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 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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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出停满豪华轿车的停车场,路过三个网球场和若干栋洋楼,穿过一座古色古香的吊桥和两个大花园,在一座雄伟壮观的巨大欧式五层建筑前停了下来,当然,之前他们经过的所有土地,都归卡里迪奥家族所有。
马车一停,又有一二十个家仆拥上来替他们打点一切,司徒修恭敬地站在门外,贝桃爱皱着眉和刺青一起走进大厅。
“殿下,他们回来了!”一个眉眼妖媚的美貌女子站起身朝楼上传话。
那女子名叫卡佳拉,母亲是泰国名媛,父亲却不知道是谁,一年前卡里迪奥在维纳斯公寓洽谈矿石买卖,她宴上献舞,之后就被卡里迪奥带回了帝海庄园,虽然她不是名正言顺的庄园女主人,但凭借卡里迪奥对她的宠爱,倒也得到了庄园上下的敬畏。
卡佳拉身着绛红色羽丝裙,肩上披着鹿皮长袍,面带微笑地走向贝桃爱和刺青。
贝桃爱和刺青脸色凝重,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厅内。
“之前真让人担忧呢!”卡佳拉笑道。
“抱歉夫人。”贝桃爱的语气漫不经心。
卡佳拉正要答话,却被一个如雷贯耳的声音制止住,一位披着青蚕丝袍,胸前挂着钻石怀表,手里拿着一杆镶金翡翠烟枪的白发长者仪态威严地从旋转楼梯上走了下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金发少年,身型伶俐,容貌秀丽可爱,他衣着华丽,举手投足间显得无比的天真活泼。
金发少年名叫雷欧,是卡里迪奥的御用药剂师,他天资聪颖,专事配药调毒的工作。
“爱!”那少年一看见贝桃爱,遂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立刻蹦蹦跳跳地跑下楼,迎面给贝桃爱一个大大的拥抱。
“雷欧……”贝桃爱看着他,一丝笑容从眼角飘过,即使外人也不难看出,这两个少年感情甚笃。
“你们平安回来就好。”卡佳拉欣慰地说。
“这里轮不到女人插嘴!”白发长者傲慢地斥责道,卡佳拉顿时收了声。
白发长者吸了口烟再缓缓地吐出,眼神锐利地盯着贝桃爱,没错,这个老人便是被帝海庄园的人们敬为神明的庄园主人,卡里迪奥。
“事情办得怎样?”卡里迪奥悠然地坐到硕大的豪华沙发上,吐着烟圈,傲慢地问。
“一切顺利,殿下。”刺青的语气谦恭,却透着冷漠。
贝桃爱依然冷冷地没有说话,卡里迪奥缓缓地站起来,走到贝桃爱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凌厉:“你的舌头被割掉了?”
贝桃爱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置若罔闻。
“我有必要再次提醒你们,不要忘记身份,记住,我不允许的事情,千万别心存侥幸去做,否则……”卡里迪奥抖掉烟灰,摊开双手,脸上的神情阴冷怪异,“否则我真的会送你们去水牢长住了!”
“殿下,世上没有侥幸去寻死的白痴吧?”贝桃爱突然开口,竟是一脸轻蔑。
“私自去禁地,算不算心存侥幸?”卡里迪奥脸色一变,怒上眉梢。
雷欧望着满脸怒容的卡里迪奥,不禁担忧起来,他知道卡里迪奥发起火来,会没完没了。
“只是去探望一个故人,也要被你判死刑么?”贝桃爱丝毫不在乎卡里迪奥的怒气。
卡里迪奥气得颤抖:“可耻!卡里迪奥家族不允许有你这样的孽根!”
“我什么时候被你当作族人看待?”贝桃爱语气更加冷漠,他不再理会大厅内浓厚的火药味,转身准备离开。

“孽根!”卡里德奥愤怒地摔掉手中的酒杯,“你知道忤逆自己的家族会受到什么惩罚么!”
贝桃爱站住,回过头,冷冷地直视着卡里迪奥,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庄园的主人,而是一个受到鄙视和唾弃的敌人。
卡里迪奥铁青着脸,正准备厉行惩戒,却被卡佳拉拉住:“殿下,手下留情吧!”
“滚开!”卡里迪奥怒喝,随即厉声向贝桃爱质问,“你以为我老了,会拿你没有办法么?”
“夫人,您有必要劝劝这位老人,他只有年纪还活着了。”贝桃爱望了一眼卡佳拉,神色透着刺骨的戏谑,仿佛一切都跟自己无关。
雷欧听到贝桃爱的讽刺,强忍住笑,显然他因为贝桃爱的话而感到爽快,见贝桃爱要走,慌忙跟上去:“蝙蝠,你要去哪?”
“当然是回我该回的地方。”
贝桃爱径直走到门口,冷冷地转过身,无所畏惧地直视着卡里迪奥的目光:“若你再伤害我爱的人,我会毁掉这里的一切!”
卡里迪奥白热化的暴怒终于发作,客厅里发出一声巨响,那套价值连城的琉璃器皿顿时被砸得粉碎。
“来人!把他给我幽禁!不许他离开禁地一步!”卡里迪奥怒吼着下了通牒。
“你可以锁得住我么?”贝桃爱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你不会不知道,蝙蝠是会飞的。”
气氛僵住,卡里迪奥满脸铁青,眼睛里布满血丝,他长久以来对这个忤逆的族辈所累积的成见和敌视在此刻统统爆发。
“你们谁敢动他!”雷欧见情势紧张,不可以再袖手旁观,他冲到贝桃爱跟前,呵斥下包围贝桃爱的侍卫,冲卡里迪奥高声说道:“殿下!您难道要毁了卡里迪奥的族人么?”
卡里迪奥脸色乌黑,他没有想到连一向顺从的雷欧都会跟自己唱反调,但是他无法不依从雷欧的话,卡里迪奥家族族规中最严苛的一条便是严禁族人自相残杀,否则将被圣母山之火剥夺掉卡里迪奥的名份,被焚烧后,连残骸也得不到安息。
卡里迪奥约束不了贝桃爱,又鉴于自己对地位和权势的狂热而不能够亲自杀他,所以他除了幽禁这个家族的异类,让他参与暗杀组织外,竟然别无他法,因为他视为孽根的贝桃爱,拥有跟他相同的血缘。
贝桃爱是卡里迪奥家族里唯一同名誉地位甚至自由都毫无牵连的族人,身为棋子,他随时都会“意外”送命。
受到贝桃爱的刺激,卡里迪奥旧疾发作,开始拼命地喘息,不多时便脸色骤变倒在地上,身体的重量掀翻了身边的躺椅,众仆从惊慌失措地拥上去,一时大厅里乱成一片,雷欧抓住机会,跟着贝桃爱和刺青,迅速离开了这个弥漫危险的大厅。
花园里,司徒修已经备好马车站在园中,三人上了马车,刺青看了一眼司徒修,让他也跟着上到车里,而自己熟练地驾驶着马车向庄园外的圣母山深处驶去。
在圣母山的湿地谷,有座极其隐蔽的温泉,它处于帝海庄园之外,靠近地城的边境,平日鲜有人迹踏入,温泉近郊坐落着一栋不大的古堡,虽然布置华丽,却无比寂寥。
这座古堡是贝桃爱被监禁了许多年的地方,也是当年暗杀组织成员唯一一次秘密会面的地方。
爱默森古堡,黯然的黑洞悄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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