运将更惨,所以,他们对朝廷的观念非常淡薄,但是,对毛帅却感念颇多。
东江孤悬海外,可以没有朝廷,却不可以没有毛帅。
东江百姓十数万,皮岛有两万,陈良两千报捷军士殉难,使无数的家庭都遭受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对朝廷原有的一点儿亲近感都被打消得干干净净,所以,东江上下,军民人等,都把毛文龙看成了他们的神圣。
毛文龙对东江的整体部署做了新的安排,收缩了各岛的兵力,向皮岛核心阵地集中,无论如何情况下,都不能当流寇,都要有自己的根据地,皮岛即为重中之重。然后挑选了四千精锐,准备出征。
密捕袁崇焕已经一个多月,正当阳历八月中旬,暑热渐有消退迹象,朝廷方面没有任何消息,派去申辩的信使一去杳无音信,也不见朝廷来人责问一二,更没见朝廷水军舰队的踪影。过分安静中隐孕的恐怖令人难以忍耐,岛上的火药即将告謦,粮食也只够维持三个月,种种形势,迫使毛文龙走出以战养武的第一步。
毛文龙简单地讲了几句,就被军民们热烈的欢呼声打断。
众将一一宣誓。
“祭旗!”毛文龙把手一摆,中军官立即雷声虎吼。
祭旗是要用人来完成的,那么,今天要杀谁呢?军民人等一个个引颈瞠目。
“押叛徒,汉奸,靼子的走狗范文程!”孔有德一声高呼,两名士兵倒拖着昏迷不醒的范文程向场中大旗杆奔去,疾速奔跑过程中,激起一阵阵灰尘。
“杀了他,杀了他!”军民们振臂狂呼。
众目睽睽之下,剥光了上衣的瘦猴子范文程被冷水兜头浇醒,还没等他站稳,士兵就将他的辫子狠狠地拉起,拴到了旗杆上。
“饶命啊!饶命啊!毛帅!毛帅!小人还可以为您鞍前马后效劳啊,大帅!我,哦!”
噗!刀光闪过,一泉污血飞溅,那颗肮脏的脑袋骨碌碌滚到了尘土中。。。。。。

一些百姓冲进了`场子里,上来对着范文程的无头尸体又踢又打,还拿了随身的小刀开始切割,不久,范文程的尸体就成了一堆白骨。
“大哥,你抢到了没?”
“哦,有,”
“给我一点儿!”
“不,我的也不多,”
“大哥,你吃啊?”
“呸,这狗汉奸的一堆臭肉,我家的狗也不吃,嫌脏,老子是要拿这块臭肉埋到家门口镇宅子,据说小鬼们夜间都不会在我家门口过了,他们会捂着鼻子,因为熏得他们受不了,嘿嘿嘿。”
“妈的,这臭汉奸真是一个宝贝啊。”
毛文龙放任百姓取了汉奸的尸肉,立即引兵东向。
任务是抢夺粮食军火物资,目标很清楚,第一步,朝鲜江华岛!
江华岛,现南韩京畿道离海岸不远黄海中的岛屿。距韩国首尔约50公里,隔海峡相距约1公里,略呈长方形,面积422平方公里。多丘陆,地肥沃,有稻米人参渔业。主要城镇有江华和东漠。岛上西海日落、冬季候鸟群等自然风景,高丽宫遗址,江华山城,江华支石墓,传灯寺,摩尼山旅游点等等,都令人叹为观止。
江华岛是朝鲜国都汉城的海门,一个风景优美,气候温和的消暑胜地,也是朝鲜贵族们最向往的地方,一到了春暖花开,贵族们就三三两两携带美妾娇仆,竞相往那里玩乐。到了暑热天气,更是人满为患。国王在那里专门建筑有行宫,各部大臣权贵之家也跟随着兴建了宅院,因此,一个小小的江华岛屿,其实在朝鲜的政治生活里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
为什么要袭击江华岛?
毛文龙向诸将的解释是:必须清除朝鲜水师的战略威胁。
据估计,也经俘虏的朝鲜水军官兵证实,朝鲜的水军实力是相当不弱的,之所以在那时没有发挥重要作用,为朝鲜增添光彩,主要是朝鲜的政治黑暗**,水军的主力用来防御日本,集中在釜山,济州等地,丁卯之役后,朝鲜将主力水师西撤江华岛,掩护汉城海上门户,那里,至少聚集了三十艘龟船,五十多艘中大型战舰,修建了多个码头港口。
毛文龙的计划是劫掠日本。因为日本自德川将军基本统一以来,国家安定,经济发展,聚积了厚实的财富,日本的港湾众多,海岸线绵长,它出击别国还好,一旦防御本土则漏洞百出,防不胜防,抢劫这只大肥羊,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但是,毛文龙最担心的确实,一旦回程上被实力强悍的朝鲜水师来上那么一下子,可就受不了。国家利益至上,朝鲜已经和靼子,金国,也就是现在的满清结成兄弟之国,互为表里了,和明国自然是敌人。这种背后偷袭是客观存在的。
总之,消灭江华岛朝鲜水军,是跨入大洋,征战日本的前提。
不仅如此,江华岛也是朝鲜国政治的命门所在,从海道直趋,拿下了江华岛,则汉城近在咫尺,威慑作用不言自明。
1876年,日本以“云扬号”事件为借口,侵入江华岛一带,朝鲜政府就立即屈服,签定城下盟约----《江华条约》,这一点历史常识,毛文龙是熟悉的。
只有消灭了江华猬集的朝鲜主力舰队,一切东向出击的道路才能畅通无阻,全部的东江生存发展才有可能。
将领们听了毛文龙详细的战略分析,都同意了,唯一担心的是,既然朝鲜军实力这么恐怖,我们还有把握获胜吗?
“诸位,舰船和枪械,人数训练等等都是死的,只有人才是活的,唯一的因素,本帅可以向诸位保证,只须一战,就可全歼朝鲜水军!”毛文龙站在船头上,信誓旦旦地保证。
诸将仍然十分疑虑。
“朝鲜人也不是傻子呀。”孔有德说。
“狭路相逢勇者胜!”毛文龙率领的中军船队走到了前面。
五十多艘普通战船,五艘龟船,四千名精锐将士,分成三个梯队,浩浩荡荡地掩袭在烟波浩淼的黄海上,天高云淡风清,难得的是这样晴和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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