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西亚风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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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残阳将天际的边缘勾勒出一道绚烂的金线,特蕾西和瞳亚忧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一座名叫西亚的小镇。这是特蕾西第一次涉足大西洲的城镇,他们通过了一扇略显破旧的城门,两个穿着沉重盔甲的士兵守在门口,呈现一副昏昏欲睡的状态,这番景象与特蕾西过去从书籍、电视等多种渠道获悉的古典城楼极为类似。当特蕾西和瞳亚忧骑马从门口经过时,他们毫无反应。也许这只是一个太过普通的小镇,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去盘查每一个进城的人。
特蕾西这次终于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大西洲的居民与城镇了,她发现这里的建筑非常有特色,正如瞳亚忧说的一样,这里的房屋虽然低矮,但是都全部是尖顶建筑,而且在尖顶之上缀有一颗晶莹闪亮的红宝石,在夕阳的余辉下熠熠生辉。但是除这个特点之外,这个小镇的房子就非常差劲了,所有的墙砖都呈现单调乏味的土黄色。
他们径直穿过了一条小镇的主干道,这里的地面是用鹅卵石铺砌的,颇有欧洲中世纪的特色,不过就超前了几千年。她发觉了广场中间那个同心圆环,街道上尽管布满了尘埃,但是这块地方却是一尘不染。
流动的商贩少得可怜,街道上步行的行人也行色匆匆,显然都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家,特蕾西颇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们的衣着。她发现妇女大多穿着和弗齐娜类似的披风与长裙,男人的穿着也与瞳亚忧等人类似。很快她便失去了对这些路人的兴趣,他们个个都呈现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明显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老实人。这里的小街小巷充满了古典气息,狭窄的小道当然不能和现代的宽阔公路媲美,不过却别有一番情趣,这个小镇流动的马车与马匹都相当少,看见的主要是匆匆赶路的行人。
瞳亚忧和特蕾西则完全不一样,他根本没有兴致去关注这个城镇里的居民与建筑,而是一个劲地驾着马穿过狭窄的小道,仿佛在四处寻找落脚的地方。
他们经过了好几家旅店,但是瞳亚忧只扫了一眼便继续向前走,特蕾西几度询问原因,瞳亚忧只是淡淡地回答这些地方不适合他们住。特蕾西疑虑地皱起了眉头,瞳亚忧一路上都没有摆过什么贵族派头,在野外露宿都没有一声怨言,而现在到了一个小镇,竟然对旅店挑三拣四,这让特蕾西煞是不解。
最终瞳亚忧在一家名叫爱铃的旅店门口勒住了马,然后吩咐特蕾西拿好包袱。特蕾西细细打量着这家旅店,它的招牌斜挂在墙上,外观乍看平平无奇,一共有两层楼,低矮且略有些倾圮,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高级的旅店。当瞳亚忧将马在旅店门口拴好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旅店的大门。
正对大门的是一个简易的柜台,瞳亚忧抢先特蕾西两步,走到了柜台前,特蕾西知道他一定想回避自己问旅店老板些什么话,不过这她也管不了,自从上路以来,她的大多数问题都被驳回,而自己当时也选择信任这个男人,现在也没有必要因为小事与他多做争执。不过特蕾西暗想,如果让她发现瞳亚忧有一点对自己不利的企图,她就马上逃跑。
特蕾西四处打量着这个旅店,店里光线很暗,一盏昏黄的挂灯发出微弱的光线,劣酒的辛辣气味充斥在空气中,一张饭桌前坐着几个长相粗鲁的男人,他们正在玩着纸牌,一边粗俗的大笑,还一边开着恶心的玩笑。另一张桌子隐藏在旅店的拐角处,一个男人正搂着一个女人,两人正在狂热的接吻,那模样正想让人呕吐。她也懒得再去观察那些下流粗俗的人,瞳亚忧可真会挑旅馆啊,她嘲讽地想。当然她也在纠正自己刚刚的臆测,看来这个小镇里大多数人都是本分的正经人,但是少数路过的人当中也有相当无耻淫亵的。而这家旅店,正是这群人的必住之地。
“跟我来。”瞳亚忧对特蕾西说。特蕾西顺从地跟在他身后,他们踏上了大厅旁边的那截破损的楼梯。特蕾西偶然回过头撞上了老板怀疑的目光。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他此刻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紧紧盯着特蕾西前面的瞳亚忧。这个冷漠的家伙真不知到底跟老板说了些什么!
瞳亚忧用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然后将特蕾西带了进去,特蕾西原本以为这个男人会离开房间,谁知道他竟然将房门锁上,把自己与特蕾西一起关在了房间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特蕾西火了,她真没想到这男人一路上对自己规规矩矩原来都是假象。
瞳亚忧对特蕾西的怒火不置一词,只是冷淡地说:“我的责任是保护你的安全。”之后便不做更多的解释。
“不,我不愿意跟你住一个房间。”特蕾西坚持道。
瞳亚忧冷笑着看了特蕾西一眼:“我并没有强行要求你跟我一起走,也没有强行要求你留在这个房间里。”
特蕾西恼怒地瞪着瞳亚忧,这个臭男人欺负她现在身无分文,而且身处异域,竟然强迫自己跟他住在一个房间里。
“我会把床让给你睡,自己打地铺,之所以不开第二个房间完全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就像我执意要住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的行踪越隐秘,越不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瞳亚忧严肃了起来。
“可我看你倒引起了不少注意嘛!”特蕾西讥讽地说道。
瞳亚忧不知怎的很快理解了她的嘲笑,而且认真地解释道:“那个老板不过是愚昧无知,思想肮脏,他以为我带一个美女开一个房间,就意味着我会干什么无耻的事。他只是那种不折不扣的小人,和这种人没有必要多作解释。”
自从来到大西洲,特蕾西便再也没有听过别人叫她美女,而今天这个冷酷似冰的男人却平淡地对她作出这种熟悉的恭维,反倒让她有些不习惯了。
特蕾西终于笑了笑,然后做了个鬼脸。
这间卧室尽管狭窄,但足以容纳下一张地铺,于是瞳亚忧很快完成了他的工作,两个困顿的旅行者也顾不上吃什么就钻进了被窝里沉沉地睡着了。
清晨的曙光唤醒了沉睡中的特蕾西,她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以来没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了,多日以来的奔波让她腰酸背疼,不过昨晚也算是一次小小的休息吧。她发现瞳亚忧正坐在桌边吃早餐,这么多天来,瞳亚忧第一次没有催特蕾西起床。他头一次显得如此悠闲的慢条斯理地吃着桌上简单的早餐。
“你显得很悠闲呐,这可真少见。”特蕾西伸了个懒腰,轻松地说道。“那么我们吃完早餐就上路吗?”
“不用这么急,你不是一直想参观一下大西洲的城镇吗,今天有这机会,咱们可以去逛逛。”瞳亚忧显得很轻松地说道。
特蕾西反倒有些不塌实了,据她几日来对瞳亚忧的认识,这个男人可没有闲逛的兴致,今天竟然要陪自己参观建筑,应该是有其他的企图吧。尽管特蕾西心里这么想,但她还是努力营造一种欢快的气氛:“好啊,我正希望这么做呢!”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不如将计就计,看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特蕾西暗自这样想。
在围绕着这个小镇打了几个转之后,特蕾西彻底失去了对周围建筑物的兴趣,因为它们都是那么千篇一律,看来亚特兰蒂斯的历代国王都是毫无创新精神的守旧派。不错,特蕾西得承认,利用房顶的宝石与城镇中央的魔法圆环来传递信息的确是一个聪明的点子,当然若是和发展了几万年之后的现代社会通讯技术来比的确是有天渊之别,不过这个时代能想到这种将整个大西洲联系起来的方式也算是很精明了。但是看来历代国王都缺少对美的鉴赏力,这些城市里的建筑实在是太单调乏味了,而且好像很多年才会简单修葺一次的样子。
虽说不能以点盖面,但是以小见大也是正常的。特蕾西逐渐开始失去了对大西洲的建筑的兴趣。
周围的摊贩兜售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小饰物,特蕾西只是匆匆一瞥就马上离开了,这些东西的做工很粗糙,不能和现代工艺相比,当然,如果她真的还能回到自己的时代的话,拿点这种小玩意去炫耀一下也未尝不可。但是真正让她无法伫足仔细挑选的原因是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的瞳亚忧,这个可恶的男人嘴上倒是说陪特蕾西来参观大西洲的城镇建筑,可自己却一个劲儿地朝前走,让特蕾西根本没有机会仔细把玩街边的小玩意。
正当特蕾西跟在瞳亚忧身后阴沉地撇着嘴,心中大为不满之时,她的眼球被街边的一个摊贩吸引了。她走到小贩面前,拿起了一把做工独特的小匕首,匕首的外壳上雕刻着一种奇怪的生灵,那是一种类似于美人鱼的生物。雕工非常细致,特蕾西可以清晰地看到美人鱼身上的每一个细微之处。虽说是美人鱼,但是她的面部皮肤并不像传说中那么细腻光滑,而是布满了金色的鳞片,**的上身同样布满了相同的鳞片,而且她的头发也覆满了同样的鳞片。特蕾西握着匕首的柄将它缓慢地抽了出来,她惊讶得发现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匕首,两面的刀刃同样可以伤人,而且它的形状是呈波浪形,扭曲的小匕首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光。特蕾西试探般地将手放到刀刃上,老板还来不及制止,特蕾西发现自己的手指被刀刃割破了,细细的血珠沁了出来。
这时候瞳亚忧已经站在了她身后,特蕾西原本以为他会教训自己几句,没想到他反倒从特蕾西手中拿过匕首,反复把玩着,眼中流露出一种让特蕾西深深不解的情感。
“这是浪匕首,我原本以为已经没有多少浪匕首了。”瞳亚忧自言自语道。
“的确是这样的,大爷,您可真是识货,既然您和您女儿都这么喜欢,我建议您买一把吧。”小贩陪着笑脸圆滑地说。
瞳亚忧略略有些发窘,他看了看特蕾西,口中嘟囔了一句:“女儿。”特蕾西越来越发觉他的同伴神秘之处还不只那么一两点呢。

不过瞳亚忧二话没说,就用昂贵的价钱买下了浪匕首,尽管特蕾西不知道那种上面雕刻着同心圆环的货币一个值多少钱,但是从小贩放光的双眼以及恭敬的态度,特蕾西便知道这把匕首一定值不了瞳亚忧付的那么多钱。
离开了那个小贩几步后,瞳亚忧将匕首递给了他身边的特蕾西:“你喜欢这个,我就把它送给你。”
特蕾西本想说点什么,但是瞳亚忧摆了摆头,然后目光更加忧郁地向前方走去。
特蕾西懒散地跟着瞳亚忧拐进另一条街道,她知道自己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走在这条街道上,那个瞳亚忧先生不知道究竟想搞什么鬼,竟然带着自己干这样无聊的事。但是在那么一瞬间,特蕾西发觉瞳亚忧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害得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特蕾西差点撞上去。瞳亚忧的目光投向了前方,特蕾西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神色慌张的少年正拐出了这条街。
“怎么了,你认识他吗?”特蕾西的话刚问出口,瞳亚忧就已经飞快地消失在了街口。特蕾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她现在真的很厌恶她的这个所谓旅伴。他的心中藏着无数的秘密,甚至根本不愿意编几个借口来搪塞一下特蕾西,每每总是出人意表地干一些奇怪的事,特蕾西深知不能信任这个太过深沉的男人,但是尽管不能信任,她此刻却只能选择依靠他。想到这里,特蕾西也失去了继续在西亚悠转的兴致,颓丧地朝爱铃旅店的方向走去。
当特蕾西距爱铃旅店只有几步之隔时,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有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孩子正站在旅店门口,遮阳帽掩饰了她的脸。特蕾西只能够看见她面庞的下半截,那张脸很苍白,而且轮廓显得有些过于粗犷了。而特蕾西隐隐感到,她的嘴角露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轻蔑笑容。她身材修长,应该长得也不错。不过她看起来像是一个街头混混,在旅店门口等着捞点好处。她正懒散地靠着旅店的外墙,装出一副无害的模样。但是当第一眼看到她时,特蕾西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她以前应该见过这个女孩。但是她来到大西洲之后见过的人可谓寥寥可数,而这个行为古怪的女孩显然不在此列。
特蕾西在注意她的同时也揣测着她会不会也正在注意自己,不知怎么的,尽管那顶遮阳帽盖住了古怪女孩的眼睛,但是特蕾西还是隐隐感到一双不友善的眸子正在紧紧盯着自己。她努力翻动着记忆,试图找寻与这个女孩有关的资料,但是头脑里竟是一片空白,唯一让她认为见过这个女孩的只是她强烈的直觉。她最近一直很奇怪,自己从前是完全不相信直觉一类的无稽之谈,但是最近她对很多事的判断都依赖着直觉。
原本没有钥匙,她回到旅店也进不了门,她也不想去面对店里那些粗鄙的家伙,于是她干脆假装来到旅店前的一个小摊前欣赏着大西洲的小玩意。这个小摊上摆着亚特兰蒂斯历代国王的雕塑,虽然很粗糙,但是她还是拿起一个来观摩。她仔细观察着现在的国王尼巴奥,特蕾西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与这个国王打交道,但是从表面看起来,他长相清秀,也算是一个英俊的男士吧。不过也许这是经过刻意加工后的结果,艺人们总不敢把国王雕塑成丑八怪吧。她带着些许嘲讽的笑容放下了雕塑,嘴角扬起讥嘲的弧度。
白衣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旅店门口,而是径直走进了旅店。特蕾西得意地冷笑了一声,这个丫头上当了吧,自己刚刚故意装作将注意力全部投放在了那些雕塑上,其实特蕾西眼角的余光一直紧密地注意着那个古怪的女孩。女孩知道自己在外面是想观察她,于是她准备趁自己一时松懈,加紧速度把事情办完。
尽管不明究竟,特蕾西心里已经确定,这个女孩到这里来绝对和自己有不可分割的联系,而且她对自己也不怀好意。
几乎只有短短的一瞬,女孩离开了旅店,头也不回地拐进了一条小巷,消失在了特蕾西的视线之外。特蕾西不禁惊叹于这个女孩的效率,刚刚女孩走出旅店时,她还在假装欣赏那些死气沉沉的雕塑,她明显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从自己身上划过。
特蕾西快步迈进旅店,走到柜台前,看见老板正在翻来覆去地看着一封信。
“刚刚那个女孩进来干什么?”特蕾西劈头问道。
老板很小心地将信藏了起来,然后露出了迎客的招牌笑容。“没什么,她只是让我帮她把一封信交给一个客人。”
“那个客人是不是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先生?”特蕾西追问道。
老板笑着从容地回答:“当然不是了。”
“你在骗人!”特蕾西说。语气不轻也不重,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看老板没有答话,她继续说道:“你认为凭我和那位先生的关系,还不能看这封信吗?”
老板听了这话,一时有了兴趣,他的目光里闪着猥亵的光,然后低声在特蕾西耳边说道:“那么说,他真的是……”
特蕾西当然知道这个无耻的家伙讲的是什么,但事情到了这份儿,她也点了点头,不过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老板那肮脏的笑容。
“好吧,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想你当然可以收这封信,不过我请求你千万不要打开它,刚刚那位小姐千叮万嘱,一定要将这封信亲手交到那位先生手上,其实我并不喜欢她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那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过看她那灼人的目光,还真的有些让人胆寒呢,真不像个姑娘!要不是你开口,我一定会把信交到那先生手上。当然我想也没什么,你们谁拿信都是一样的。”老板啰嗦地说道。
特蕾西拿过信,便想要飞快地逃离老板的目光。没想到老板竟将她拉到身边,凑在他耳边说:“小姐,说老实话,你这样好的条件,跟着那种木头实在是浪费了,倒不如……”
特蕾西这一次毫不犹豫地甩开了他的手,她感到自己被他抓过的地方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人龌龊的思想真想让她呕吐。
无法打开房间的门,特蕾西只好来到走廊尽头的窗口前仔细观察那封信,在信的封口处有一个火红色的印章,特蕾西发觉印章上好像模糊刻着什么图案,她仔细就着光线注视着,那原来是一个字,尽管写法龙飞凤舞,不属于特蕾西熟悉的语言,但是大西洲的语言是统一的,因此她毫不费力地看出了那个字的意义——尼。特蕾西差点由于惊讶而将信掉在地上,尼巴奥!这一定是国王的秘密通信方式。她小心地没有去碰那个印章,而是从另一端把信封拆开。一个配章滑到了她的手上,这应该是一个象征亚特兰蒂斯的配章,白色的底版上刻着五个同心圆环。看起来这信件真的很重要,怪不得那个姑娘小心翼翼在这里等着瞳亚忧,自己的刻意注视明显让她有些担心了,于是她便只好趁自己不注意时把信交给老板,还适当威胁一番。不过她当然不会想到,最终这封信还是让自己骗到手了。
当然现在不是自豪的时候,特蕾西匆忙打开了信纸,那是一种纯白的纸张,而且质地相当好,想必不是普通信纸。上面写的内容很简单——夜环,避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特蕾西犯窘地想到。刚刚送信的到底是什么人,特蕾西开始在脑子里勾勒她的轮廓,与自己身高相似,苍白的面颊,修长的身材,轻蔑的笑容,咄咄逼人的气势,凌厉的目光!她知道,一瞬间,她终于开窍了,她明白为什么瞳亚忧身边恰好有那么多符合自己身材的女装,那是因为曾经恐吓过她的桑果有两重身份,他可以有时“变成”男人,有时候“变成”女人。也正是因为这样,特蕾西一直都摸不透刚刚那个送信人的身份,原来那是桑果的伪装。这个家伙可真够狡猾的,竟然扮成美女来送信,把特蕾西都耍得那么惨!
现在事情变得清晰了起来,瞳亚忧一直都在与桑果等人保持联系,当晚特蕾西识破了他们的骗局仓皇逃亡,弗齐娜一伙人本可以轻而易举把特蕾西抓回,但是如果这么做,他们便不得不一直胁迫特蕾西到亚特兰蒂斯,而从瞳亚忧的话中来看,尼巴奥需要特蕾西真心归顺他,并且向天下人公告预言的虚假。也许弗齐娜最先也希望用温和手段让特蕾西先入为主地认为国王才会保护她。但是他们拙劣的演技暴露了自己,无奈之下只好让瞳亚忧作为补救,可是他不敢在肆意撒谎骗特蕾西,生怕事情会变得更糟,于是干脆将大西洲目前的形势和盘托出,再假装是莎塔娜的间谍。然后骗取特蕾西的信任同意与其一起上路,而在一路上,瞳亚忧多番刻意美化国王当然也就有了解释,身为莎塔娜的间谍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尼巴奥的褒扬,的确很有说服力。不过很明显,这几个人的演技都不过关,瞳亚忧的表演不仅没有让自己对国王产生一丁点好感,还反而让自己疑心重重。他们一定是约在西亚碰面,当然这也是一次秘密接头,决不能让特蕾西察觉丝毫,这便是瞳亚忧之所以没有直接挑近路去亚特兰蒂斯的原因。而来到西亚之后,瞳亚忧不再催促特蕾西上路,却反倒带她在镇中走马观花的悠转,显然是要让他的同伙知道他们已经到了,然后再借机联络。
尽管一切都还只是特蕾西胡乱猜测,但是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事实。她应该马上逃走,可是她现在身无分文,一旦开溜就失去了经济支柱。而为了进一步确认她刚刚的推断,她有必要在今晚去约定地点勘察一番。不过那个哑谜还是难以破解,避人倒可以理解为是要避开特蕾西,那夜就是夜晚,环应该是地点名称,西亚有名叫环的地点吗?特蕾西抓着手中那个配章,猛然恍然大悟,这里当然有环,魔法圆环,小镇的中心!
不过瞳亚忧与她住在一个房间里,怎么可能在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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