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嘎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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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向前走,树林反而越来越稀疏了。不过,那些都是参天的大树,高耸入云,有着一柱擎天的风骨。龅牙三本以为这些大树也不能幸免遇难的被抽光了生命力,脸上心里都很黯然。当他神色惨淡的扬手去推其中一棵大树时,没想到大树巍然不动,依然屹立。
石正走在龅牙三身边。这时候,随着越来越深入青阳山的腹地,六个人已经被石正分成了三组。石正与龅牙三走在最前面,一个是识途老马,一个是精通技击的刺客,擅长发现潜伏在暗处的危机。第二组是甘尼米德与玫利,分开他们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暂时的。最后是伊奥与晏七。晏七似乎不大情愿这样的安排,但石正并没有因为在黑暗中二人曾经双手紧握就徇私,目前这样的安排是最合理的,最有利于对突发事件的应变。当然,或许在石正的心中,晏七还是一个好东西,属于自己的好东西,这种占有欲要转变为男女之间的情感,似乎还要有待时日。
石正上前用獠牙毫不留情的割开了大树的枝杆。在年轮的外侧,大树的经络都已经干枯纠结,和之前所见的那些植物一样。只是,在更接近中心的地方,生命之泉还在旺盛的向树梢传送。
“看起来,献祭仪式的能量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强大吧?”龅牙三凑过来,分析道。
如果是因为大树因为成长的年月久远——这点是当然的,光看看抬头都几乎看不到树梢就知道了,因而对黑暗能量的抵抗力也相应强大的话,这样的解释也是有道理的。石正没有回答,他觉得目前去做出任何提前的判断都是没必要的,反正已经走到了这里,距离双性人的聚集地已经不远了。任何的谜底,都会有揭晓的那一刻,猜测不如等待。因为错误的判断而导致行动的偏差,那才是得不偿失的。
石正并不是不想向龅牙三解释自己的理念,他现在很愿意伙伴们都来分享自己刺客信条,那样的话,大家存活下来的机会无疑会增加许多。但他现在正在考虑的,是双性人的问题。从断壁上再次出发前,伊奥与龅牙三,甚至晏七都向石正介绍了双性人的情况,没想到,三个人的介绍简直就是三个大相径庭的版本。
按照伊奥的说法,双性人性情冷酷,行为放荡,但同时具有极高的智慧。他们孔武有力,因为从不考虑做事的后果,所以杀伐果断,实在是一个极难缠的种族。
龅牙三却说双性人并不放荡,所谓的放荡只是外人不了解这个封闭的群落而造成的。双性人之所以被称作双性人,是因为在他们十八岁成年之前,他们同时具有男性与女性的特征。而当十八岁一过,双性人最起码在取向上,就会变得单一。也就是说,会分化为男性的双性人和女性的双性人,他们只会对异性产生兴趣,这与人族世界里面比比皆是的断袖分桃还不一样。当然,他们的身体,还是同时具有男女的特征。也许是出自对这样特征的羞愧,他们一生都佩戴面具,掩饰起自己的容貌。
“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一件双性人骚扰了别的人族的事件?”龅牙三愤愤地对伊奥说。确实,证据确凿的事件还没有听说过。
双性人因为身上同时具有男性与女性的特质,所以,当他们成年之后,他们既具有男人的粗犷与强壮,同时也有女性的温柔与细腻。通常的表现是,双性人的男人性格更加温和,也因此有些优柔寡断,双性人的女人更加豪爽,但也因此非常讲究一面之缘。这是晏七的资料。她总结说:“不管怎样,要想请双性人分解七级背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岂止是不那么容易!石正被三个人的说法搞得有些晕头转向了。最后,他决定不再去担忧,而选择一种听之任之的态度。到了见面的时候,行还是不行,都要想出办法来达到目的才行!这就是石正的态度。
“大哥,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我建议在拉开些与后面的距离,确保安全。”龅牙三建议。
看石正点了点头,龅牙三又说:“最好,把嘎嘎留给他们,一旦他们遇到什么情况,我们也可以及时赶回?”
石正还是同意了龅牙三的建议,虽然这个建议听起来有些越疱代俎的嫌疑。
……
……
山林,既可以成为猎人掩护自己形迹的所在,也可以成为猎物逃脱追踪的最好掩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献祭仪式的原因,青阳山中的青草嚼在嘴里味同嚼腊。石正在绿林镇十天的悠闲日子里,养成了嘴里叼一根青草的习惯,他喜欢那种青涩的芬芳,那种苦涩后的甘甜。但这种享受在青阳山中被剥夺了。他从嘴里扯下又一根乏味的青草,眼睛却仔细地打量着很远之外的前方。
双性人的聚集地,既不像一个城镇,也不像一个村落。它比城镇的规模小很多,而且完全是用木材筑起的建筑。但是比之一路行来所看到的那些村落,它又太考究了,简直称得上美轮美奂。
一条小河蜿蜒的流过山谷,河水虽然不是清澈,但起码比青阳山外的河水闻起来干净了许多,也至少没有怪味。就在河的两岸,在一棵棵大树的环抱之下,双性人的树屋拔地而起,依着树木的高大挺拔,本着树木的原始形态,树屋也各自不同。
有的树屋,它们就是在四五颗大树之间,利用大树上的某个分支,用木板搭建出一个完整的平面。看起来非常简陋,可是,爬在大树上的藤蔓,却被人工巧妙的利用,生长出廊柱与屋顶的形态来,生长出墙壁与门窗的形态来。它们生机勃勃,既原始,又展现出来自大自然的绝妙想象力。

有的树屋,它们根本就是以大树作为墙壁,大树的间隙,刻画出了门窗,大树露出地面的根茎,平展成地板,突起呈桌椅,大树的树冠,舒展出穹顶,遮风避雨。
还有很多建筑,它们干脆就是用砍伐的木材加工后搭建。它们的形态给不一致,有的高大森严,有的小巧而饶有情趣,有的简洁却有看不出究竟的深意,有的繁复却呈现出外表的惊人统一。
总之,只要远远的看见这个木头筑成的城池,听见流水潺潺,没有人会说双性人是一个笨拙的种族,也没有人会以为他们违背了自然的宗旨。最起码,这是一个头脑与双手都非常发达的种族,他们与懒惰无缘。
“大哥,有件事我早就想和你说,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石正回头看着龅牙三,能在这时候和自己提起的事情,应该是非同小可的重要,否则,龅牙三就是一个根本不知道轻重缓急的家伙。
“我们猎户,虽说是生存在最底层的阶层,但我们也有我们的原则。比如,我们不会去猎取对环境自然有利的猎物,也不会妄自尊大的去挑战一些莫名其妙的强者。我们之所以能够生存,就是因为知道我们的底限与上限。为了这个底限与上限,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一些传承传说。”
石正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龅牙三。这样的原则,他也曾经是有过的,不过他的**随着他的能力增强而发生了变化。这些,也说不上是对还是错误,因为当你的眼界大开了,你的刀锋也更加锋利的时候,你总是要去寻找一些更好的机会的。他也没有认为龅牙三说的是废话。龅牙三这个猎户,从他的表现来看,极可能是猎户中的佼佼者。他说话漏风,这也并不代表他的话没有意义。
“对于一些强大的存在,我们一直都有很多古老的告诫。这里面包括了很多现在可能已经绝迹了变异生物。我想和你说的,是关于嘎嘎。”
石正一直就感觉龅牙三的谈话可能与嘎嘎有关,要不然,他不会处心积虑的想办法把嘎嘎支到后面伊奥的肩上。而一路而来,嘎嘎似乎对督促龅牙三干活也很有兴趣,他们两个之间,总有些叫人存疑的地方。
“据说,在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个种族叫做鸦族。这是一个传说中永生不灭的种族。他们随着四季的变化周而复始的迁徙,成群结队的用黑色的羽翼遮挡住天空的颜色。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或者在寻找什么。但关于他们,有两个很重要的传说。”
听见“鸦族”两个字的时候,石正就觉得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什么深埋在内心的记忆,那种感觉非常模糊,隐约觉得大概与自己幼年时和叔叔一起的生活有关。关心则乱,他失去了惯有的冷静,急促的问:“什么样的传说?”
“一个是关于鸦族的能力的。据说它们可以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幻化为人形。当黎明到来,再变回原来的形态。这个传说,与其说是传说,倒不如说是已经确认的事实。因为,在那个时候,有一个被灭绝的种族叫做血族,也就是通常说的吸血鬼,他们被证实了是灭绝在了化身人形的鸦族手里。”
“既然是那么古老的传说,就无从考证吧?怎么可以说是已经被确认的事实?”石正有些不一为然。要是嘎嘎能变身,还用等到现在吗?一次次自己与嘎嘎经历的黑暗中的生死关头,难道嘎嘎就那么确认自己都会渡过难关?
“这个,与另一个传说预言有关,以后我会找机会给你解释。”龅牙三倒是知道时间紧急,他知道石正是信任自己的,所以也不多话,直奔下一个主题。
“第二个传说,是关于鸦族的使命。传说,鸦族是跌落人间的天使,他们因为触犯了神的威严而被贬,必须经历永生不死的自我救赎,才可以踏上重归天国的道路。而他们的自我救赎,就是要守护人类纯净的血脉,保证他的延续,永不中断。”
石正听见自己的心脏激越的跳动了几下。人类纯净的血脉?叔叔说自己是具有纯正血脉的人类,难道,嘎嘎真的和自己是这么被关联起来的?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嘎嘎的秘密,也就是自己身世的秘密。
“这个世界上的神,难道不是圣族吗?怎么会又出现了天使?”石正的问题很有力量,但他自己清楚,天使,正是梦中某个年代的神迹,所以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在挣扎,与不得不直面的命运作无谓的挣扎。
“据说,这个世界是由无数次的生死轮回组成的。在我们之前,还有文明存在,在文明之前,也有别样的文明。纯人类的血脉相当脆弱,这就是鸦族被赋予这个使命的原因。”
龅牙三看着远方渐渐沉入暮色的木屋群落,“如果嘎嘎真的是仅存的鸦族,也就是晏七所说的那个游牧的最后子民,大哥,你究竟是谁?”
虽然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石正还是顺着龅牙三的目光看向了远方,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迷离:“我究竟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要想办法在这个乱世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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