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丢颜面后悔相亲 出虎口又入狼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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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玻璃瓦透进一线朦胧的光亮进来,麻雀的叫声很清脆地响起,从瓦缝里钻进来,声音里带着喜悦。
天很冷,我想应该起来烧火做饭,或许还能暖和些。华儿和我睡觉,总是两人抢被子,一不小心就有风钻进被窝里,使人从梦中惊醒;要么就梦见自己挽起裤腿在池塘里捞鱼。
厨房的门外堆着些头天下午筢拢来的干竹叶,我开了门,一股冷风吹进来,我打了一个寒颤。抬头一看,竹林黑深深的,有点怕人,天空只是蒙蒙亮,风透过竹林跑进门里,很冷但又很清醒,我有点又怕又爱。门口的那茏竹子上,有三四只麻雀早早地起床,正在叫着,偶尔地从这一棵轻轻跳到那一棵上,我以为它们是在练嗓子,因为这么早,大约是找不到虫子吃的。
因为风里冷,也有点怕,我拿筢子把竹叶筢了一堆进来,然后关了门。
在昏黄的灯光下,我洗锅,加水,然后将灶台上的火柴划着了,点燃了灶膛里的竹叶。火燃起来,照在身上,暖和多了,伸出手,烤一烤,手也很暖和。竹叶燃起的火很软,不经烧,好半天了,锅里的水才一点动静。为了方便手脚,我灶前的角落里找出一小捆桑树枝,扎成把,送进了灶膛里。
我到外面屋里去拿了热水壶过来,这是一只蓝色的八磅的暖瓶。我把暖瓶放地上,拔出塞子,用瓢舀了开水,伸长手臂,将开水灌进暖瓶里。一共舀了四瓢,还不满,盖上塞子。放在前屋去,凑合着,父亲早起泡茶是足够了。
剩下的水不多,我加了些水。再添一把桑树枝,然后拿出三只红薯,在灶前去皮。将去皮的红薯在手上用刀小心地砍成一坨一坨,掉进了锅里。取米,淘米。也放进锅里,加上盖,继续烧火。
父亲这时候也起来,提着裤头,进了厨房,我赶紧打开厨房的门。父亲出了门,左拐,到茅厕蹲坑去了。我没有关门,风从门里挤进来,父亲咳嗽的声音也跟了进来。咳嗽几声就安静了,过了一会就又咳嗽起来了。锅里的稀饭已经烧开了,锅边冒着热气,直窜到房顶去了。添上几把竹叶在灶膛里,用灰压住,火势小了。我拿门后的筢子将多余的竹叶筢到门外去。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但是没有阳光,风还是很冷。风一过,竹林里簌簌地落下些黄叶来。麻雀们飞出去了,有的落在地上,走来走去找食吃;有的挂在枝条上荡秋千。
父亲也精神抖擞地从茅厕出来了,裤子扎好了,衣服扣紧了,腰也伸直了,有力地咳嗽了两声,进了屋里。我把门外的柴草收拾到一起。拿扫帚将门外也扫一扫,我看见,茅坑边上,有旱烟烧过的灰,还是卷起的样子,灰头土脸地落在地上。父亲刚才是一边蹲坑一边抽烟来着。
父亲去蹲坑的时候,母亲也起床了。母亲将父亲的茶杯冲洗干净,为父亲泡上了茶,没有盖盖子,一股热气袅袅升起。父亲上完才厕所,母亲正好洗脸水兑好,父亲拧了毛巾洗了脸,放下。端了茶,提了一张凳子,坐到门口,拿出烟荷包,慢吞吞地卷着烟叶,然后装好,吸一口,神往极了,呷一口茶,精神头更足了。母亲叫我们洗脸,我从坛子里抓了些泡菜,然后吃饭。
吃饭以后,我正收碗,三嫂子摇摆着就过来了。进门就跟父亲问好:“叔,早上好啊,今天天气也好啊。”
父亲点点头,说:“好,坐吧。”
三嫂子挪进屋里,靠近了母亲坐了,说:“婶,这年过得很热闹呀。”
母亲也点点头。然后吩咐我们把桌子抹抹。
父亲饭后又拿出一只卷好的烟来,吧嗒地抽着,脸上挂着笑意。
三嫂子看看我的父亲,又看看母亲,亲热地说:“叔,婶,咱们今天去吧?”
父亲接着说:“去,可以,但是我们可以看一眼就走呕。”
嫂子乐了:“那当然,又不是非要去吃饭的。”
我从厨房出来,母亲说:“大女,换件衣服,穿那件红色的,咱们去看看就回来。”
父亲也点着头。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手中控制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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