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乐苦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在杰菲和安其的老巢中,正进行着疯狂的,屠杀式的。极其血腥的狂欢,今晚,将是他们命中极其重要的一夜,他们神圣的仪式,将在这里举行。
杰菲近来一直忙着招募新的吸血鬼,他要扩大自己的队伍,然后才能集中火力对付那个老不死的卢森。按他的说法,一个有能力的吸血鬼,有大批的手下才可以昭示出他的威慑力,他的强大。就像一个人类做官的,手底下必须要有一大堆为自己卖命的忠诚的部下,你只要给他们点好处,有什么事的时候,也有人帮你扛着,还会是毫无怨言的,尽责尽心的。
“安其,你去看看,都什么时候了,马圭尔还不来,误了时可就没他的份了!老是个不合群的家伙。”
“他似乎来了。”
这里吵极了,马圭尔还未曾走近,就看到了里面暖气朝天的火光,是燃烧的火把,听到了里面疯狂的吼叫,比万圣节还热闹百倍。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两名吸血鬼核实来者左臂的红色印记,属于杰菲这帮吸血鬼的特有红印。以防有不速之客来搅和了这个异常重要的仪式。
马圭尔进了门便挑了个角落倚墙站着,不屑于看眼前的骚乱。这起码有十五个吸血鬼,男男女女,没有任何音乐却自主摇摆着身体。这委实像个低俗的迪斯科舞厅,平民们的自主宴会。有的吸血鬼像挤牛奶一样从几个活人的手腕中挤出鲜血滴在还有污渍的玻璃酒杯里,有的贪婪地吸着人的脖子。地上已经有好几具尸体,看起来特别干瘪,而且苍白,如同刚从博物馆里偷出来的干尸。吸血鬼们踩在尸体上跳着舞,尸体的五脏六腑似乎都会被踩压出来。一些还活着的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的吓软了腿,坐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有的开始疯跑,想逃离这里,他们恐惧得全身发抖,可门口有吸血鬼看着,他们只能在这里面和吸血鬼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所有的吸血鬼开心极了,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被快乐的因子调动起来,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野餐。
一个女人看到了马圭尔,哭着踉跄着跑来,她觉得马圭尔与其他的吸血鬼不同,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向他求救,她也别的路可以选了。她跪在马圭尔面前,满是悲怜,一个劲地磕头,头都快磕破了,浸了一地的血渍,她没有疼痛的感觉,恐惧侵占了她整个心,她用哭丧的嘶哑声音求他放过她,她还有一家老小要照顾,她死死地抱住马圭尔的腿不放,“只要你放过我,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马圭尔手臂一挥,示意追来的吸血鬼别靠近,于是那些吸血鬼又开始追逐其他人。
“先生,求你放过我吧!”她激动万分,声音因惊惧而发抖。
马圭尔蹲下来,扶起她细致的下巴,这女人姿色不差,实在可惜了,进了这里要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他让她看着自己,她的一双大眼睛,涌动着泪水,哭花了她的妆容,从眼睛流下黑黑的眼泪,从下巴滴落。这个女人这才发现这是个多么迷人的吸血鬼,马圭尔已经用他特有的能力迷惑到她使之不再惧怕,他同情这个女人,但是不能救她,否则坏了吸血鬼的规矩,就让她在极致的逸乐中死去吧,那样不会痛苦,更不会有悲呛的记忆。这个女人已经不再理智,更没有丝毫的害怕,自觉地去吻这个吸血鬼情人,马圭尔并不接受她的吻,而是直接咬下她的脖子,她的脸上却始终保持着满足的笑容。

杰菲拍着手和安其慢慢走过来。“马圭尔,不愧是我欣赏的马圭尔,够直接。这些人活着不就是供我们消遣的吗?我们算是位列食物链的顶端的生物。你瞧,我的新衣怎样?”他在马圭尔面前转了一圈,尽情展示着他才从一家高级服装店抢来的衣服。黑色的大风衣。“你知不知道,那该死的杂种向我收钱,他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他的老祖宗,竟然敢找我要钱?还不放我走,说要叫警察!我买东西就没给过钱!我只露出了我的牙齿,显示出蝙蝠颚,把他娘的吓得屁滚尿流!哈哈,顺便还喝足了一顿血。让他永远记得我!哈哈,那白痴!”他笑得眼睛都流出水来,捂着肚子,边笑边走开了。
“马圭尔,你的。”安其递给他一杯伏特加。
“安其。”
“什么?”她发现马圭尔并没有直接看着她。
“你喜欢做吸血鬼吗?”
“什么?马圭尔?我没听错吧?”马圭尔可是从来不说这些显示出他内心感情的话的。他冷酷,从不暴露任何情感。
“吸血鬼残忍、丑陋,没人喜欢。”
“但他们必须为了自己的生计去杀人,这是迫不得已的,你经历过早期的挣扎,你知道的。”
“那你快乐吗?”
“呵呵。”她苦笑,做了吸血鬼,可以说,快乐也是一种苦,是一种断灭之苦,是“乐苦”。“有什么快不快乐的,做了吸血鬼就没有权利选择快乐。……你以为,我乐意做个吸血鬼吗?我以前和你一样,后来,你来了,我最大的动力便来自你,马圭尔,我爱你。”她将唇贴上马圭尔的,马圭尔没有拒绝,和她吻在了一起。
“马圭尔,真希望我们以后都这样,别疏远我,我们以前一直过得很好的。”
马圭尔知道,吸血鬼和人类的感情犹如地域魔鬼和天堂天使,是违背天良的,要受到鞭笞的。自从罗尼卡出现,马圭尔再次审视起了自己是吸血鬼这个没法改变的事实,他又开始自卑,愤恨所有的吸血鬼。他从来不相信周围的任何人,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如果对别人暴露自己的心理,就是暴露自己的弱点,对存活在这个是是非非的吸血鬼社会里是没有一点好处的,迟早会把自己送上断头台。他很多时候表现的是个彻底的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也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孤独和脆弱。没有真正的朋友,没有亲人,没有感情,世间的一切,好像都是独立于他的存在,和他没有必然的联系,除了猎物。吸血鬼向来不会感情用事,敢说敢做,只要对他们有利的就不会放过机会,他们就像鹰隼,犀利的小眼睛看准了食物就会竭力去抓住它们的小命。吸血鬼是靠冷血的行事风格才使之不断繁衍强大,生生不息。他的权势,在吸血鬼里不及杰菲,首先,他根本不屑吸血鬼之间的争权夺势,而杰菲,就因为权势之争才闹得跟卢森的斗争持续了两百多年,还一点没有消退之势,反而越演越烈。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