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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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顶上来一个坚硬锐利的物体。
其后许久,却依然不见动静。
“怎么?”我用尽量挑衅的语气,带上我做能做出的,最不屑的笑声,“这么弱?我已经背对着你了,你还下不了手?孽师?”——不知为什么,我叫了他的那个名字。
“呵,”背后传来一声轻笑,“你不害怕?”
“其实我很怕,”我抬起头——那边飞檐上的雕龙,真是细腻精致,栩栩如生,,“然而害怕没有用——我唯一能依靠的人,现在正拿刀顶着我。”
我感到背后的硬物小小地颤抖了一下:“这不是刀,是剑。”
“那敢情好,”握紧拳,我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沁透的冷汗,“‘被剑捅死’感觉上比‘被刀砍死’要高级那么一点点。”
“喂,说话的声音抖了哦?”
“嘁,好像你拿剑的手就很稳当似的?”
“……我……我这是因为拿久了手酸!”
“没有人叫你拿着剑摆POSE吧?”我小心地往前挪一点点——虽然这一点点,并不能在十三发起攻击的时候躲开致命伤,然而却足以带来心理上的安慰,“你就这么举着,是想杀我呢,还是不想杀我?”
“这……”
沉默。
“呐,十三,”我拽了拽衣角,舔舔嘴唇,深吸一口气,“其实,你不想杀我吧?”
“你怎么知道?”
我感觉不到背上那锐利的触感忽然鲜明了——心脏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杀我的机会有很多——远的不说,就是在浣熊的幻境里的那些时日,你想怎么杀我不是杀?把我切片了做寿司都没有人知道,何必等到现在专程来折腾一场?”
“……”
又是沉默,然后,身后的尖锐感消失了——我悄悄松了半口气,悬着的心下降两寸——“你还知道什么?”十三问,沉稳地,听不出感情。
“我知道我该知道的。”我举起手指,做从容状——天知道我脚下已经像打了摆子似地抖个不停了。
“说来。”
剑入鞘的声音。
我长长地舒一口气:“说什么?”
“说说。我地破绽在哪里?”十三的语气是一种不耻下问的诚恳。
我只得做指点江山状:“你的破绽太多。”
“哦?”
“……以至于我想把你留在身边,”我侧过脸去,尽可能把嘴角扯出高深莫测的弧度,“看看你能闹出多少破绽而不自知。”
“比如?”
“比如?”我哑然失笑,“孽师,是你太天真。还是你认为我太天真——有人会把敌人的破绽开诚布公昭告四方吗?——如果要说地话,你最大的破绽,就是矛盾。”
我对上他乌黑的眼睛,看到他的眸子里闪过惊诧。
“矛盾?”他也微笑了。
“嗯,”我点头,“你太矛盾了,所以破绽百出。”
我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很怪异,想笑。却又似乎想哭。他水汪汪的眼睛,反射着我没有防备的脸,真实而虚伪。
他认命似地放下了手中的剑鞘,打量着我地脸——他不知道,当他怀疑着什么的时候,右边的眉毛总会比左边稍微高一点点,那不是系统的表情,是真实的由玩家在控制舱里的活动而模拟出来的轨道:没错,他并不相信我掌握了许多资料,或许认为。我故弄玄虚套他的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而他,似乎也准备套我的话。
“从能够开始地时候开始,到应该结束的时候结束。”于是我决定和他绕到底。
他的眼里抹过一丝难以置信——男人啊。总是对自己地演技和女人的愚蠢抱有过大的信心。
我不会告诉他,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他起,我能勾勒出他的身份大概了:我对D的系统;=大地组织,在久世地默许下运作……我才不相信。一个人能把尘风地保护程序都破了。
我不会告诉他。他在十四出现之后。对于“身体所有权是否要放弃”的挣扎——十四都听到了,而且告诉我了。
我不会告诉他。world:;:少”来调控的,所以实现“绝对的时间停滞”……是D放出去骗人的。在浣熊的幻境里,他错的太离谱了。
我不会告诉他,当掉下诅咒洞的时候,他不该用幻想制造我和D通话的假象——不过那不怪他,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相信,掉下诅咒洞之后,他会失去对我的控制能力。
我当然也不会告诉他,就连称呼这种细节问题,他也没有避免马脚——他对无害的称呼是“Darklight(DL)”,而无害对他的称呼是“孽师”。
据无害说,这是他还在做游戏的时候,混论坛的名字。虽然我当时想不起来,可后来确切是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这个名字——他们组是有名的合作无间二程序双核奔腾,一个程序叫Darklight,另外一个就叫“水孽师”。
水孽师。
就算我入行晚,也不能不知道这个名字。——D难得会和我说程序的事情,因为我怎么听也听不懂,浪费那个时间,不如说点规划。
然而D却和我
“如果说,做同人游戏的人里,还有哪个程序让我佩服的话,那就是他了。”D不是不傲气的人,我在他身边二十多.+.么人。
“……我也想把他挖来啊,然而那个人啊……他和DL……”D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了一脸无奈。
“啊,这就是生活。”那个时候D放下了方便:口气,“本来说好DL不退他也不退的,没想到他居然在0|.啊……真是可惜了,你知道吗,他做的那套系统……”
我踮起脚尖,伸手,抚摸他的脸。
“十三。”我凑近了,勾着他的肩膀,轻声叫他的名字,“你知道吗?你是D魂牵梦
他惊讶。
我笑得狡猾。
如果是“水孽师”,能破坏D设计的防护程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
“很久很久以前,你是建造游戏的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声音会如此冰冷而残酷,“然而现在,你终于也沦落到破坏游戏的那一边了吗?”十三的睫毛顺了下去,像是,秋天被风吹倒的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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