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堕入红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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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走后,司马玄抱拳对上官遥说道:“属下要做些什么,请宗主吩咐。”
“你和我一起离开就行了。”上官遥淡淡说道。
这两句话更让其他人费解,周海自称“属下”,司马玄也自称“属下”,冥王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些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领袖级人物在上官遥面前都自称“属下”。一刹那,他们觉得上官遥不是只有武功高强而已。
其实二十一门派的第一代掌门本是冥王宫创始人的随从,宗主归隐天山,吩咐这二十一个随从各建一个门派,日后若有大事发生,要听冥王宫调遣。是什么大事,到现在也只有冥王宫历代宗主知道,上官遥当然也知道,只是事情已过了一百四十几年,没有人再提起罢了。
上官遥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詹台若水,欲言又止,神情复杂难辨,眼中夹杂着似有似无的情愫,有情又似无情。
詹台若水看在眼里,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她能感觉到上官遥对她似有似无的情感,那感情似乎很强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她读得懂上官遥眼里的无奈和失落,她知道那是因她而起,却读不懂那感慨和悲伤。看着上官遥的神情,她突然觉得心疼起这个男孩,想起第一次见到上官遥时他给人的感觉多么的寂寞,他第一次走的时候是多么的伤感失落,直到现在他的脸上还是写满了孤独。
上官遥最终转过头走了,什么也没有再说,司马玄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詹台若水望着上官遥渐渐的走远,思绪万千,这许多年来她始终都想再见上官遥一面。其实,她的心底始终不相信上官遥是蓝雪瑶说得那种不堪的人,她认识的上官遥并不邪恶,并不风流,否则也不会发生在妓院门口被她解救的事情了。
可是,这些年她受蓝雪瑶的毒害太深,加之她看着蓝雪瑶这几年是怎样思念上官遥的,让她怎么又能怀疑蓝雪瑶是在说谎?她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不过蓝雪瑶是她未过门的嫂子,从关系上应该更亲点吧?但她的心总是莫名其妙的偏向上官遥,总是可以听到上官遥那苦涩的笑声。
渐渐的她看不到上官遥的背影了,远远得传来上官遥那让她心碎的声音,轻歌着欧阳修的《诉衷情》:“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詹台若水呆呆的站在那里:“难道真的是我伤了他?”
上官遥也不知这伤感来自哪里,是詹台若水的误解,还是留在他记忆深处的伤疤?总之,他觉得心痛,好象一股股的鲜血从身体里涌出来,痛得想要将自己的身体爆裂。
任飘零又一次认识了上官遥,从一开始他就相信上官遥不是蓝雪瑶说得那么不堪,如今更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只是他可以原谅自己深爱的女人说了这样的谎话,可以容忍这个深爱着的女人心里还爱着别人。只要她不离开他,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容忍。爱,有时候让人卑微。
蓝雪瑶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一直站在詹台若水的身后愤恨的看着刚才的一幕幕,她知道了,原来对她来说威胁最大的不是水铃霖,仍然是这个一直都抢尽她风头的詹台若水。当年上官遥对她不屑一顾,对还是黄毛丫头的詹台若水却柔情万千。她体内的一股杀气直冲脑顶,若不是她心机极重,及时克制了自己,恐怕她已冲过去杀死这个几乎“抢走自己所有东西”的女人!
蓝雪瑶愤恨的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那张本来美丽的脸在这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怕!单恋加上妒忌真的可以让人走向疯狂甚至灭亡……
上官遥和司马玄走到山下,司马玄问道:“宗主,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上官遥沉默了很久,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向东北。”
司马玄疑惑道:“为何是向东北呢?”
上官遥看了看司马玄说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从这里向东北多是绿林和邪派中人出现的地方,尤其是山西,河南,河北,山东,如果有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在这样的地方出了什么事,自然说得过去……”
上官遥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虽然他本身也觉得这样选择投机性太大,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水铃霖武功不弱,甚至可以说很高强了,她的功夫比詹台若水至多稍逊一筹,又或是说旗鼓相当,但她太过于单纯善良,被坏人欺骗的可能性很大,不是她笨,而是她太不精于世故,完全不懂人心险恶,就知道可怜别人!

司马玄到也觉得上官遥说得很有道理,这个方向的几率的确最大。他们一路向东北而去,他们边走边留下暗记,冥王宫的人都认得这些记号,这样他们行踪就会有人向上面报告,很快就会传遍二十一门派。
这日,他们来到河南开封,打算找家客栈歇脚,绕道正街时,见很多人围着一个很大的宅院,宅院上挂了块匾,上面写着三个字“日月环”。
“太惨了,简直不是人做的呀!”只听一百姓说道。“是啊,司徒老爷为人慷慨豪气,是什么人竟下这样的毒手?”另一个说。“里面到处都是死人,一家四十八人没有一个活口啊!”又一个说道。
“什么?你们是说日月环被灭门了?”司马玄听到后大惊倒。
“是啊,这位公子,你没看到呀,里面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啊!”一老者回答道。
“可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司马玄急忙问。
他虽和日月环门人无甚瓜葛,但毕竟是武林同道,而且此门中人处世正派,掌门人司徒明更是义薄云天,此时竟听说被灭了门,那杀他们之人必是大奸大恶之人了。
“这个老汉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大厅的墙上写着:“杀人者玉面阎罗。”
上官遥一听,不禁心中一惊,竟有人用他的名号杀人?而且听说还是好人?
司马玄不禁怒道:“胡说八道,玉面阎罗岂是滥杀无辜之人?”
司马玄当然知道不会是上官遥,他们都是今日才赶到开封的,想到竟有人冒上官遥之名杀人,心中不寒而栗,是什么人?这是要至上官遥于死地呀!
“进去看看。”上官遥平静得说道。
二人一进那宅院,一股强烈的血腥味闯入鼻腔,眼前的一幕连上官遥都目瞪口呆!到处横着尸体,就连六七岁的孩子都没放过。这些人都是利器所杀,每个尸体上的切口都十分平整,看样子是一招致命,就连司徒明身上也只有一个伤口……
“看来是个绝顶高手,死者都是一招致命!”司马玄说到。
上官遥听后只是摇头,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只是逐个检查尸体,然后向那老汉所说的大厅而去。雪白的墙壁上果然用鲜血写着“杀人者,玉面阎罗”。上官遥有种想呕吐的感觉,那浓烈的血腥味让他觉得难受。那些血,那种味道,让他又回到了八年前,他害怕见到那红色的液体,那会让他想起自己的痛苦。
“宗主,要属下去彻查此事吧。”司马玄说道。
“你以为只会发生这一次吗?既然要害我,当然要害到底,杀光日月环的门人只是个开始!”上官遥冰冷的语气似乎凝结了周围的空气。
“那么怎么办?”司马玄问道。
“此人一定知道我的行踪,不然不会先到此下这样的杀手,我们的人中有内鬼。”上官遥说道。
“内鬼?会不会是长孙青木这些人?”司马玄问道。
“不一定就是大人物,凡认识我们暗记的人都有可能。”上官遥答道。
“那么宗主,这些人要至你于死地是为什么呢?你又不站在某个势力的一边!对任何人都没有影响啊?”司马玄有些不解。
“谁能保证我永远不向任何一个势力倾斜?我自己都不敢说!如今我是滥杀无辜的大魔头,自然不被正派人事所接纳,不过日月环一家是不够的,这样最多只认为我和他们有私人恩怨。不被接纳却不会被追杀,我想他们的目的不仅如此吧。”上官遥有些无奈,绝美的脸显得有些憔悴了。
这个江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险恶得多!他不由得担心起水铃霖,那个比他更不懂这个江湖的人!
他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等待着他,更多的白骨,更多的鲜血,他们用那些无辜的人的生命想要换取他一个人的生命,是啊,仔细想想,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要他的性命。单打独斗,放眼天下,谁与争锋?但如果引起武林公愤,武功再高,又怎能抵挡得了千军万马?
这一夜上官遥失眠了,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说着:“小羽,我好委屈,可是我能跟谁说呢?我不喜欢血腥,可是我和它又这样的接近,我该怎么办呢?我知道,如果让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将来我的双手必要染满无辜人们的鲜血!为了生存,就要牺牲别人!要不,如果有这么一天的话我去陪你吧,我好寂寞!”
他不愿意再想下去,将来无论遇到了什么都是命运的安排,有的时候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使是万劫不复,也只能坦然的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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