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回 闭上眼睛说拜拜 幸亏枪毙改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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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栾干事宣布对东方的死刑后,游击队员就要抠动扳机,千钧一发之时,突然传来一声高喊:“且慢,枪下留人。”
东方转眼看去,原来是玉枝和小梅匆匆跑来。玉枝气喘吁吁地喊道:“为什么要枪毙东方红?”
玉枝的突然出现让东方红看到了一棵救命的稻草,他拼尽气力叫喊着:“玉枝姐,救我啊,我不是汉奸,我不是汉奸。”
夏参谋拿下眼镜擦拭着,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是队长的决定,东方红是个汉奸,民族的败类。”
“小梅,快去找队长去。”玉枝催促道:“快去,我在这看着,谁要是敢对东方执行,我就对谁不客气。”玉枝拔出驳壳枪,顶上火,虎视着现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但却静了下来,一时静得能听得见人的心跳声。
小梅立刻飞奔而去,片刻时间就和陈队长一齐赶来。“怎么回事?”陈队长大步流星走过来,粗声大嗓地喊道。
“队长,我真不知道咱们游击队里你老大,还是玉枝老大?”夏参谋不温不火地讥笑着:“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玉枝是万花谷游击队队长呢。”
玉枝收起枪,迎到陈队长的面前,神色严肃地质问道:“队长,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处决东方?”
“玉枝同志,形势所迫啊,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我不能不采取断然措施。”
“咱们不是说好了等政委回来再做决定吗?”
“计划没有变化快,这也是无奈之举,你应该理解才对。”
“不,我不理解,情况还没彻底搞清楚之前这样做是不负责任的。”
“玉枝同志,我是游击队的队长,这里我说了算。”陈队长的话里带着怒气了。“谁敢阻挠处决汉奸,谁就是人民的敌人。”
玉枝见争辩没有作用了,叹息了一声,道:“那总该给东方红最后一次解释的机会吧。”
“可以,咱们今天就权当开个公审大会了,让这个汉奸死得心服口服。”陈队长说完走到旁边一个木桩子上坐下来,又卷起老旱来了。
栾干事大声对东方吼道:“东方狗汉奸,还不从实招来。”
玉枝蹲到东方红身前,安慰道:“东方小兄弟,事到如今你就不要有所隐瞒了,把情况对同志们讲清楚。求得组织上的宽大处理。”
栾干事接着叫喊道:“快交待,你是从哪来的?来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东方红心想横竖是一死,不如实话实说吧,拿定主意,冷冷一笑,道:“我的确是从山外来的。”
“我们魔窟国的人几十年来从没有人走出过这万花谷,你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你长着翅膀从天上飞进来的?”
“我是在黑瞎沟遇见一条大蟒蛇,大蟒把我送进万花谷的。”
“大蟒蛇是你家亲戚吗?它为什么不把你吃了呢?”栾干事的话立刻引起众人的一阵大笑,他也显得很得意:“大家听见了吧?这个汉奸的话多么荒唐可笑,能笑死个人。”
‘笑你妈个头,*你血妈,捎着你姥姥外加你闺女。’东方在心里恨恨地骂着,但嘴里却不敢硬了,昂着头道:“你们就是笑死了也是这么回事,我真的是从山外面进来的。”
“那好啊,你就向大家介绍一下山外面的抗战形势吧?”乱干事不无得意。
东方红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道:“山外早在几十年前就解放了,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发动这场战争的罪犯在东京国际法庭受到了审判。之后又历经解放战争,打败了国民党反动派。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再后来又经历了抗美援朝战争,打败了美帝。现在的中国人早就过上了安定详和的幸福生活。现在北京正在举行第29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全世界有200多个国家来参加。”
众人都像听神话一样入了迷,可是又有些将信将疑。陈队长沉不气了,问道:“你的话有何为凭?”
“我给你们唱几首歌吧。”东方红清了清嗓子,唱道:“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乱干事大声打断道:“住口,这是萎糜之音,影响抗战。”
玉枝满脸是焦急之色,眼泪都快下来了,催促道:“东方小兄弟,你会不会别的?能鼓舞士气的?”
他想了想,想起学校大喇叭里经常放的那首歌曲,于是唱了起来:“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的歌声多么响亮,我们歌唱伟大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不少游击队员都跟着合起了拍子。东方暗自庆幸老师在音乐课上教了这些老歌,一曲唱罢,又唱起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军歌:“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中国好儿女……”所有的游击队员都跟着唱了起来,嘹亮的歌声震动山野森林,在林子上空久久地回荡着。

玉枝激动地叫了起来:“队长,你听这歌声多么动听啊!东方红说得话应该是真的。”
陈队长手抚着下巴,陷入思索中。夏参谋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仅凭几支歌能说明什么?谁能证明东方红说的都是真话?”
陈队长在地上背着手转来转去,突然他停了下来,似乎是下了决心,一挥手道:“这样吧,就节省一颗子弹,赏他个全尸把他埋了吧。”
东方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底,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会儿他想哭都哭不出来了,就是哭出来也怕是没有人听了。不禁暗暗在心里骂着,骂糊涂的陈队长和瞎参谋乱干事,也骂自己,骂自己太过愚蠢。
几个游击队员把他推到土坑里了,向他身上填着土。玉枝的眼里闪着一丝亮晶晶的东西,她俯下身,问道:“东方小兄弟,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东方突然想到自己的那个梦游棒棰,他隐隐约约看见棒棰就在一个游击队员的身上背着。艰难地喘着粗气道:“玉枝姐,能把我那个大棒棰还给我吗?让它陪着我。”
玉枝回过身从那个队员手中要过棒棰,递到坑内,放到东方红的脑后,他也就趁势枕上了它。坑本来不算太深,再加上他是躺着的,这时候土已经埋过了头。众人纷纷散去,玉枝和小梅在坑边站了一会,也怀着沉痛的心情走开了。
玉枝和小梅回到木屋后,越想越觉着难受,俩人都流下泪来。小梅擦着泪水,道:“玉枝姐,我总觉得东方红死得有些冤枉。”
玉枝长叹了一声,哽咽着:“是啊,队长他们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有些太鲁莽草率了。不行,我得去找政委去。”
“你知道政委现在在哪了?上哪去找啊?”
“政委应该回来了,他已经走了好些天了。这样吧,咱们去林子外面迎一迎他。”玉枝说着就和小梅一起出了木屋钻进老林子中。
玉枝和小梅沿着暗标向密营外走去,没走多远就看见化装成老百姓的政委走了过来。“孙政委,你回来了?”玉枝激动地喊了起来。
“玉枝,小梅。”孙政委发现了她俩,拨开树枝,道:“你们这是急着去哪?”
“孙政委,咱们家里出事了。你快点回去看看吧。”小梅抢着报告。
“到底出了什么事?咱们边走边谈吧。”孙政委和玉枝小梅匆匆向营地赶回去。
活埋了东方红以后,陈队长回到自己的木屋,总觉着心里有一丝的不踏实,思来想去愈发的不安起来。在地上转了一会,坐在简易卓前卷起他的辣椒树叶子烟,深一口浅一口地吸了起来。一支烟没吸完,孙政委就呼地一下子推开门走了进来。“老孙,你回来了。”他激动得站起来,迎上去。“老孙啊,咱们被捕的同志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营救的可能性?”
“魔窟城的情况咱们以后再谈。”孙政委拿起桌子上的缸子喝了一口水,道:“,老陈啊,你在家里都干了些什么?”
陈队长看看跟在他身后的玉枝和小梅,心里明白了**分。笑笑,道:“想必玉枝和小梅已经把情况跟你说了吧,我刚刚处决了一名敌特汉奸。”
“老陈啊,你我都是老同志了,咱们做事得有根有据。你说东方红是假交通员有什么证据吗,你说他是敌特汉奸证据又在哪了呢?”
陈队长被孙政委问得瞠目结舌,只是自嘲地笑着,支吾着:“这……”
“老陈啊,当前的斗争形势十分复杂,城里的地下党组织已经得到情报,咱们的游击队里有敌人的间谍。咱们可不能上敌人的当啊。万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啊。”
陈队长猛一击脑门,痛悔莫及地道:“唉!都怪我一时心急,没听玉枝的话等你回来再作决定。快,快去,时间不长,也许还有得救。”陈队长带头向埋东方红的土坑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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