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到最乱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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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
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范仲淹
人生总要找到一条轨迹,然后沿着这条轨迹坚实地走下去。
我被人暗杀的消息已经渐渐平息了,时间总是会冲淡一切的。除了开始的那一段震惊,人们很快便会忘却,南唐国曾有过这么一位皇子。
小冷子在前一段时间去了一趟金陵,山下的小镇上是打听不到什么新消息的,有的也是很久以前的旧事。在古代,交通闭塞,百姓也不会有空闲来关心什么时事,他们只想着如何去度过艰难的生活。
一个月后,小冷子回来了,也带来了南唐最新的消息。
大保十四年,经过一年的磨砺,后周终于将一统天下的利剑伸向了南唐。周世宗柴荣亲自率军征讨南唐,同时约南边的吴越,一南一北共同出兵夹击南唐。
由于南唐缺乏防范,军民懈怠,让周军顺利地渡过了淮河,直抵寿州城下,攻了许久,却是没能拿下寿州。
寿州是南唐在淮河上的防御枢纽,它控扼淮颍,襟带江沱,为西北之要枢,东南之屏蔽,军事位置极其重要。南唐自然不能让寿州有失,所以派刘彦贞领兵救援,又派战舰数百艘驶入淮河支援,攻击江上周军的浮桥,企图令周军忌惮而退兵。
刘彦贞素来骄横宠贵,既无才能谋略,又不熟悉军事,属下也是一帮无能之辈,听说周军退兵,大喜,领兵直接抵达正阳,各色旗帜、军需运输前后长达数百里,刘仁赡和池州刺史张全约再三劝阻,刘彦贞却是不采。周军趁机重渡淮河,在淮河南岸,大败南唐军队,斩杀刘彦贞,斩得首级1万多,躺伏尸体长达30里,收缴军用物资器材30多万件,南唐人大为恐慌。
世宗到达寿州城下,在淝水北岸宿营,命令各军包围寿州,次日,征发宋州、亳州、陈州、颍州、徐州、宿州、许州、蔡州等地壮丁数十万攻城,昼夜不停,同时派遣赵匡胤袭击清流关,并斩杀南唐名将皇甫晖。
但后周军却没有先进思想的武装,攻克一处,就大肆掠夺,乱杀无辜,祸害妇女,人民大失所望,淮南百姓纷纷冒死起义,而南唐军也终于摆脱最初的疲软,像一个正真的男人,握剑挺身杀敌护国,扬、舒、光、和、滁等州皆被收复,柴荣不得已作战略收缩,退出淮南。
大保十五年,周世宗再一次亲征南唐,自从刘彦贞战死、刘仁瞻坚守寿州以来,三年之久周兵未能攻破。但此时寿州城中已是兵尽粮绝,城垣毁坏,加之主将刘仁瞻病重,形势极其危急,而周军却因柴荣的再度亲临而士气大振。
值此千钧一发之刻,南唐将领之间却发生内讧:齐王景达虽是诸道兵马元帅,但掌握援军军政大权却是监军陈觉。陈觉本是一个军事白痴,却又作着英雄的美梦,所以他异想天开着,自己大军一到,便可将周军击溃。景达忧心不已,多次劝说陈觉,要他小心谨慎,不可轻敌冒进,陈觉却不理睬。如今景达只是一个挂名的元帅,军政大事一概不能插手,心中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大军到达时,便碰到了后周的军队,却只有几千人,陈觉一阵兴奋,口水流了一地,便红着脸命令大军出击。当然,南唐这些勇敢的士兵没有再回来,陈大英雄让他们乖乖地进了周军精心布置好的圈套。
鲜血有时能让人变得勇敢,有时也能使人恐慌,一万士兵的死亡让南唐军营一阵慌乱。
柴荣趁机领军进攻援军,本就慌乱的军队自然抵挡不住铁蹄的践踏,在丢下了一万多具尸体后,部队沿着淮水向东溃逃,柴荣早就预料到了,在此之前就派兵在东面恭候着,前后夹击之下,南唐军队战死淹死和投降者将近4万人,缴获船舰粮食兵器数以十万计,此役彻底击碎南唐化解寿州之围的企图,南唐精锐之师也尽毁于此一役中。
景达没有被俘,他带着失败的惭愧逃回了金陵,并交出了手中的兵符金印,力请到边远地方任职。皇上李憬知道,自己也有错,不能全怪这个弟弟,于是再三劝说,景达却执意不肯。李憬看挽留不住,便封他为吉州大都督,从此,景达退出了朝局。

寿州城终是落入了后周的手中,寿州一破,周军势如破竹,攻占泗、濠、楚州,唐军一溃千里,淮河水军也抵挡不住,节节败退。
显德五年,李憬无奈地向后周称臣,去帝号,称国主,并以长江为界,将南唐江北之地尽数献给了后周。
而南边的吴越,为了配合后周讨伐南唐,也出兵进攻宣州。静海制置使姚彦洪大为惊惧,没有一丝抵抗,便投降了吴越。
宣州破后,吴越王钱弘俶大为惊喜。于是命令吴越军继续北上,进攻常州,由于南唐主力尽被派往淮南,常州城就剩了一些老弱残兵,很难抵御精锐的吴越大军。
身在润州的燕王弘翼和大将柴克宏接到奏报,便带着为数不多的士兵驰援常州,皇子的到来自然能鼓舞士气。于是百姓振奋,将士激昂,都呼喊着要与常州城共存亡。吴越军被击败了,败给了几千的老弱残兵,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常州的这场胜利让弘翼名声大振。街头巷尾,都可以听到百姓的赞美,将他看做是南唐未来的希望。
经此一役,李憬已经身心疲惫,对朝堂之事心灰意冷。
中兴元年,李憬下诏,改元为交泰,皇太弟景遂改封晋王,任命为天策上将军,同时,立燕王弘冀为皇太子。
历经了后周攻伐的李璟,此时已对政务感到厌倦,所以将许多政事都交给了弘翼处理,自己却躲了起来,享受清闲。
有了这样的机会,弘翼自然会紧紧抓住。一方面,他按照自己的主张,推行政务,另一方面,悄悄地对官员进行裁撤调任,将自己的心腹安排到了重要的位置,而将异己都排挤到朝廷之外。他处事阴狠果断,面对不满,他总能让那些人乖乖地闭上自己的嘴。
经过一段时间,南唐有了一股新的气象,太子弘翼也渐渐地权倾朝野。有人说弘翼太过阴冷,缺乏为人君者的胸怀,但更多的人则认为南唐确实需要一个强硬的继承者。看来弘翼是成了南唐的希望,可我知道,他的日子不久了,历史上,弘翼做了太子没多久便因病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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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南唐我是回不去了,若是被弘翼发现,要除去一个小小的皇子自然是很容易办到的事,虽然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无知少年了,而且拥有了一身的武艺和几个忠心于我的同伴。可我要面对的毕竟是一国掌握实权的太子,我想自己就是武艺再好,也是寡不敌众的,何况武功高强的人不止我一个,我相信愿意为朝廷效力的高手也是很多的,荣华富贵始终是很诱人的啊。
其实去哪里都是可以的,天下如此之大,必能有让我一展宏图的地方,可总归得选一个合适的。
首先这个地方不能离南唐很远,南唐虽然败给了后周,但作为南方最大的割据政权,占据了江南的富庶之地,经过李昇父子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可以说是富庶非常。熟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唐的实力尚存,尤其是水师,更是占有很大的优势。所以掌握南唐,我才有争雄天下的本钱。
弘翼只有一年的寿命,这极少有人会想到,一旦他一死,而我又能及时地出现,凭借我在朝中的声望以及李憬和钟皇后对我的喜爱,将太子之位传给我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而且历史上从嘉成为太子也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我无法准确知道弘翼病逝的日子,所以我必须离南唐不远,以便及时回去夺回太子,夺回南唐。
其次,这个地方最好是比较混乱,浑水才容易摸鱼,若是太过稳定必然会有很多束缚,壮大自己就很困难了,一旦暴露必然会招来覆灭之祸。
考虑到这些,自然答案也就很明显了,那就是南唐西边的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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