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夜半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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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一个娇媚的声音先传进屋来:「姐姐,是小妹如玉。」
施皇后闻言不禁微微皱眉,问道:「杨妹妹,深夜来御书房,不知有何要事?」
杨贵妃低声道:「小妹心系陛下……呜呜……姐姐可否让小妹先进来?」
施皇后以目光询问蓝灵子。
蓝灵子指指楚樱母子所在的偏殿。施皇后点了点头,轻轻打开殿门,对屋外一个分外妖娆的年轻女子道:「陛下正在休息?妹妹不必担心。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杨贵妃一边拭泪,一边轻声说道:「既然如此,小妹也就安心了。不过,小妹来此还有一件天大的事要和姐姐说,适才小妹刚收到的一份绝密的函件……」
施皇后闻言,连忙止住这杨贵妃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轻声道:「妹妹,随我来。」说完,施皇后莲步轻移,将殿门轻轻关上。
蓝灵子感觉到二人走开,连忙挥手给房门处设下禁止,心里暗叹侥幸:倘若不是楚霜正在闭目调息,被他知道自己竟然在他进来后,忘记给房门再加上禁止,以致杨贵妃可以听到屋内的谈话,恐怕又要暗讽一番。
而此时,楚霜也调息完毕,睁开疲惫的双眼环视四周,问道:「老道,她们人呢?」
蓝灵子将众人的去向简单交代了下,正色道:「小霜,你体内有被唤醒的「火龙血」,这「火龙之晶」并不会排斥你。现在我辅助你将这「火龙之晶」植入你父皇体内,好给他洗精换髓,去除邪毒。」
楚霜闻言,小心翼翼地将「火龙之晶」捧起,然后按照蓝灵子所说的要点,一步步将「火龙之晶」植入楚煜的体内。
渐渐的,楚煜苍白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显然这方法极为有效。楚霜精神大震,继续运足功力,帮助楚煜融合这「火龙之晶」。楚煜全身的皮肤都渐渐地赤红似血一般,身体的温度也不断上升,斗大的汗珠如雨一般从身体内流出。房内犹如被火炙炉烤一般,楚霜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汗水湿透了他那件粗布白衫。
只听楚霜大喝一声,哄然倒在龙床上。而楚煜仍是全身似火般炎热,他的身体也渐渐地悬空起来,在空中缓缓地转动着,越来越快,最后只能看见一团火红。
「咻」的一声,那团火红中射出一道雪白的光芒,而那团火红也渐渐地停止了转动,缓缓地落在了龙床上。似火的双目缓缓睁开,楚煜用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对身前护法的蓝灵子笑道:「有劳道长!」
蓝灵子摇摇头道:「陛下最该谢的人乃是三殿下。」
楚煜这才发现脸色苍白的楚霜正躺在自己的身旁,楚霜正满脸欣慰地看着自己康健如初。
楚煜本是极为重情的人,轻轻扶起楚霜,颇为感概地说:「小霜,你长大了!我以有你这样的儿子为荣!」
古往今来,当人子最大的快乐,莫过于父母真心地表扬自己。楚煜这句「我以你这样的儿子为荣」更是对楚霜最大的肯定。
楚霜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道:「这其实没什么的,父皇!咳咳……」
楚煜关心道:「小霜,此间事已了,你先回府休息吧!」
楚霜低下头轻声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件要事要向父皇禀报。」
楚煜此时虽然身体仍较虚弱,但还是笑道:「何事?」
楚霜默默无言,思索良久,缓缓从怀中掏出了那封绝密的信札。
楚煜看楚霜如此神态,一脸肃然地接过这封信札,轻轻打开。而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满口胡言!」,愤怒的楚煜手中凭空生成一团无焰之火,将这信札烧的灰飞烟灭。
「小霜,这是何人如此大胆?造谣竟敢造到朕的后宫来了!杀!朕要诛他九族!朕要抄他满门!对!要三千五百刀将他凌迟!哼!」,狂怒中的楚煜如同中了魔似的,双目似血。
良久无言,屋里只剩下楚煜歇斯底里地狂吼声。
「小霜,告诉父皇!这不是真的,说呀!你说呀!朕求你了!」,楚煜双手紧紧握住楚霜的双肩,用力地摇着。
楚霜的脸色更加苍白,忍着肩上的剧痛,惨声道:「这……是真的!父皇!」
「不,不是,绝对不是……」,楚煜咆哮的声响越来越弱,最后竟带着一丝呜咽之声。
楚霜也是满脸无奈地道:「父皇,这是伯父楚子寒殿下亲自告诉儿臣的,容儿臣一一道来……」
……
「娘亲,今日儿臣的经历可算奇特?」,天真无邪的楚樱一脸期待地看着身前的绝色女子。
那绝色女子轻轻抚摸楚樱的小脑袋,微笑道:「嗯,樱儿真是好了不起!」
楚樱闻言,日间所有的不快早就抛诸九霄之外,笑得更是合不拢嘴,「哎呀,我的脸好痛呀!我真是恨死大哥了!」
希柔婕妤心疼地摸摸楚樱有些肿起来的半张脸,安慰道:「樱儿,你楚霜大哥是为你好。你以后就会明白的。记住,樱儿,永远不要仇视你楚霜大哥,好吗?」
楚樱撅着嘴道:「不好!除非……除非大哥以后每次都带我出宫!我才原谅他!哈哈……」
希柔也被儿子如此天真的一幕给逗的笑了起来,那笑容便如同月殿仙娥般美丽,恬然,却似乎还带着一丝丝无奈的苦涩。
……

「陛下有令,撤去所有阵法。今夜皇城内外所有将士尽皆有赏!还望诸位继续为国效力,为陛下尽忠!」,楚霜一脸严肃地宣布了楚煜所下达的口谕。
看着身旁也是一脸疲惫,却还是充满关心神色的雨荷,楚霜问道:「累不累?我们这便回府歇息吧!」
雨荷在面巾之下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雨荷如此恬静的神态,楚霜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希柔婕妤。想到了很多很多:
那一年冬天,因为郑皇后的诬陷,母后被太后重罚。才三岁的自己和六岁的楚风为救母后,在御书房外跪了两天两夜求父皇,宫中妃嫔无不视自己兄弟二人如瘟疫,只有柔姨陪着自己兄弟二人在僵硬的石板上一直跪着……自此,母后和她亲如姊妹;
那一年夏天,自己从「焰火山」归来,临近国都之时,却疲惫过度昏了过去,被人当作「路倒」般丢在乱葬岗。只有当时深得父皇宠爱的柔姨,协助母后说服了父皇顶住压力,动用十万大军偏地寻找,最终自己侥幸不死……自此,自己将她视为和母后一样的亲切;
……
可是,为何却是柔姨?如此一个善良温婉的绝世女子竟然是敌国的奸细?
不过,想到父皇严令:她从未做过半点出卖南楚的行为!不得再言,就当从未发生过!
自己的心里不但没有一丝不安,反而真心觉得本就该如此处置一般,心中安然,快乐。
「雨荷,回府吧!今晚真是一个不错的夜晚!」,说完,楚霜快步走在前面,嘴里竟然还哼起了一些民间小调,可见他的心中是多么的高兴。
……
「开门!快开门!」,一脸睡意的小太监刚将殿门打开。一窝蜂般冲进了许多全副武装的「内卫」。当先的那名士卒狠狠地将这手脚缓慢的小太监给踹到一边。
「大胆!这里是希柔婕妤的「清雅阁」,你们都造反了不成!就不怕皇上砍你们脑袋,诛灭九族?!」,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鬟对着这些嚣张的士卒呵斥道。
那些士卒闻言也略微不安起来,毕竟这「清雅阁」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希柔婕妤的歇息之地。
其中一个看似小头领的人,微微抱拳道:「末将鲁昂,乃是奉统领冯不凡将军之令,前来守护「清雅阁」的,如有冒犯,还望姐姐见谅!」
那丫鬟怒道:「呸!谁是你姐姐!倘若你们打扰了婕妤歇息,我保证你们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哼!婕妤一向温文雅致,你们竟敢如此欺侮人!我看你们明为「保卫」,实为「监视」,好大的胆子!」
「啪!」的一声,那丫鬟被人一巴掌打的飞了出去,清秀的脸上顿时红肿无比,嘴角处溢出血丝。
「哼!希柔婕妤一向淡然谦让,怎么有你这等聒噪的下人!」,一脸不耐烦之色的冯不凡不知何时出现的,对着面前柔弱的丫鬟呵斥道。
「清儿,外面何事如此喧哗?」,内殿中传来希柔婕妤温婉的声音。
「娘亲,我去看看!」,楚樱不待希柔婕妤的回答,迅速地跑了出来。
「清儿姐姐,你这是……」,看着眼前一向最为疼爱自己的清儿姐姐,被人打的半躺在地上,楚樱酸楚地问道。
清儿努力支起身来,挤出一丝笑容道:「殿下,奴婢不碍事!只是这群人太可恶了,奴婢无能,让他们打扰了殿下和娘娘的歇息。」
楚樱轻轻扶起清儿,给她擦去嘴角的血丝。
冯不凡不耐烦地喝道:「十三殿下,速速将希柔婕妤喊出来。老将有要事相问?」
「啪!啪!」
楚樱如同风一般,窜到冯不凡身前,挥手便给冯不凡来了个左右开弓,声音响彻四野,众人皆呆若木鸡。
冯不凡不敢相信地睁着眼睛,结巴道:「你……你竟敢……」
楚樱那张秀丽似女子的脸上,寒如冰霜道:「你怎么欺侮别人的,我就怎么打回去!」
冯不凡又羞又怒,吼倒:「来人!将这帮敌国奸细都给我抓起来。老将要带他们立即面圣!」
楚樱冷冷道:「老东西,你胡说八道什么!」
冯不凡从衣甲中掏出一封信札,冷笑道:「哼!见了陛下,自然就知晓了!」
楚樱正欲动手,一袭白裙,宛若仙子的希柔婕妤轻声道:「樱儿,不可!」
她转身对着冯不凡微微施礼,道:「冯统领,我们母子可以和你走。还望将军宽宏大量,勿迁怒「清雅阁」中的下人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冯不凡抱拳回礼,想了想道:「可!陛下此刻正在御书房歇息,吾等便去面圣!哼!」
希柔婕妤轻轻拉住楚樱稚嫩的双手,双目隐隐含泪,长长地舒了口气,道:「樱儿,别怕!没事的!」
说完,无限留恋地扫视了一周,轻声说道:「大伙不必担心,我们母子去去就回!」
希柔婕妤轻轻将清儿拉进怀中,道:「清儿,好孩子!你速速去找三殿下前来「御书房」,就说楚樱有难,生死攸关!你可记住了?」
秀丽的清儿虽然不明所以,还是郑重地点点头,道:「娘娘放心,清儿一定将三殿下立刻请去「御书房」!」
希柔笑着点点头,拉起楚樱翩然而去。
只是在这群身高马大的士卒中,他们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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