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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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程慕容,小名叫“了了”,因为爹爹说盼了很久才有的我,总算了了心愿,故而叫我了了。
我是武林中最有名的医学世家程家唯一的孙小姐,毫无悬念的,我的爷爷、爹爹都是名医。我家世传的医术十分高明,号称可以和阎王抢人,故而人称“阎王愁”。又因为无论帝王将相都逃不开生老病死,各道人士都对我家推崇备至,故而又有“无冕之王”的别称。与之相应,武林中的人都称我为程家的小公主。
有人要说了,这“公主”的称号可是只有皇帝的女儿才可以有的。我这样明目张胆的叫出来,就不怕皇帝治罪吗?当然不怕,因为我这个公主可不仅是叫着好玩的,也是皇帝默许的。
说到这里就有必要交待一下我的父母。
我的爹爹叫程昱之,曾在靖难中助燕王夺取天下,后来一直为永乐皇帝也就是明成祖所信任。之后的仁宗因为身体不够好,对我爹的医术更为倚重。至于现在的宣德皇帝,看见我爹都敬称程叔的。
我爹因为行事低调,名声还不是那么显赫。我娘可就不得了了,要说出我娘的名号,各位找棵树先靠好了,待会吓得摔倒了我可不负责啊。我娘就是大明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声名直达海外、武功天下第一的三宝太监郑和。
这有人又要说了,蒙谁哪?太监就算不是男的,他肯定也成不了女的啊,怎么可能成为你娘呢?
别的太监我不知道,我娘可是千真万确的亲娘。说出来也很简单,我娘她是女扮男装,冒名顶替。
要说我娘的性子可真是不怎么样,简直就是无赖一个。可人家就是命好,不但蒙到一个我爹那样完美的男人对她死心塌地,还不知怎么就投了成祖的脾气,一直被成祖所宠信。
朱家的人都比较多疑、嗜杀,砍起大臣的脑袋象切瓜一样,成祖更是个中好手,在他手里不知积了多少条人命。可这样一个人却对我娘百般容忍,我娘在他面前站没站相,坐没坐姿,不高兴了还噎他几句。明明我和我的4个哥哥常跟着我娘在皇宫里闲逛,尤其我长得和我娘几乎一模一样,他就是可以选择性失明,还当我娘是太监。
曾有某个没眼色的大臣向成祖举报我娘,成祖眼一瞪:“莫非朕的眼力不如你么?”于是三宝太监是女人就成了满朝皆知、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秘密。独裁就是省事啊。
成祖曾对我说过:“皇爷爷这一辈子,连自己的儿子都防,就敢信你爹娘。别看你的爹娘一个象圣人,一个是无赖,其实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都有着骄横的本钱,这世上很少有东西看在他们眼里。你娘还好点,好歹还爱个钱,你爹根本是命、名、利、权皆不在眼。要不是朕用钱套住你娘,只怕他连朕都不屑于一看。唉,差点皇爷爷就疼不到小了了喽。”
其实当皇帝也很可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象成祖,就信我爹娘,可我爹不肯做官,我娘就对捞钱有兴趣,成祖有话只好对我说。他年纪越大越喜欢絮叨,我虽然多数听不懂,可会看脸色,看他不高兴就亲他一口,看他高兴就陪着他咯咯笑。所以成祖很喜欢我,他还常抱着我批奏折。我最喜欢玩他的玉玺,他要阻止我就揪他的胡子。
他就会低声下气的讨饶:“小了了,乖,快松开皇爷爷的胡子,玉玺给你就是。”然后他会换张凶恶的脸对旁边的太监下令:“看好了,若是玉玺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
这时太监就会脸皱成个苦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的手,躬着身体随时准备扑倒接住玉玺。
其实我一点不喜欢玉玺,死沉沉的一块石头,雕着条丑不啦及的虫子。我就是想看太监的苦瓜脸和虾米样,觉得很好玩。这个游戏从我三岁玩到五岁,成祖身边的太监都被我玩成了斗鸡眼。
有时皇太孙朱瞻基,就是后来的宣德皇帝来请安,我也在成祖怀里受他一跪。所以我其实也是了不得的人物,皇帝都跪过我呢。
瞻基哥哥那时已二十多岁,我叫他叔叔,成祖说:“错了,要叫瞻基哥哥。”
我那时还小,听见个“基”字以为是“鸡”,恰巧前一天在农舍里见过母鸡下蛋,印象深刻,就兴奋的对着瞻基哥哥学母鸡叫:“咯咯答,咯咯答,鸡,蛋蛋。”还忽扇着俩胳膊学母鸡扇翅膀。
成祖哈哈大笑,瞻基哥哥也无可奈何的笑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把瞻基哥哥和母鸡联想在一起,看见他就叫“咯咯答”。

瞻基哥哥虽和我平辈,但实则我和他的女儿一样大,他总说他的女儿呆头呆脑的,没我好玩,一直很宠我。不过宠我的人太多了,我没怎么把他当回事。当我在外婆家住过几个月后再回来,我就把他忘了。
他提示了很多我也没想起来,他最后没办法了,扇着两只胳膊叫“咯咯答,咯咯答。”我才终于想了起来。他威胁我说,我要再忘了他,他就要哥哥打了。
我才不怕呢,谁敢打我?连我娘也不敢。有次我打碎了家里最值钱的那个玉瓶,她拍了我一巴掌。我外祖家的人就说爷爷家的人保护我不力,把我抢过去住了几个月。成祖知道后怪我娘虐待我,害他几个月见不到我,就罚了她两个月的俸禄。还说我要再打破什么东西由他赔,谁都不许打我。
有了皇帝爷爷这个大靠山,你说我还会怕谁?
我七岁的时候,成祖在征讨漠北的时候驾崩了。当时太子朱高炽还有瞻基哥哥忙着和汉王朱高煦抢皇位,都没空伤心。其他人怕死了成祖的暴虐,对他的死也不是很难过,甚至有的人还觉得庆幸。
只有我,年纪小,也不知道成祖做过什么坏事,只知道他对我很好,以后他再不能疼我了。所以我很伤心,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娘以前总和我作对的,那次却和我一起哭得很大声。爹爹说,哭丧的人里面,就属我们娘儿俩哭得最真心,成祖没白疼我们。
太子如愿继位,就是仁宗。仁宗是个大胖子,腿脚也不好,但脾气特别好。我跟在他后面一瘸一拐的学他走路,他看见了也只是哈哈一笑了之。后来爹爹说拿别人的缺陷取乐很卑下,我就没再学。仁宗只做了10个月皇帝就崩了,瞻基哥哥做了皇帝。
当了皇帝的瞻基哥哥依旧很宠我,皇宫对我来说就像自家后院一样来去随意。
小时候的我比较顽劣,时常藏在御花园的假山后或树上,对着往来的宫娥、太监打弹弓或使绊子。有时太监们要捧着什么贵重的东西经过,远远的就会喊:“小姐,这东西是摔不得的啊。”我就会从藏身处出来,验看一下,要是真的就放了他,要是敢骗我,我就抽冷子在他膝后踢一脚,反正从我眼前过不翻个跟头别想走。
后来他们也学乖了,不到万不得已都不到御花园来。我没人可玩了,有一次就玩到了皇后身上。当时我候了半天没人来就有些躁,看见有人进园也没细看就来了一弹弓,那颗泥丸就在皇后的脸上开了花。
皇后哭哭啼啼去找皇帝哥哥告状。皇帝哥哥就把我按在膝上打**。虽然皇帝哥哥打我只是做样子给皇后看,一点也不疼。可想起在长陵万睡的成祖,我还是伤心了。一边哭一边喊:“皇爷爷,你在哪啊?皇帝哥哥他打我。”
这下皇帝哥哥装样子也装不下去了,赶紧把皇后打发走了开始哄我。我扯着他的龙袍擦鼻涕,抽泣着控诉他:“皇帝哥哥是坏蛋,打得我的**好疼。”
他揉着我的小**,向我赔罪:“了了,乖,不哭了,是皇帝哥哥不对,你说你要什么,皇帝哥哥都答应你。”
我止住哭声,“你说真的?不反悔?”
“不反悔!”
“那我要用太监试药,你不许告诉我爹爹。”
先前我和哥哥们发明了很多好玩的药,象什么痒痒粉、笑笑粉、放屁粉之类的。爹爹只许我们在坏人身上试,可是我不像哥哥们可以乱跑,去哪里都有人保护,根本碰不到坏人。就看皇后象坏人,还不能随便动她。常听哥哥们说用痒痒粉让某个混混在大街上脱光衣服挠痒,或某个恶霸中了笑笑粉,满地打滚,笑得都哭了。我真的羡慕坏了。
皇帝哥哥想要不答应,但看我眼里噙着泪,只等他拒绝就要接着哭,他叹口气,无奈的说:“好,不过你要随身带着解药,只能试一会。还有,以后不许再在御花园里胡闹了。”
我立刻笑出来,**也不觉得疼了,“好,皇帝哥哥你最好了。”
他给我擦擦眼泪,刮着我的鼻子羞我:“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之后我就不去御花园吓人了,皇帝哥哥在他的御案旁给我支了张小桌。他有空时就教我写字画画。他要忙,我就去找太监试我的痒痒粉什么的。因为皇帝哥哥下了令,凡被我试药的太监都给发特殊津贴,按次算钱。我每次试药的时间不长又不伤身,所以太监们还挺踊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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