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遇同窗情窦初开 闯事业困难重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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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天空中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似乎它们也睡着了,将我遗忘在他乡一隅。偶尔有汽车飞驰而过的声音,密集而轻柔的沙沙声,像久别家乡归家的脚步。透过那一扇窗户,望一望天空,很暗,很阴沉/。远处朦胧的浅淡的像雾似的光芒笼罩着城市的上空,这迷蒙的而浑浊的,是城市里五彩的灯光的混合,红不红黄不黄白不白绿不绿地搅浑在一起,这境地,如果不是闭上眼睛,想一想家乡那青山那绿水,便会格外地浮躁起来。
拿着信,我的情绪时而混乱时而清晰。母亲无奈的眼神,母亲憔悴的容颜,过早生出的白发,过早枯槁的双手,弟弟妹妹清澈又充满渴望的眼睛,都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是不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我这样想着。我不能给他们吃饱不能使他们穿暖。父亲已进不惑之年,父亲曾经很客气很委婉地提醒我,我大了,父亲该享福了。可我能为家里做点什么呢?我现在的收入太低了,我是真的该考虑发展而不是原地踏步了。
我疲惫地靠在床头,脑子的那些曾经的,以及现在的情况和将来的可能杂乱地在我脑子里打转。不用说,家里的情况从这封信里我就能知道个大概,母亲的担忧不是没有根据的。但是,我不能把自己当商品一样卖出去,即使我的父亲把我“卖”出去,我自己却不能这样。我有手有脚有脑子,我还年轻,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又突发奇想:如果有一个愿意和我共患难,承担家庭责任,赡养父母,供养弟弟妹妹的人出现,那么他就应该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想到这里,我似乎感觉到自己又成熟了一些。美好的想象也会使人心情愉快。于是我渐渐地睡着了。
第二天,我找出那张报纸,上面的招聘启事依然那么扎眼。我借了个无人在旁的机会,将报纸招工栏裁了下来,叠得窄窄的,放在衣服口袋里。我依然一丝不苟地干活,没有人察觉到我的细微的变化。
我在心里盘算,是不是应该和刘姐说一声我要去应聘呢?万一我考不上,再回来岂不是没连脸面呢?我若不告诉,就私自去了,我是不是无情无义呢?好歹刘姐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我在心里矛盾了两三天。
眼看着招聘的日期临近了。这天早上,我换上买回的新衣服,把手也好好洗干净了。把头发扎得高高的,来到了刘姐跟前,直到这一刻我都在犹豫着怎么跟刘姐说。到了刘姐跟前,我实话实说的勇气还是没有鼓足。因为我还是想保留这块根据地,刘姐对我有恩,倘若我考上了,就实话实说。刘姐也是个明白人,想必也是支持和理解我的。倘若没考上我还回到这里干,也就永远不告诉我刘姐这事,免得她知道我思想上开了小差而伤害她的感情。到了她跟前,我灵机一动,说:“刘姐,我上午去看看我的一个同学,是在一家商场做保安的,我找他帮我点忙。我中午前就赶回来。”
刘姐诡秘地看了我一眼,大约是听我说保安,就疑心我交男朋友了吧。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我按着报纸上留的地址,第一次“打的”径直奔向春苗幼儿园。我坐上车,有些紧张,一是因为担心时间紧,怕赶不上;二来是第一次享受专车,是一种奢侈。我上车以后只说了一句话:“去春苗幼儿园。“说着拿出报纸来,司机抬眼看了一下我手上的报纸,就发动了车子。

这是一家私立幼儿园。场面大,装修也漂亮。大门上方是一道拱形的梁,梁的正中是一棵树苗的模型,很雅致也很可爱的样子。周围是绿色的藤蔓缠绕着,很苍翠地绿着。走近了,才看清是些塑料的装饰品,而并非真正的绿色植物。墙壁上是多姿多彩的卡通图案,个个活泼可爱。
进了门,看见门里已经站着好几个姑娘,她们东看看西望望,偶尔窃窃私语几句。我往门口看看,看到在一口东边的教室门框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考试室”,隔壁的一间门口写着“候考室”,再西看过去,西头上是厕所。我先去了厕所,回来正好有人叫我们进“候考室”,十余个女孩子涌进了教室。我也进来了。站在讲台上的女人介绍自己是这家幼儿园的后勤主任。后勤主任介绍完毕,请园长讲话,园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说话的语气很儿童化。我想,这大约是在长期的教学工作中磨练出来的吧。我也似乎明白,我们如果给孩子上课就应该用这样的语气和孩子说话。我一边听着考试要求一边思考,听完了,也大概知道怎么应考了。
接下来,大家抽签。我抽到的是二号。一号首先进入了考场,我坐着等着,一边在想怎么应对考试。对于这样的考试,我倒真是没什么底。也就是来学习学习吧,我这样想着,心里倒也轻松不少。
我正是活动活动手指,就听到有人叫:“二号!”
我赶紧起身,走进考场去。
考场里有三位考官,正襟危坐在讲台上。中间的那位就是园长,个子不高,有点胖,但皮肤很白。左边的那位年轻些,披肩长发,额前的刘海很柔顺地覆盖了整个额头。右边的那位很有亲和力,始终微笑着,头发在后脑勺挽成了一个小巧的发髻。她的微笑感染了我,也提醒了我,我微笑着站在她们的前面是一块空地
我站在考官面前,自报家门:“各位老师好,我是二号,郑梅。”说完就望着考官,等着她们发话。
微笑者对我说:“请你把这首儿歌念出来。”说着递给我一张纸。
我赶紧上门,双手接过来,退回到刚才的位置上。
打开来,我用眼快速地扫描了一遍,遍朗读起来,当然是要学着刚才园长说话的儿童化语气读的:“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条条真可爱。”
读完了,我又恭敬将印有儿歌的那张纸送回到微笑者前面的桌子,再退回来。
长发问我:“会跳舞吗?”
我说:“会点。”
上面的人点点头,我就开始又唱又跳起来:“月光哟下面的凤尾竹哟……”我这也是临时抱佛脚,看电视上的表演学了这么几个动作。
园长说:“有什么特长吗?”
我赶紧说:“我会吹笛子。”
上面的三位考官相互看了看,但旁边没有笛子,所以也没让我表演了。只说:“把毕业证、身份证给我们看看。”我呈上去。
园长说:“初中——”还拖了个长长的尾音。
我赶紧说:“上了高中,没上完。”
我望着她们,好象是有点可怜吧,我是后来这样认为的。看她们三位点点头,我心里稍许踏实了点。微笑的那位说:“下午就可以来看结果。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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