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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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吊着马圭尔的腰,慢慢地走着,就像上楼很费她的力一样,她只是想拖延时间,多和马圭尔在一起的时间。一上了楼,他们进到邻近的一间房,她双臂立即缠住了马圭尔的脖子,媚态做尽,“虽然我们不认识,但我喜欢你,”她手指轻触着他的脸,“甘心当你的女人,如果,你要我,我从此会跟着你,你说呢,我的爱人。”她的大腿翘起来,磨蹭着马圭尔的裤子。
“别废话,说,罗尼卡怎么了?”他很冷酷。
“别那么严肃好吗,把我吓到了我可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把嘴唇贴上了马圭尔的,深深的,吻了很久,她发出满意的一声笑,“这才乖。”她想脱掉马圭尔的衣服,马圭尔拦住了她。
“你就那么爱她吗?……她现在在卢森的手里,你知道在哪的。卢森一直等着,他相信你会赴约的,因为你爱她。这会是你致命的弱点。她有什么好呢,不过是一个微小的人类,用手指就可以捏死她。我比不上她吗?”她还想吻他,马圭尔一把推开了她。
“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但我喜欢你,我得回去了,你不愿意留住我吗?你只需要说一句话,我就不走了,从此服侍你。”
“没必要。我对你没有兴趣。”
“哼,我不怪你,需要我的话来找我,我会等你的。”她打算从窗户飞出去。“对了,我叫贝拉。”
马圭尔走过去,看着她越飞越远,然后消失在夜色中,心里的涟漪慢慢荡漾开来,他的心有种慌乱感,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似乎头一次是,还是人类的时候,见不着妻子和女儿的时候,几百年了。他需要冷静,吸血鬼不允许心悸。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法国卡地亚香烟,抽出一根,用火柴点上,手有点发抖,费了点功夫。人类的感情又回来了,逼迫着他去回忆,打开那扇尘封了几个世纪的大门。
三百多年前,那时的马圭尔三十二岁,他的律师楼刚开业不久,慢慢走上了轨道,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聪明美丽的玫琳娜,他的女朋友,风风雨雨陪他走过了八个年头,在他还一无所有的时候就跟着他,他们共患难,把对方的所有都交给了彼此。在玫琳娜怀上了他的骨肉的时候,终于答应了他的求婚。这对幸福的人婚后更成了别人羡慕的对象。几个月后,玫琳娜生了个小天使一样的女儿,取名叫南西。南西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如此可爱,如此纯净。他们建了这所宅子,种上妻子最爱的蓝玫瑰,他们想安安乐乐地过生活。
然而,幸福的日子似乎是遭人嫉妒的,邪恶的魔鬼来了,是吸血鬼,杰菲和安其,他们杀死了玫琳娜和南西,马圭尔当时不在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他所有的爱,在一夜之间全都离他而去了。他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他想死去,但杰菲看上了他的潜质,骗他是卢森一伙干的,要想替妻子和女儿报仇,一个凡人的身体是办不到的,于是将他变成吸血鬼。他恨自己,时常想自杀,但杰菲看着他,他也不了解吸血鬼的习性,时常弄伤自己。他颓废极了,天天都像中了酒毒的酒鬼,魂不守舍。他没办法想像自己是靠吸人血才能活下来的怪物,他的将来都完了。他没办法对人下口,他强迫自己去喝动物的血,但那种味道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也不能靠这些就活下来。当他需要血的时候,就像一个有着很深的毒瘾的瘾君子,全身有如千万只蚂蚁在噬咬着自己。杰菲开导他,“你这样是没办法给他们报仇的,你得让自己变强,试着走出第一步。卢森是个狠角色。”

他和卢森打过交道,于是他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卢森想拉拢他,但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他知道他没杰菲强,他得忍,寻找时机。
马圭尔现在仍然保持着三十多岁时的风度翩翩,但已经是令人人憎恶的吸血鬼了,无论是谁,为了生存,他就得去吸血。是生活,吸血鬼的生活,让他不得不变得越加冷酷了,冷酷是吸血鬼要存活的基本。欣慰的是,蓝色的玫瑰花,一直没有死去。
他吐了个烟圈,看着它上扬,慢慢晕开。玫琳娜一定希望他做点什么。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罗尼卡是那么地像玫琳娜,他不能见死不救,是他让罗尼卡卷入了他们这个世界的纷争,他拖累了她,是他欠她的。
他坚定地下了楼。
“你把那小妞儿解决了?你们玩得够久的。”杰菲和安其已经处理了那两具尸体,因为马圭尔不喜欢这里充斥着死亡。这里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安其走过来,“马圭尔。”
他没说话,径直往大门走。
“马圭尔,你上哪去?”安其拉着他的手臂。
“罗尼卡在他手里,我必须去。”
“什么?”杰菲搓了下他的耳朵,他确实没听清楚。
“是卢森!他抓走了罗尼卡!”他大吼起来。安其吓了一跳。
杰菲满不在乎,“她与你无任何关系,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是你,该死的,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如果你不去找罗尼卡,卢森会把她搅进来吗!”马圭尔冲过来,提起杰菲的衣领,一副要揍倒他的架势。杰菲反而兴奋得大笑,是骄傲的笑,好像一个老师,看到了自己教出的学生以优异的成绩毕了业。
安其过来劝他,“马圭尔,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他放开了杰菲,又是杰菲,这个害虫。
杰菲看着他的紧张样继续笑着,走到他身边,搭着他的肩膀,“女人到处都是,我们还缺女人吗?一招手便来一打。”
安其喝住他,让他别再刺激马圭尔,马圭尔发起火来可能会弄得他们在真正的敌人还没来就已经两败俱伤了。
“不过,罗尼卡是个特别的女人,不仅因为她像,玫琳娜。我们会和你一起去的,你斗不过他,这点你得认。况且,我们一起去都不见得有全赢的把握,要不早让他见耶稣去了,耶稣会教化他。”他坐下来,“既然是卢森,要价一定很高。如果我没猜错,他是想要圣水。并杀了我们,他不会放了我们的。如此大的危险,你要去的话我一定奉陪。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去的,我不是那种人。”
马圭尔开始觉得,他和罗尼卡这两条本属于两个时空的平行线相交了。他不知道会不会有分开的一天。他要去,一定得去,不管冒多大的危险,即使他将牺牲掉自己,那也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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