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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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已过了中午十二点,八琴们小心翼翼地把阿蓝放在客厅沙发上,小唐急得四处找聚财,好把阿蓝治好。这时候聚财并不在家里,这一周以来他行踪诡密,早出晚归,小唐也问过他几次去了哪里,他回答的轻描淡写,只说家里闷得很,出去走走罢了。
别人自然不好再多问什么。
林八琴并不着急,也许她心里是有些恨阿蓝的,虽然还不至于恨得希望他死,但能看他受些苦头也不错。
所以她反而心情愉悦,没事人一样买了菜回来,给大家做了一顿午饭。小唐自然吃不下去,独自站在阳台上吸烟,最终三人份的饭全进了林八琴一个人的肚子。
她吃饱喝足,睡意就袭上来,自昨晚三点折腾到现在,简直令她身心俱疲。她刚进了客房倒在床上,脑子里电光一闪,紫蛇的话窜上心头。
它说能入她的梦中。
也说不清楚心里是种什么滋味,惶恐或者亢奋,她跳起来跑进客厅抓了伏在沙发一角上的紫蛇:“咱们现在便开始吧!”
紫蛇摇头摆尾:“我是无所谓,可是你答应的酬报呢?”
八琴一瞬间的作难,虽然同聚财住在一起有一段日子,但她并不真正了解他,不知道他肯不肯为了自己出这两滴血。她安慰自己同时安抚紫蛇道:“哎哟,两颗血而已,我想聚财该不会那样小气——总之这事我想办法,用不到你操心,我一定会弄到血给你!”
紫蛇满是不信任地瞧了她一眼,灰眼睛波光涌动,令人有种眩晕感。它在床上游来游去,半天没有言词。林八琴等得不耐烦,这时候她又累又困,真想冷硬的吼它一句“什么了不得,大不了我不治这病了!”但显然她没有这般骨气,她天生是个软骨头,这折磨了她二十几年的包袱,哪怕早一分钟丢掉也好。
紫蛇最后停在她身前,仰着尖脑袋看她:“好吧,我信你一次!”
八琴在吃了紫蛇吐给她的一烂黄药丸后,不到五分钟便沉沉睡了过去。原本她是坚绝不愿意吃这种东西的,虽然紫蛇将它的功用讲得天花乱坠,但这东西毕竟是从它嘴里吐出来的呀,上面肯定是沾了它的口水,她心里猜想它是要借机恶整她的。但紫蛇说,“我没心思整你”它抖动着它那纤长细小的尾巴,不屑地望着她,“你要是不吃下去,我便不帮你了,大不了就是再晚几百年化形,其它的我没有,时间却是多的是!”
她无可耐何,强忍着恶心把药丸吞下去,之后倒床便睡。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大片淡紫的雾,冷淡的厚重,吸一口便寒彻心肺。一丝凉在她腿上游走,她本能一悸,低头瞧,紫蛇正如脚环般缠在她腿上。
它的灰眼睛神光灼灼,似乎正因为什么而兴奋,也或者害怕,身体缠得愈紧了些,“往前走!”
林八琴犹疑的往雾深处走,一面问它:“这是我的梦境?”
嘴蛇咝了声:“嗯,这地方可真够怪的!”
越往里面走,雾色愈深,空阔寂寞,看不到任何东西。这样走了有多半个小时,林八琴正走得烦闷,前方隐约现出一幢屋影,她心里突生出一些感觉,一闪即逝,她没来得及抓住。紫蛇扭了扭身子,“过去瞧瞧。”

她也有些迫不急待,依言跑了过去,到近前方看清了,竟然是一间茅草房,竹篱围出的一方小院,古而旧,时代久远。
林八琴倒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紫蛇游到她脖子上缠住:“这是你的梦里,你怕什么!”
屋里有隐隐的水声,轻微的只像幻觉,她没来由的胆怯,不敢靠近,紫蛇再接再励地催她:“怕什么呀,不是还有我么!”
她双手缠在一起纽绞的厉害,终于下了决心,推开了木制的破败院门。这门太古旧了,在她手底发出“吱嘎”的呻吟,屋里传出个柔细的声音:“是谁?”
随着这个声音,茅草屋的门被推开,门口站着一身黑衣的女人,那黑衣不知是什么料子,黑的明透,裙底与袖口以金丝锁边,纹络细腻,华贵异常。这女人脸色惨白,黑衣愈把她脸衬得白如薄纸,浆染出的冷硬。然而她的唇却异样红润,像是怒放的花朵,眼瞳深黑的,似把周围的光一并吸走的黑,千回百转,只是没有神彩。
女人很美,美得太冷了,令人不敢亲近,最令八琴惊异的是对方的这身装扮,分明不是这个时代的,像是汉朝,或者更远一些的朝代。
八琴分明就站在女人对面,然而她的眼里没有她,并不朝她看,四顾茫然。她心里突然有个猜想,这个女人是个瞎子,不然绝不会对她这个闯入者视而不见。于是她往前挪了挪,轻声问:“我不小心走到了这里,想问问,这是哪里?”
女人脸对着她,眼睛没有焦距,目光是散了,放不到她脸上,她想果然是个瞎子,更放心了些。女人向前迈了一步,笑意在脸上绽放,“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小姑娘,你过来,我看不到你!”
林八琴犹豫,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虽然看起来这样无害,她心里却分明有一丝紧张害怕。缠在脖子上的紫蛇身体一僵,在她耳边悄声道:“这个女人有古怪?”
这话让林八琴更不肯动了,只问女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脸上的笑容变得非常古怪,像是人画上去的,假得显而易见,她准确地朝林八琴所在的方向迈了一步:“这不是你梦里么,你怎么不知道,反而来问我?”忽然又是一叹,“你怕什么呢,小的时候,你还常来给我解闷,反而越大了,倒把我忘了!”
女人向她伸出手,那意思似乎是要叫她去握,也或者要握她的手。她惊地向后退了一步,口齿不清地,“我,我并不认识你!”
“怎么不认识,小的时候,你那样懂事,每日都会来陪我,给我解闷,一口一个云姨,叫得那样甜!”
“云姨”二字令她脑里一疼,像有人用针扎了一下。女人又接着道:“其实在你推开门的时候,我便知道是你了,八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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