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尸白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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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日记,再抬抬头看路上的风景时,莱恩已经在通往巴岭郡的大道上了。边上坐着端着书,疯狂“啃”的卡罗琳小神官。在莱恩眼中那些医药知识实在过于枯燥,也只有卡罗琳这样的傻女人才看得下去。自己曾经为了让她帮自己解决一些疑问而打断她的神游,结果只有头上多了个球状物体的收获。这次莱恩识趣多了,自己从马车里下来,到车队后头找了匹马骑上。追上前头的骑士团,向他们询问关于米琳达的故事。
“隐狐”米琳达,二十年前横行四方的强盗首领,也是使整个世界为之震惊的女子。被称为“隐狐”的她多次运用精彩的谋略击退各国的追兵。更是数次在受到包围的状况下穿越妖精的领地而逃脱,最后她自愿成为妖精的一员,留下的一本日记由她的仆从代为保管,流传于各地。她的存在打破了人类和妖精千古对立的局面,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不过莱恩对于日记中关于妖精的部分没多少兴趣,倒是米琳达的计谋让他很着迷。莱恩从小就是个军事狂热分子,哥哥西斯让他学习的魔法书,百科全书他一概没兴趣,相反地莱恩自己去任何可能找到兵书的地方淘宝,几年下来积累的知识也不少,看过的经典案例更是不胜枚举,不过米琳达的故事还是让他眼前一亮。不过还是有很多明显的删节,多了些搞不通的地方,所以才有了询问他人的念头。
不过这一趟莱恩没少碰钉子,刚开始那些骑士还笑脸相迎,嘘寒问暖。一听莱恩的来意立马翻脸,不是故意骑马走开就是一句“没空”一口回绝。莱恩从车队后头走到前头,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的。
“在走下去我就成了信差了,前头都是些贵族,还是不要惹事为妙。”莱恩败兴而归,正要掉头去骚扰神官小姐时,身旁的马车车窗里伸出一只手,递过来一个酒瓶。还有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到莱恩耳朵里:“小子,过来陪大爷喝两瓶!”
莱恩不知可否,心想自己在公主手下都能逃脱,现在还能怕谁?接过酒瓶喝了一口,当是壮胆了。莱恩跳上马车,走进车厢里。他一看那两人就后悔了,一个正是满脸堆笑的菜青虫男爵,今天还换了一个极端花哨的头型,曲卷的头发就像无数细小的钟乳石般破头而出。莱恩实在不忍直视,“正简直是在影响我的审美观.......”别无他法,莱恩只能把目光集中到另一个身上。一个穿着全黑衣服的黑色短发男子,很瘦弱,清秀的脸白得看不出一丝血色,而且是全副武装,连手上都带着手套。只露出半张脸给莱恩欣赏。
“盯着别人看很没礼貌,小鬼。”又是那沙哑的嗓音,实在和他的外型极不相称。说话时高高拉起的衣领挡住了莱恩的视线。他根本没看到对方的嘴在动。
“不要见怪,杰克先生。这小子是乡下来的,不懂礼数。还望您多多指点。”
“既然是公主殿下的安排,我自当尽力。人我已经见过了,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亚当斯先生。”两个人客套了一阵后,亚当斯起身离开,虽然没搞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莱恩也没有向亚当斯询问的意思。不过莱恩自己也猜出把**分了,眼前的这位就是未来几天的老师。看起来挺好脚欺负的,应该是个没打过实战的魔法师——光会纸上谈兵。现在莫桑国里就有很多骗吃骗喝的魔法师,光会背咒语,等他念完一把菜刀都够砍死他十次了。“原来卡罗琳吓唬我说的有个厉害人物会来监视我,说的就是你这厮啊。这样看来我说不定有机会逃。”
莱恩在心里暗暗盘算起来,表面上还不忘恭维他几句,说点好听的来使敌人放松警惕。可眼前的年轻人不怎么搭理他,自顾自地喝酒。只有当莱恩表明来意时他才稍微有点兴趣。
“你是想问关于‘隐狐米琳达’的事吗?真是少见的傻小子,你既然都进了圣伯纳德学院,怎么连这点事都不知道?米琳达的事情已经成了莫桑国最忌讳的丑闻了,当然也有很多机密问题,知道这些的人很少,就算知道也不会跟陌生人讲,会被杀头的!”凑到莱恩面前,瞪大眼睛给莱恩看,一副死尸的惨白面容吓得莱恩惨叫一声,嘴里开始冒白泡泡。
“没用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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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莱恩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身边只有卡罗琳还在。自己正躺在一辆马车里,一辆脱离了大部队的马车里。而那位“尸白先生”做在最前头客串马夫,喝着酒摇着马鞭,整辆车摇摇晃晃地走着,整一个喝醉酒的老汉,莱恩甚至怀疑“尸白先生“是不是也邀请了马跟他共饮。
回过神后莱恩向无心恋书的卡罗琳问起了去向问题。卡罗琳简单地向莱恩说明了情况:依照公主的指示他们两人由格雷斯.乌嘉里男爵负责接管。由男爵安排,在一个月内到达便可。现在他们朝与学院方向成九十度的驿站前进,天黑前就可以到达。
“他是在拐卖儿童,我还差四十五天才满十八岁啊!走,我们去告他!”
“我倒不担心这个,就怕他是头比你还难缠的色狼,听说有无数女子被他给.....”
“自愿的?”莱恩很惊讶的张圆嘴巴,看骑士的那副尊容很难想象他对女士们有什么吸引力。不过看到卡罗琳很肯定地点点头,莱恩的心情就不再是能用惊讶来形容的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这副花容月貌不就得在这香消玉宇?”
“我的审美观没出问题,小姐你的美貌在我心中的美女排行里位列第一百六十四位,过几天恐怕就得在你的名字上划横线了。”
“我是不会被你这没眼光的小混混蒙骗的!古语风水轮流转,明年我这类型的美女就红遍大江南北了,你懂什么叫潮流吗?”
“当然懂,水朝低处流嘛。”
“你!”
卡罗琳顾不上所谓的淑女应有的矜持,顺手拿起她的宝贝医书棒打莱恩,莱恩深知自己不是绅士也不能向女士出手,只能报头鼠蹿。整个车厢快被掀翻了,左右摇摆的最大的起伏达到四十五度,弄得在前头睡觉的格蕾斯男爵也不得安生,一把把莱恩揪出来,让他脱离战场。不过还没解气的卡罗琳还在气得干跺脚,每踩一脚车厢的地板上就少掉一快木板。
“这样也好,减轻重量马儿也能跑快点。”说完后格蕾斯打个哈欠继续睡,任凭不安稳的马车把他的头晃得左右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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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无言以对后只能继续傻等,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男爵要花多少时间在睡觉上面,又不能回头去跟已经闹翻的卡罗琳聊天,可怜的莱恩只能傻坐着数树玩。能容下三辆马车并行的道路现在只有莱恩一行人,怎么走都撇不见一个人影。“无聊死了,算了,现在来想想我的逃生大计。”莱恩随手挥着马鞭赶车,把精力都集中在他未来的逃亡路线上,根本就没注意到树林里蹿动的人影。
在树林里,草丛中另一行人俯伏前进,紧跟着莱恩三人的马车。看时机成熟——也就是格蕾斯睡熟后他们从两侧跳出,挥动手中长剑直指熟睡的格蕾斯。莱恩一看事态不妙,还以为遇上拦路打劫的。立刻使出风屏包住马车,强行将这些刺客弹开,可是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人一个火球对准莱恩飞去,莱恩根本没想过能玩剑的竟然还是些法师,只能充当苦力,左右各一个抱起来就往天上飞,乘着夹带着马车碎片的气浪。

“看着这个架势我可没办法保你了,不管了,女士优先。”莱恩看出对方是冲着格雷斯来的。于是松手让格蕾斯垂直下落,然后就堵上卡罗琳正在乱叫的嘴巴。莱恩的手还被狠狠咬了一口。“真是白救你了,另一个还安分点。”
莱恩现在也顾不上卡罗琳的无理取闹,他正紧张地看着格蕾斯——他还在下落,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迎接他的却是五把泛着冷光的长剑。五把长剑一起刺向格雷斯的身体,但是却没有一点血溅出来,眼前出现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已,格蕾斯的身体慢慢消失了,就如同冬日里呵出的白气,渐渐地淡去。
正在五个人不知所措时格蕾斯从地面飞入五人的空隙中,他们想举剑反击可为时已晚,格蕾斯抡起手中的长达一点七米的宽口钢牙棒一阵横扫,四个人来不及躲闪,被拦腰斩杀。剩下的一个飞快地逃出那阵杀人气浪,可是在他的全力冲刺下也没逃出一百米的距离,格蕾斯飞快地闪到他身旁,随意地拍了一下,黑衣人立刻应声坠地,从肺部咳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领。想起身逃亡,但是已经置身于格蕾斯的身影中,胸口承受着皮靴尖口顶着的刺痛。
“说,是谁派你来的。”格蕾斯用力踩下去,脚下的战俘只能无谓地挣扎着,吼叫着。
“这种滋味也不好受,以前你的同伴们都领教过了,我希望你能识趣点。”
“不会向你们这些恶魔屈服的,所有肃清者都不会的!”他怒吼着,一只手点向自己的太阳**,用最后的力量结束自己的屈辱。
“又是如此,每次都这样没有结局。”格雷斯显得有些失落,盯着地上的尸体发呆。已经赶上来的莱恩和卡罗琳目睹这一惨烈的场面,都选择莫不做声在一旁观察,还不忘小声地讨论一下。
“没想到他这么强啊,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就算是圣骑士也不过如此啊。没想到一个僵尸男可以强成这样。”
“就你这种乡巴老不知道,他可是护国圣剑中最有实力。看他手上那根三角牙棒,据说是用黑铁制的,我看它起码也有过百斤的重量。那么纤弱的身体我真是猜不出他怎么举得起来啊!”
“看来你对这种事情还是满在行的,光看就知道它有几百斤重。你是不是经常玩类似的东西?难怪力气那么大,一点也不淑女。”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淑女风范!”卡罗琳一抬手赏了莱恩一耳光,莱恩凄厉的惨叫和卡罗琳充满劲道的掌风吸引了沉思的格蕾思的注意力。他又一次施展快得诡异的步法一下子绕到两人身后,吓得两只小麻雀叫个不停。
“吵死了!你们安静点。上路了,别再大吼大叫的。走到半晚就能到了。”格雷斯继续他的没睡醒的走路姿势,带着两只小麻雀往目的地前进。
夜幕未落之前他们三人到达了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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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高头之时他们气喘吁吁地蹲在喷泉旁边数星星。因为他们自称是本地人的向导个格雷斯男爵在踏遍正个小镇之后无奈的宣布原来的住所已经搬迁了,辩解说他那两百多平方米的豪宅凭空消失了,在莱恩眼里这根本就是男爵为自己开脱的借口,从他们身边走过至少两百个正牌的当地人,他就是死要面子不肯上去询问。莱恩现在也无计可施,只能试探男爵:“大人你还记得您的房子有什么特征吗?比如说屋顶或是门牌?”
“好象有一点......”格雷斯手捏着下巴刹有其事地说:“门牌上应该写着‘银眼’,是一个很古朴的木门,那可是用我最喜爱的黑槐木做的,有一点淡淡的熏香。”
莱恩立刻凭借自己惊人的记忆力说出一条拐了十八个弯的路线,身旁的两人听后都诧异不已。莱恩连忙谎称自己有给陌生地域画地图的习惯,顺手从背后的小带子里抽出一张鬼画符称是自制地图。莱恩还在路上跟两人瞎扯半天,最后才半蒙半骗地混过去。
“也罢,不追究了。只要你能带我找到路。就算你是来历不名的家伙也没关系,等会在严刑逼供就是了。”
前头的格蕾斯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莱恩从心底直冒冷汗。在一旁看戏的卡罗琳也添油加醋一把,直到把莱恩吓到双脚发抖才罢休。另一个原因是:“到家了,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先生和可爱的女士。欢迎光临我的王国。”
在眼前出现的王国把莱恩和卡罗琳两人弄蒙了,在他们面前出现的只是一栋一层的矮平房,旁边的马槽都比他的正屋大一倍。除了本身精致些外他的小屋跟豪华别墅一点都沾不上边。还号称有容里五十人同时就餐的豪华餐厅,根本就是男爵瞎扯!莱恩和卡罗琳在心里暗暗给男爵的糟糕言行骂上十几分钟。
格雷斯男爵带着两人进门,在莱恩和卡罗琳面前的楼梯很长很长,直直通向地底,感觉就像是在走向哈得斯的冥府。每一步都像是在靠近自己曾未打过照面的曾曾祖母,一阵阵的暗冷袭向两人,还有前头提着一盏的发着绿光灯笼的格蕾斯,时不时转过来冲着莱恩和卡罗琳瞧,叮嘱一下小心路滑,不要伤害小动物,顺便向他们展示一下自己引以为傲的阴阳脸。卡罗琳根本无法适应这一切,像只在树上瑟瑟发抖的松鼠,紧紧地挂在莱恩已经被搂得不行的脖子上。
“让我喘口气......卡罗琳.....脖子不能锻炼的,现在我很...很痛苦...”
“不好!都是你这个臭小子我才摊上这种破事!脱离部队跑道这样的鬼地方,现在还像下地狱似的,最可恶的是还不得不让你这头色狼吃我豆腐!你还有什么怨言?啊!又一只老鼠!”
“断气了......”
结束莱恩噩梦的人还是格雷斯,他冷冷地招呼着莱恩和卡罗琳过去,自己拐进一条稍微有点亮光的走廊。卡罗琳看见久别的光线时显异常兴奋,撇下莱恩跟着男爵跑进去。然后莱恩在他大口喘着粗气时听到一声极为尖锐的“伊呀!!!”
“卡罗琳出事了!”莱恩双脚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飞也似地冲刺着——朝向身后的出口。“傻女人连这里不正常都看出来吗?那个男爵就极不简单。我要是也跟进去会被别人误会我跟你徇情的,不要怪我!”
十米,五米,出口越来越近了。脚下的楼梯却在此时改变了原貌,拼成一道长长的滑梯,后面还飞来两根绳索套住莱恩的两只手,莱恩一个踉跄身子猛地向后倾。
“火球!”莱恩双手运起两个火球,烧断绳索,紧接着一道疾风飞冲出门。可是脸颊感受到冰冷的鼻息,双手被如铁钳般坚实的手反扣住,动弹不得。
“着急什么,先喝咖啡在出来赏月吧。”格雷斯一把把莱恩拖进门,莱恩只能看着门渐渐远去,听着自己最后哀凉的惨叫成为回音,无奈地坠入黑暗。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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