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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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士并不习惯和狒狒同处一个屋德下,不过既然主人都能允许了,他也就未曾显露敌意。沉默的凯姆只说设立这样的法庭太疯狂了。他总觉得尽管帕札尔再勇敢,他毕竟太年轻了,胜算实在不大。帕札尔知道凯姆极力反对,但是他还是要亚洛提供所有经过确切查证的表格与登记簿,继续全心全意准备作战。格式上一有什么缺失,门殿长老是绝不会放过的。
御医长的到访似乎极为冒失。他戴了一顶散发香气的假发,仍保持一贯的优雅,但却显得不甚愉快。“我要和你单独谈谈。”
“我现在很忙。”
“很紧急的事。”
帕札尔于是放下了手边的案卷。这个案子是一个贵族假借国王的名义,开恳了一些不属于他自己的土地,他身居朝中高位,却也因此丧失所有家产,并流放外地。
他申请上诉,二审还是维持了原判。
他二人走在一条阳光照不到的安静巷弄内。有几个小女孩在玩玩具娃娃;有一只驴子驮着蔬菜从他们身边走过;有一个老人坐在自己家的门坎上打盹儿。
“亲爱的帕札尔,我的话也许说得不够明白。”奈巴蒙语气中不无责备。
“我跟你一样也很遗憾莎芭布还继续着她不道德的职业,但是她并没有违反任何法条。她按时缴税,又不妨碍公共秩序,我甚至敢说有几个著名的医生也常常光顾她的啤酒店呢。”
“那奈菲莉呢?我要你去威胁她的。”
“我答应你会尽力而为。”
奈巴蒙哼了一声说:“你也太尽力了吧!我在底比斯的同僚本来打算让她进德尔哈利医院工作,幸好我及时阻止。你知道不知道她已经引起不少正式核准执业的医生的恐慌?”
“这么说你也承认她能力很强喽。”
“就算她再有天份,她也只是二流角色。”
“我不这么觉得。”
“我不管你怎么想。你想施展抱负,就必须听从具有影响力的人的指示。”
“你说得对。”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要再让我失望。”
“我不值得你如此信任。”
奈巴蒙以为帕札尔是因为自责而气馁,便安慰道:“忘了这次的失败,尽力去行动吧。”
“我心里有疑问。”
“关于哪方面?”
“关于我的前途。”
“只要遵从我的建议,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只想当个法官。”
“我不懂……”奈巴蒙深感讶异。
“别再骚扰奈菲莉了。”帕札尔坚决地说。
“你疯了?”
“别人以为我是开玩笑的。”
这下子,奈巴蒙反而恼羞成怒了:“你的行为实在太愚蠢了,帕札尔!你不应该支持一个注定要大大失败的年轻女子。奈菲莉毫无未来可言,和她站在同一阵线的人也必定会被消灭。”
“怨恨已经蒙蔽了你的理智。”
“你竟敢对我说这种话!我要你立刻道歉。”
“我只是想帮助你。”
“帮助我?”
“我觉得你正沥渐地走向身败名裂的地步。”
“你会后悔说了这些话的!”奈巴蒙咬牙切齿地说。
戴尼斯在码头监视着驳船卸货的情形。船员们个个加快了身手,因为明天刚好可以顺着水流回南方去。这一船的家具与香料就存放在戴尼斯刚刚购得的仓库内。
不久,他又要并购一名与他竞争最激烈的对手的产业,他以后要留给两个儿子的运输王国,规模将越来越大。有赖于他妻子的人际关系良好,他与行政高层的联系也一天比一天密切,因此扩展的计划必定畅行无阻。
门殿长老从来没有在码头散步的习惯。由于痛风又发作了,他控着拐杖一破一跋地向戴尼斯走去。
“不要站在这里,他们会撞到你。”
戴尼斯说着,便挽起门殿长老的手臂,带他到仓库另一个已经堆好了贸的角落。
“怎么会来找我?”
“有祸事要发生了。”
“跟我有关?”
“没有,但是你得帮我避去祸端。明天帕札尔要开庭了。他一切都照规定进行,我没有办法阻止他。”
“谁是被告?”
“关于被告和原告他都保密。据说和国家的安危有关。”门殿长者显得忧心仲仲。
“那是别人造谣的。他这么个小法官怎么可能办那么大的案子?”
长老可不像戴尼斯这么乐观。“你别看他外表稳重,骨子里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他一旦决定往前冲,什么困难也阻止不了他。“”你担心他?“
“他是个危险的法官。他把这项职务看得极为神圣。”
戴尼斯还是不当一回事。“以前不是也有这样的人吗!可是他们很快就都销声匿迹了。”
“这次这个却比岩石还要坚定。不久前,我刚好有个机会测试他,他的耐力真是非比寻常。要是换作其他年轻的法官,一定会放弃的。相信我,他是个大麻烦。”
“你太悲观了。”
“这次不是悲观。”
“那么你要我怎么帮你?”
“既然我答应让帕札尔在门殿审理本案,我必须指定两名陪审员。我已经挑中了孟莫西,我们需要这么一个理性的人。另外一个如果是你,我会更放心。”
“明天不行:有一批贵重的瓶罐要进货,我得亲自一件一件验收。不过我的妻子也是绝佳的人选埃”
帕札尔亲自将通知送到孟莫西那儿去。
“本来叫我的书记官来就可以了,不过看在我们友好的交情分上,我还是自己来更显得有诚意。”
孟莫西没有请他坐。帕札尔便又继续说道:“谢奇必须以证人的身份出庭。既然只有你知道他在哪里,就麻烦你带他到法庭来。否则,我们只好动用警力找寻他。”
“谢奇是个讲理的人。如果你也跟他一样,你就会中止这次的审讯。”
“门殿长老倒是认为可以继续下去了。”
“你这是自毁前程。”
“现在很多人都关心这个:我需要烦恼吗?”
“当你失败了,孟斐斯的人民都会嘲笑你,你也将被迫辞职。”
“既然你被指定为陪审员,请不要拒绝聆听事实真相。”帕札尔对警察总长的警告一笑置之。
“我,陪审员?”美锋惊讶到了极点,“我从来没有想到……”“这次的案子非常重要,将有不可预期的后果。”
“我一定要接受吗?”
“当然不一定。门殿长老指定两人,我也指定两人,另外四人则从曾经出席过的要人当中挑选出来。”
“我必须坦承我的忧虑。参予司法判决对我来说实在比卖纸困难多了。”
“担当陪审员,你就必须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美锋考虑了很久,才说:“你的信任让我很感动。我接受了。”
苏提这次**时的激烈,就连对他的热情习以为常的豹子都感到惊讶。他仿佛永远无法满足似地紧紧楼着爱人,狂烈地吻着她,并一再地抚遍她的全身。善于挑逗的豹子也懂得在**过后显露温柔的一面。
“你这么狂热,就像是马上要出远门的人一样。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明天就要开庭了。”
“你担心结果?”
“我宁愿赤手空拳打一架。”
“你的朋友让我害怕。”
“帕札尔有什么好怕的?”苏提哑然失笑。
“凡是犯了法的人,他谁也饶不过。”
“你会背着我陷害他吗?”
她将苏提翻转过来,然后爬上去躺在他身上。“你要什么时候才不再怀疑我?”
“永远都不可能。你是一只母兽,最危险的那种,而且你还发誓要让我痛不欲生。”
“你的法官朋友比我可怕。”
“可是你,有事情瞒着我。”
她翻身滚到一边,离苏提远远的。“也许吧。”
“审问的时候,我太不会说话了。”
“不过你却知道怎么让我的身体说话。”豹子笑着说。
“但是你还是保留了秘密。”
“要不然我在你眼里还有价值吗?”他扑了上去,让她动弹不得。“你该不会忘了你是我的俘虏吧?”
“随便你怎么想。”
“你什么时候逃走?”
“当我恢复自由身的时候。”
“这个由我决定。我应该去移民部门宣布让你恢复自由。”
“那你还等什么?”
“我马上去。”苏提匆匆忙忙穿上了他最美丽的缠腰布,然后在颈间戴上了缀着金蝇勋章的项链。
他进办公室时离下班时间还早得很,但是办事员却已经准备离开了。
“明天再来。”办事员不耐烦地说。
“不行。”苏提的语气中带着威胁。金蝇勋章,表示这名身材健壮的年轻人是个英雄,而英雄通常很容易使用暴力。于是书记官开始了例行问话:“申请什么?”
“上一次亚洲战役后,将军赏给我一名利比亚女子豹子,我要让她恢复自由的身份。”
“你能保证她品行良好吗?”
“完美极了。”
“她打算从事什么工作?”
“她在农场里已经有工作了。”
苏提填好了表格,心里有点后悔没能和豹子再**一次,以后的情妇可能没有人比得上她了。算了,迟早都要走到这一步,还是早一点把关系了断,以免感情变得太稳定。
回家的路上,他回忆起了几次**场上的征战,战绩之辉煌实在不下于战场上最伟大的征服者。他从豹子身上得知女人的**其实是一个充满了变幻莫测景致的天堂,每回欣赏都能获得新的乐趣。
房子是空的。
苏提后悔自己的仓促。他真希望能和她一起度过开庭前的这一夜,沉醉在她的香味中,将翌日的斗争全抛诸脑后。现在只好借着陈年美酒聊以自慰了。
“把另一杯也斟满。”豹子从身后抱住他,低声说道。
喀达希把所有铜制的工具都往墙上砸,诊所里面也早巳被他踢得不成样子了。
他收到出庭通知之后,整个人便陷入了毁灭性的疯狂之中。
没有神铁,他再也无法开刀。他的手抖得实在太厉害了。有了那神奇的金属,他才能像神一样,也才能找回年轻的活力与精神。现在还有谁会尊敬他?谁会为他歌功颂德?他在别人口中已经成了过去式了。
他能减缓衰退的速度吗?他必须抗争,必须拒绝衰老。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消除帕札尔法官的疑虑。为什么他不能拥有他的精力、他的干劲、他的决断呢?总之,要拉拢帕札尔是不可能的了。他注定要跟着他的公理正义一起败亡。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开庭了,帕札尔带着勇士和北风在河堤上散步。吃过丰盛的晚餐又能享受黄昏的漫步,勇士和北风高兴地玩闹不休,但总也不会跑离主人太远。
北风走在前头带路。
帕札尔又疲倦又紧张,不禁自问会不会是自己弄错了?自己是不是太急躁了一点?自己是否正一步步走向无底的深渊?其实全是些无聊的顾虑。公理就像神圣的河川一样,自有必然的途径可循。帕札尔并非主宰者,而只是仆役。无论开庭的结果如何,终究会揭开一些神秘的面纱。
他要是被革职,奈菲莉该怎么办?御医长必定会继续打击她,不让她行医。幸好还有布拉尼。等他当上了阿蒙神的大祭司,他就能安排奈菲莉进入神庙医护团队,再也不会受奈巴蒙骚扰了。
知道她不再受厄运威胁之后,帕札尔也突然生出了一股勇气,足以对抗整个埃及。
第三十七章
法庭依照既定程序开庭了。“在司法大门前,法官将倾听所有原告的控诉,从中分辨真伪,并在此伟大的地点保护弱者不受强权欺侮(这是雕刻在大门上的铭文)。”
这回,邻接普塔赫神庙塔门的法庭扩大了,以便容纳许许多多显贵与对该事件感到好奇的群众。
帕札尔与助理书记官站在法庭最深处,法官右手边便是陪审团,成员包括警察总长孟莫西、妮诺法夫人、布拉尼、美锋、普塔赫神庙的一名祭司、哈朵尔神庙的一名女祭司、一名大地主和一名细木工匠。被某些人视为哲人的布拉尼也在场,显示了本案的严重性。门殿长老在帕札尔左侧,他以最高级的法官身份出席,以确保法庭辩论的合法。
两个法官穿着白色亚麻长袍,戴着朴素的古式假发,眼前拥摊着一卷纸卷,其中内容歌颂了宇宙和谐亥神玛特所全心治理的黄金时期。
“本人,帕札尔法官宣布开庭。本庭原告战车尉苏提,被告法老右侧持扇者兼亚洲军团军官训练官亚舍将军。”
旁听群众纷纷交头接耳。若非法庭气氛庄严肃穆,大多数的人必定以为他在开玩笑。
“请战车尉苏提出席。”
战争英雄一出列,立刻引起一阵哗然。他既俊美又充满自信,完全不像是偏执狂或是与长官决裂的颓丧士兵。
“你愿意发誓在法庭上所言句句属实吗?”
苏提便依照书记官出示的宣誓。“本人以永恒的阿蒙神之名,与永恒的法老王之名发誓……并祝愿拥有比死亡更可怕的力量的法老王万寿无疆、国运恒昌、永世不变……
绝无虚盲。“”陈述你的指控吧。“
“我控告亚舍将军续职、叛国与谋杀。”
旁听席上的群众又惊又怒,不由得嘘声四起。
门殿长老立刻出声制止:“为了尊重玛特女神,各位请于辩论期间保持肃静,否则将立刻被逐出庭外,并罚以重款。”

长老的警告生效了。
“战车尉苏提,”帕札尔继续问道,“你有证据吗?”
“有。”
“我已经依法展开调查。”法官指出,“调查结果发现一些奇怪的事实,我认为这些事实与本诉讼有所关联,因此我怀疑这其中隐含了一项对付埃及并危及全国人民的阴谋。”
至此,法庭上的情势更加紧张了。在场的显要看见这么年轻的一个法官,竟能如此威严、态度如此坚定、说话如此有分量,无不啧啧称奇。
“请亚舍将军出席。”
无论亚舍的身份再怎么显赫,依法还是必须亲自出庭,不能请人代理。身材矮孝脸颊凹凸不平的将军上前宣誓。他身上穿着战服:短短的缠腰布、腥甲、锁子甲。
“亚舍将军,你对刚才的指控有何话说?”
“战车尉苏提是由我亲自任命的,他非常勇敢,我还颁赠了金蝇勋章给他。在上一次亚洲战役期间,他数度表现杰出,的确是功不可没的英雄。我也认为他是军队里顶尖的弓箭手之一。他对我的指控并无根据,我绝不承认。我想他应该只是一时失去理智吧。”将军毫无惧色,佩佩而谈。
“你是说你是清白的?”
“是的。”
苏提坐在一根柱子底下,面向着几公尺外的法官;亚舍则坐在另一侧靠近陪审团之处,如此陪审员便可轻易地观察到他的举止和险上的表情。
“本庭的角色,”帕札尔说明道,“是为了重现事实。若罪行确证,则全案移交首相处置。现在请牙医喀达希出席。”
喀达希神色紧张地在庭上宣誓后,法官问道:“你是否承认曾经侵入化学家谢奇的实验室企图行窃?”
“不承认。”
“那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喀达希力图镇定地回答:“因为我刚刚买了一批上等铜料,可是交易上出了点问题。”
“是谁告诉你有这种金属?”
“军营的负责人。”
“这不是事实。”
“是真的,我……”
他才急着辩解,帕札尔便打断了他:“本庭已经掌握了负责人的书面证词,关于这一点,你说谎。而且你还在宣誓之后再度说谎,你已经犯了伪证罪。”
喀达希不由得全身发抖。要是遇到严格的陪审团,他将会被判矿坑苦刑;若是陪审员宽大一点,也得判四个月的农地劳役。
“你先前的回答暂且存疑。”帕札尔继续说,“我再问一次:是谁把这贵重金属的信息与所在位置告诉你的?”
喀达希却仿如痉挛一般半开着嘴巴,没有出声。
“是化学家谢奇吗?”
牙医满脸泪痕,瘫软了下去。帕札尔做了个手势让书记官将他扶回原位上去。
“请化学家谢奇出席。”
等了一会儿,帕札尔还以为这个留着黑色小胡子、满脸病容的科学家不会出现了。
不过,他还是来了,警察总长说得没错,他是个明理的人。
此时将军突然要求发言:“请容我插一句话。这不是另一件案子吗?”
“我觉得这些人跟我们现在处理的案件都脱不了关系。”
“可是喀达希和谢奇都不是我的属下。”
“请你再忍耐一下,将军。”
亚舍气恼之余,斜看了谢奇一眼。他似乎十分轻松。
“你确实在一所研究实验室中,专门为军方改良武器装备,对吧?”
“是的。”
“事实上,你拥有两份职务:一份是大白天在王宫实验室里的正式工作,另一份则比较隐秘,工作的场所便以军营为掩护。”
谢奇点点头。
“后来由于牙医喀达希行窃未遂,你便迁移了一切装备,并且末提出告诉。”
“因为我必须保密。”
“你身为熔合与铸炼金属的专家,因此你会有来自军方的材料,还会加以储藏并列出清单。”
“当然了。”
“那么你为何藏有宗教仪式专用的神铁条,以及一柄神铣制的横口斧凿?”
问题一出,四座更是为之震惊。帕札尔所提到的,无论是神铁或斧凿,都不能离开神庙的神圣领域,窃盗者可能被处以极刑。
“我不知道有这项宝物的存在。”谢奇依然冷静地说。
“可是它却在你的实验室中出现,这点你怎么解释?”
“是别人的恶意栽赃。”
“你有敌人吗?”
“若能陷我人罪,我的研究计划也必将停摆,埃及就危险了。”
“你并不是埃及人,而是贝都英人。”
在法官厉声逼问下,谢奇只淡谈地说:“我已经忘了。”
“你却向实验室总监谎称你出生在盂斐斯。”
“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孟斐斯人。”
“军方依照程序检查并证实了你的资料。亚舍将军,查验的部门应该是归属于你的管辖吧?”
“应该是。”亚舍嘟哝了一声。
“也就是说你替一个谎言作了担保。”
“不是我,而是我手下的职员。”
“你必须为你属下的错误负起法律责任。”
“这点我承认,但是谁会去注意这种琐事呢?”将军不由得喊冤,“书记官写报告,天天都会出错,何况谢奇已经是百分之百的埃及人了。他现在的成就证明了我们没有看错人,他的确值得信任。”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说法:你早就认识谢奇了:你早年征战亚洲时便与他相遇,他在化学方面的能力使你很感兴趣。因此你帮助他进入埃及,为他隐瞒过去,并安排机会让他从事武器的制造。”帕札尔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
“完全是捏造事实。”
“神铁可不是攫造的。你究竟有什么打算?为什么要把神铁给谢奇?”
“无稽之谈。”将军对法官的追问只是嗤之以鼻。
帕札尔随后转身面向陷审团,说道:“请各位注意一点:喀达希是利比亚人,谢奇是原籍叙利亚的贝都英人。我相信这两人必定是同谋,与亚舍将军也必然有关联。他们已经策划了许久,并打算利用神铁跨越一道重要的门坎。”
“这只是你的想法,你完全没有证据。”将军反驳道。
“我承认我只掌握了三件应该予以惩罚的事实:喀达希所作的伪证、谢奇的谎报原籍,及你所属部门的行政疏失。”
将军傲慢地交叉着手臂。到目前为止,这个法官都只是在自取其辱。
“我调查的第二项重点,”帕札尔慢条斯理地接着说,“吉萨的大斯芬克斯事件。
根据一份由亚舍将军签署的公文显示,五名负责守护人面狮身像的荣誉守卫,应该已经都在一次意外事件中身亡了。是这样吗?“
“我的确盖了章。”
“可是公文所陈述的内容却与事实不符。”
亚舍满脸疑惑地放下了手臂,回答道:“军方已经付给罹难者丧葬费了。”
“那只是其中三人,他就是卫士长与另外两名住在三角洲的卫兵,而且我找不出他们确切的死亡原因;至于另外两名则被遣回底比斯地区退休养老。因此在那次所谓的死亡意外事件后,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这就奇怪了。”亚舍将军坦承,“我们可以听听他们怎么说吗?”
“他们两人现在也都死了。第四名老兵在一次意外中丧命,但很可能是有人把他推进面包供炉中的。第五名老兵由于心生恐惧,使隐姓埋名当起了梢公。后来他也淹死了,或者应该说是被谋杀了。”
“抗议。”门殿长老宣称,“根据当地的警察送到我这里来的报告指出,那起事件的确是意外。”
“无论如何,五名卫兵中至少有两名并非像亚舍将军所声称的,是由斯芬克斯像上坠落身亡。而且,梢公死前曾经对我透露,说其他的卫兵是遭到武装的几名男子和一名女子的攻击而死的。他们说的是外族语言。这就是将军报告中所隐瞒的事实。”
门殿长老皱起了眉头。虽然他厌恶帕札尔,但是对于法官在大庭广众下所说的话他向来深信不疑,尤其他所披露的事实的严重性实在不可轻视。就连孟莫西也深受震撼,于是,真正的审判开始了。
将军激动地为自己辩护道:“我每天要签那么多份公文,我无法每件都亲自查证,而且我也很少管退役军人的事。”
“陪审团想必会觉得有趣,因为谢奇收藏神铁的箱子所在的实验室,就在一个退役军人的营区。”
“那有何关联?”亚舍气愤地说,“意外事件已经由宪兵查证过了,我只不过是签署行政公文,以便尽快举行葬礼。”
“别忘了你宣誓过。”帕札尔先提出警告,接着问道,“现在我问你,你否认曾被告知斯芬克斯卫兵受到攻击一事吗?”
“我否认。而且我也拒绝承担这五人死亡的任何直接或间接责任。这桩悲剧与其后续事件,我完全不知情。”
将军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护,也赢得了大多数陪审员的认同。法官的确揭露了一宗惨案,但是亚舍的过错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次要的行政疏失,而不致于涉及一起或多起血案。
“我并非想将这些怪现象扯进本案,?门殿长老说,”但是我觉得有必要再做进一步的调查。此外,第五名退役军人的话难道毫无疑点吗?他难道不会是为了吸引法官的注意,而捏造事实吗?“
“他和我谈话过后,才几个小时,他就死了。”帕札尔提醒道。
“不幸的巧合。”
“如果他是被谋杀的,那表示有人不让他透露更多的消息,也不让他有机会出庭。”
“就算你说得都对,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将军问道,“我要是去查证,我也会和你一样发现荣誉卫兵并未在那意外中丧生。这段期间,我一直在准备亚洲的征战事宜,我完全投入在这项重要的工作中。”
帕札尔明知可能性不高,却还是希望将军的自制力能稍微失控,然而他毕竟还是抵挡了对手的攻势,即使最锋利的言词也无法伤他分毫。
“请苏提出席。”
战车尉神色严肃地站起来。法官问道:“你还是不撤销指控吗?”
“是的。”
“说出理由。”
苏提娓娓道出事情的经过:“我第一次出征亚洲时,我和长官一同前往与亚舍将军率领的军团会合,但长官却在途中遭敌人埋伏而丧命。当时我独自行经一个不太安全的区域,我原以为自己迷路了,不料就在这个时候,我目睹了可怕的一幕。
离我几公尺外,有一个埃及士兵遭人折磨后被杀;我当时已经筋疲力尽,攻击他的人数又多,我实在帮不了他。其中一人先问他话,然后便残暴地割断他的喉咙。这名罪犯,这个叛国贼,正是亚舍将军。“被告听了这番言词,依旧神色木然。
旁听群众却是目瞪口呆,个个屏息以待。陪审员的脸色也突然凝重了起来。
“这些可耻的言论完全是信口胡扯。”亚舍将军带着一种几近庄严的语气说。
“否认是没有用的。我亲眼看见了,你这个杀人凶手!”
“冷静一点。”帕札尔命令道,“这番证词证明了亚舍将军与敌人串通,也因此利比亚叛贼埃达飞至今仍下落不明。他的同谋事先将我方军队的位置向他通报,并且和他一起计划侵略埃及。亚舍将军的这项罪行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与斯芬克斯一案有所牵连,他是不是借着杀这五名士兵,来测试谢奇制造的武器呢?也许再作进一步调查之后,便能将我刚才所说的事件一一串连起来,事情真相也就大白了。”
“你不能判定我有罪。”亚舍冷静地说。
“你质疑苏提说的话?”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但是他弄错了。根据他自己的证词,当时他已筋疲力尽,有可能眼花了。”
“杀人凶手的模样深深烙在我脑海中,”苏提肯定地说,“我还发过誓要找到他。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就是亚舍将军。当我们第一次见面,他赞扬我的战功时,我马上就认出他来了。“”你有没有派侦察兵潜入敌区?“帕札尔问将军。
“当然有了。”亚舍应道。
“派出多少人?”
“三个人。”
“他们的名字都会登录吗?”
“这是规定。”
“最后一次战役后,他们都活着回来了吗?”
亚舍将军首度露出了不安的神色。“不……有一人死了。”
“就是被你亲手杀死的那个,因为他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
“不是这样,我是清白的。”
陪审员们都注意到了将军的声音在发抖。
“你,集无数荣耀于一身,甚至身负教育军官之责,竟然以最卑劣的手段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你该认罪了,将军。”
亚舍的眼神顿时显得茫然。这一回,他几乎就要认输了。
“苏提弄错了。”
“请庭上准许我带领几名军官与书记官前往现常”苏提提议道,“我一定找得到当时将他草草埋葬的地点。我们可以带回他的遗体,请人认尸,然后再为他举行一次隆重的葬礼。”
“我命令你们立刻出发。”帕札尔宣布道,“亚舍将军暂时先收押在孟裴斯的主要军营,由警察人员看守,苏提回来之前,不得与外界有任何接触。届时再度开庭,陪审团也将作出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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