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章 方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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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铁板终于放下心理包袱,甩开膀子干了起来孙重阳则担起指挥的工作,叫沙铁板先使折叠式工兵铲挖土,打一个口径两尺多的洞口。自己也在一旁协手移走松土。
月光下两条身影往来忙碌,不一会就松出一堆泥丘,那洞口做成上宽下窄式,斜斜打向墓室,呈漏斗形,这样即便于挖掘,又易于出来后封土掩盖。
瞧那沙铁板果真一身蛮劲使之不竭,工兵铲翻飞不停,泥土一铲仅接一铲地送出,活像一个智能机器人。
孙重阳检验着松出来的泥土,见头两尺深的泥层稍显湿色,皆因这两天下过雨的缘故。越往下挖则泥土越是干燥新色,不禁赞道:“李淳风到底也是风水大师,能为自己选到这等绝佳息所。”中国传统的阴宅风水讲究极多,首看龙,即要有好山好水拱造成势,譬如小茔地追求后依山前傍水、乘时乘气的格局,大葬墓则更追求龙潜虎伴,藐盖天下的磅礴大气格局。其次对砂水也极是讲究的,往往砂水好坏决定宅地吉凶,在今天看来,大概就是看壤质好否,有无蚁害,利不利于保存椁棺等等。
孙重阳见此心里也安了底,寻思此行多半不会白忙活的。倘若里面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至因千百年沉淀腐朽变成一堆纸灰了。
二人挖了两个多时辰,中途没作多少休息,遇石开石,遇污排污,下面铲土的沙铁板突然慌叫一句:“老孙,前面的泥壁被俺不小心铲塌了。怎么办?”
孙重阳说:“别担心,那证明已挖到墓室了,你赶紧把洞口扩好,上来休息一阵,放一下浊气再作打算。”
沙铁板回到地面,一口灌了两瓶红牛,才向孙重阳简单说明了下面的状况。
二人稍作息整,想想时间紧迫,不宜耽搁,于是各自带上防毒面具,孙重阳当先,一前一后钻下盗洞去。
墓室设计得极深,离地表有两米五多,所以打出的简易盗洞也颇费一番工夫。因做斜下设计,二人不得不使脚跟先下,像攀悬梯一般。孙重阳左手握着手电,不时摇一摇下方,看了路况,然后再挪进。忽然脚底咯噔一个踩空,整个人止不住摔进墓室里去。只跌得个四脚朝天,屁肉开花。
偏偏上头的沙铁板也没留心,咕噜地滚了下来,整个身体重重压在孙重阳身上,痛得他杀猪般嚎叫,骂道:“老沙你个王八蛋,你故意的吧!”
沙铁板赶忙扶他起身,道歉说:“意外,意外!”
孙重阳捂着肚皮呻吟不止,回击说:“就因你这意外,老子差点被砸成酱饼。”
沙铁板嘿嘿憨笑说:“这不还没成吗。顶多就一三明治。”
孙重阳蹲足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打着手电向墓室照了一通,见室积并不宽广,脚边就挨紧着装殓墓主的石椁,整座室体也只单一一个主室,再无侧耳。
孙重阳反身看了一眼沙铁板,只见他挨着室壁,抱起双拳,显得有些抖瑟,不禁问道:“老沙你怎么了?”
沙铁板怯怯地说:“老孙啊,俺怎么感觉这地窨子里有点冷呢。”
孙重阳说:“你是心里感觉怯寒吧。鼓足胆气,没事儿的。”

沙铁板说:“你也知俺是比较迷信的,遇个狼会个虎包管能干翻它,但撞上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没底了,要多渗心有多渗心。”
孙重阳安慰他说:“别理这一套,邪呀鬼呀其实只生活在你的意识里,消灭它可比消灭虎狼容易多了,只要转个心思,别去想它就好。”
沙铁板说:“可是俺的意识不听使唤呀,老往那些事上凑。”
孙重阳想了想,突然照他肚皮挥上一拳,说:“现在好了,你的大脑神经里充满痛,该没心思有别念了。”
沙铁板捂着肚子,埋怨道:“那丫也不必出手忒狠吧,俺胃都给翻到后背去了。”
孙重阳奸笑着不再搭碴,转身移向石椁,前后探照一圈,见整个石椁搁在室正中,椁体两米见长,一米为宽,通身皆由汉白玉(纯白色的大理石)雕成,不染纤尘,光泽鲜色至今不减。不禁好奇起来,说:“这礅石头倒也是一块好材料。”
沙铁板闻言也吸引过来,瞪着眼说:“好漂亮的一口大石椁。只不知市场估价是多少。”
孙重阳说:“市场没估价,谁有胆子拿这种古董放市场上亮,要掉脑袋的。这唐代的东西,随便一件都价值连城。”
沙铁板张大了嘴:“真的假的,眼看是一沓沓人民币,可惜能看不能用,心里怪扭曲的。”
孙重阳说:“当然了,你有胆子也可顺一两件回去,明着当然不行,但可做地下交易嘛。”
沙铁板到底还是老实人,说:“算了吧,安安分分做良好公民多好,八字不够硬,就怕有命取,没命花。”
孙重阳笑着说:“回去让我老豆给你起一卦不就好了。”打起手电,绕起石椁走过一圈,对沙铁板说:“帮忙把椁盖打开吧。”
沙铁板止住说:“等一等,让俺想象一下打开椁盖后的情景,好歹得有个心理准备嘛。”
孙重阳无奈一笑:“我给你提示一下吧。若保存得好,或许还有一副骨架子,反之,可能只剩下一捧泥土了。”
沙铁板念了一阵阿弥陀佛,压压胸脯,才道:“好了,咱动手吧。”与孙重阳各掌一边椁盖,齐吆喝使力,缓缓向后推开。
二人停下手来,孙重阳调过手电向椁中一照,不禁惊叫了一声:“啊!”
沙铁板还不及去看有何物事,见状腿一软,咕噜倒颓下地,语不搭句地问:“怎么……鬼吗?……里面是什么东西?”
孙重阳压住纳闷,答他说:“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
沙铁板听说没有鬼怪,胆子立马壮了,腾地起身,说:“没东西你鬼叫什么?”
孙重阳说:“就因为没看见墓主的骨泥骸架之类,出乎料想,我才叫嘛。”
沙铁板心里一怔:“你的确看清楚了吗。别告诉俺说墓主活过来又跑了。”
孙重阳顿了顿:“还不肯定,我也是一时闪了神,见椁中既无内棺,底板新净,有些失措了。”定了定神,又照了进去。躬身拾起一个方盒,说:“里面只有这个东西。”
沙铁板凑过头来,说:“你要打来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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