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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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老爷的豪宅大门紧闭。伊奥伸手轻轻一敲,门吱嘎一声竟然开了。石正突然走到了伊奥身前,一种危险的直觉浮现在他的心头。
豪宅里面,有一种沉沉的死寂气息,空气还是依然的活泼泼流动着,可是呼吸到皮肤上的感觉,不是清晨那种爽朗的冰凉沁人,而是有些萧杀的肃然。
石正小心的迈步走进高大的门楣,发现厚重的石门竟然如刀削一般的,从里面被削去了绝大多数的厚度,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这也是伊奥的轻敲也能推开石门的原因了。
什么样的武器,才有如此的锋利?即使有最锋利的武器,那只操纵着武器的手,又要有何等的力道,才可以从容的一劈达到鬼斧神工的效果?石正不相信世间会有这样惊世骇俗的功夫存在。他伸出手指,捏了捏仅剩的薄片石门,发现入手的感觉竟然是出奇的松软。石头材质坚硬的外表下,隐藏的居然是状如腐朽的存在?
“有古怪!”石正示意伊奥上来感觉一下石门的质感。
“恐怕是出事了!”伊奥当然了解自家的大门并不是虚张声势的摆设,这是绿林镇最坚固的一座堡垒,绝对不是纸糊的儿戏。伊奥的神情这时候反而没有了焦急,他神色凝重,动作也变得加倍小心。内心对家人的担忧,并不能改变眼前的现实。要留得住性命,才可以找得出原因。这就是末世生存的哲学。
还是石正率先而行。现在,一行人中还精力充沛的就只有他一个了。他的腿部肌肉集中用力,落在地上的脚步却是悄然无声。从背后看,石正就像一只猎豹,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样子却是不同寻常的松驰。
黑色的石头建筑都还是昨天离开时的高大威严,石正嘴里轻轻发出一种极高频率的低声啸叫,声波从萧杀的空气中传到石头上,再反射回来。石正的这种啸叫,其实是从侠客行“三杯吐然诺”沟通天地的练气方法中演化而来的。既然不知道隐藏在豪宅里面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石正也就不再会冒险去抚摸每一块石头。通过声波的一发一收,石正已经了解这所豪宅里面,所有的石头材质都或多或少的,变得徒有其表。
一座诺大的庭院,一间间巨大的石头屋子,在庭院外绿林镇的繁华之中,竟然是寂然无声,空无一人。当几个人走进木头亭子的时候,只有那个隐藏过刺客兼保镖的影的布幔,还在上午的和煦微风中轻轻摆荡。
克瑞斯,风系魔法大师,埃特尔,剑客大师,西蒙老爷,号称最杰出的猎魔人。这样三个强者坐镇的西蒙老爷的豪宅,在一个长野之后,竟然就这样空荡荡的毫无一人!
伊奥摸了摸木头的椅子,似乎没有变化,这才放心的坐了下去。在劳心劳力一晚之后,家中却出了这样的变故,他脸上早没了笑容,嘴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的望着石正,希望这个总是出人意表的新伙伴,可以提出些建设性的意见。
石正心里也很焦急。对,确实是焦急。从来,他都是一个人生活的,所以他并不了解伊奥因为亲人骤然失踪的焦虑。可是,嘎嘎,那只黑色的乌鸦,它也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在石正心中,嘎嘎也许就占据着类似亲人的位置吧。

确认豪宅中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后,石正看一行人都进入木头亭子暂时得到了休息,他轻轻退出了亭子,然后入一道疾风,在庭院房间中穿梭,嘴里轻轻呼喊“嘎嘎,你在不在?”
“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是侠客行以后很多年才有的诗歌,石正并不知道。但他知道,嘎嘎并不是一只娇弱的乌鸦,也不是像伊奥以为的那样,是一只宠物。嘎嘎是一只有智慧的鸟,它懂得趋利避害,它甚至比石正还要有对危险的直觉。而且,嘎嘎全力振翅高飞的速度无人能及,怎么会也跟着消失了呢?
石正不相信。所以,他飞掠过整个豪宅之后,开始了第二次仔细的搜寻。房梁上,那是嘎嘎喜欢倒挂的地方,没有。窗台下,那是嘎嘎沐浴阳光的地方,没有。角落里,特别是黑暗阴影的角落里,那是嘎嘎的黑色羽毛会变成最有效的保护色的地方,还是没有。
石正心里的焦急越来越多了。他的心脏明显的加快了跳动,可是他没有办法沉住气息平稳心情。他的双手一些轻微的抖动,可是他试图用控制肌肉的方法也无法奏效。他的感知有些涣散了,心情越来越暴躁,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去观察,去仔细思考嘎嘎藏身的可能。
这是一种激烈的情感。情感这种东西,它并不是可以用技巧控制的。石正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暴烈,是因为嘎嘎的消失还是对无法控制自己的不满。他从来没有这样的体验,也从来不会想到,那只只会“嘎嘎”的发出噪音的啰嗦家伙,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石正觉得自己有些眩晕,他扶着一面墙壁试图平息自己根本不能平息的心情,口干舌燥,就像回到了废墟中那些个无休无止的缺水的日子。
等等。石正脑海里灵光一现,水!为什么自己穿梭了这么多次,诺大的豪宅里,竟然没有看见一个有水的地方?西蒙老爷他们,是不需要喝水的吗?
石正飞身弹射而出,奔进亭子一把拉住伊奥,他颤抖的双手上力量巨大,让伊奥呼吸都困难。
“储水的地方在哪里?”
伊奥呲牙咧嘴比划着,示意石正松开自己的胸膛,他没法说话了。石正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陷入了暴走的境况。他后退一步,松开了伊奥,再次问到:“储水的地方在哪里?”
“在后面那个大屋子的水缸里。”伊奥递给石正自己身上的水囊,看着石正又像旋风般的刮了出去,分明的,他腰间的水囊鼓鼓囊囊,他怎么会缺水呢?
亭子到后面的大屋,不过百米不到的距离,以石正的速度,那简直可以说是眨眼即到。可是,他心里的焦急,让这段路竟如千里般迢遥。他暗自在心里祈祷,千万千万,一定就在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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