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开拓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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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便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打款、接货、铺市,一切按部就班、井井有条。因为公司初期铺市促销很大,而经销商的网络又比较好,许多二批纷纷购进了产品。但因为时值冬季,主要销量在饭店,且饭店又是引爆市场的关键点,所以公司给钱孙配了五名酒店促销员的名额。
可是如何去招人呢?公司建议去县里劳动人事局。于是他很正式的去了,很快又很正式的回来了,因为在那里,快速的招五名促销员,是一种天方夜谈。让经销商去找?公司说这种想法比较幼稚,因为有层经销商推荐的关系,不便于管理。最后没了办法,钱孙连夜写了十几张招工的大红字报,一大早贴在汽车站和繁华商业街两旁,吸引人们足够的注意力,名曰广撒网多捞鱼。虽然如此,他却对这种招工方式没抱多大信心,一个月260元的保底工资,外加少的可怜的提成,会有人干吗?在大城市,酒店促销员每月最少五六百。
可超乎他的想象,在报名面试的两天里,前来的女孩人数相当可观,记得好像不下七八十人,甚至他住的旅馆服务员都向他咨询,是否能去。宽大的桌子后面,他正襟危坐,一脸威严。女孩一个又一个的坐到他对面,让他审视、品味,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和满足,溢满心间,从开始的有些紧张到后来的有些肆无忌惮,他的眼睛最后竟变的有些色迷迷。而当他看到一些女孩紧张羞怯的无所适从时,一丝无人察觉的浅笑,就会浮上嘴角。他觉得就像一位封建王朝时惊堂拍案的官爷,手中握着掌握别人命运的印砖。经过筛选,他觉得十一二名女孩都不错,可是,只要五名,怎么选?没办法,他便把烟灰缸放在七八米远的地方,把十一二名女孩的名字写在一张纸片上,揉成一团,扔进去谁就是谁了。
促销员定下后,又经过两天的培训,便上岗了。培训是公司专门派人来的,因为遥城离公司太远,去市里,来回很不方便。
促销员上班那天,钱孙原打算去市里呆两天,一是这里没了什么事,二是在市里工作的几名大学同学正好要搞个聚会。可惜,也许是昨天夜里足球赛看的过晚,他没能早起,迷迷糊糊的,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钱孙以为是服务员,便穿着秋衣秋裤,踢踏着拖鞋,一身慵懒的开了门。谁知,门一开,门口却站了一位浑身裹的严严实实的女孩儿,毛茸茸的围巾后面,只露了一额黑黑的刘海,和一双黑黑的眼。也许是门外的风太冷,也许是觉得尴尬,他下意识的一哆嗦,双肩不自然的缩在一起,随即惊诧的问她找谁。“我就找你。”女孩轻轻的说,随即觉得有些不合适,说:“你先忙着,我等会儿再来。便低头转身而去。”
不一会儿,钱孙便衣冠楚楚上下整齐,只是没能刷牙和刮胡须。而女孩也很快再次敲门而入。
女孩进屋后,只是拘禁的站在一旁,让她坐也不坐。钱孙便问她,找我干什么。女孩说,听说这里在招人,便来看看。钱孙一听,心里乐了,这真是元宵节贴春联,晚了半月。便客气的告诉她,招工已经全面地结束了,促销员今天已经正式的上班了。女孩一听,立刻显得很失落,却又不愿意往外走,只是低着头,黑黑的睫毛急速的颤动着,修长的指甲轻轻的摆弄着手套。钱孙想说些什么,却一时想不起比较合适的词,只好坐在那里,然后无意识的干咳了两声。女孩以为是咳给她听的,便无可奈何的慢慢转动着身子,朝门口移动。看着她的背影,他有些不忍,便叫住了她,问为什么今天才来。女孩儿可怜巴巴的说,我表姐在县城里,听说在招工,便告诉了我,于是我今天早上起了个大早,赶到了这里。钱孙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多了,便说,这还早吗。女孩说,我的家离县城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两个小时?钱孙很惊异,那么远?女孩说,我们村不通车,只有走近一个小时的路程,赶到镇里去坐车。钱孙便有些同情,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她。最后,他留下了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说,我向公司申请一下,看能否在招一名,如果不行,我也会帮着看一下,城里有没有别的单位招人,如果有,我也会告诉你的。一听到这,女孩立刻一脸纯净甜美的笑意,冲淡了刚才还沉闷僵硬的气氛,钱孙也为之一爽,随即又心头一紧,向公司再申请一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别的单位招人,在如此偏僻的县城,在如此寒冷的冬季,会有吗?
送走了女孩之后,钱孙一时觉得无聊而郁闷,已经十点多了,同学的聚会肯定赶不上了。但既然向公司请了假,便也没有必要再去上班了。他仰面躺在床上,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小小的房间也突然显得空阔而冷漠,虽然,在这里已经住了一个月了,却并未仔细的看过。于是,他睁大眼睛,巡望了屋内的一切:墙是如此的白,白的如同一张死人的脸;黑乎乎的电视,一动不动沉默无语;老红的垂地窗帘,高高矗立,一层层的褶皱,掩藏着说不清的未知,看不透的神秘;方方正正的玻璃,爬满了细小的颗粒,朦朦胧胧,恍恍惚惚;而窗外传来尖锐或低沉的鸣叫,忽远忽近,忽贴忽离,嘈杂而无序。
钱孙的心情愈发变得低落。出去转一转?可是,已经歩测了多少次的县城,没有了新鲜,像是咀嚼了无数次的口香糖。只有远处的山脉,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如此遒劲有力,皑皑的白雪,遥远而明亮,层次不均的融入在灰蒙蒙的山色中。在这里,夏天是人间的天堂,冬天,却是人间的地狱,没有人愿意造访。
听当地人讲,这里夏天会来许许多多都市中的人,非常热闹,去看他们眼里稀松平常的山山水水。于是,当地人便给它们起了许多美丽惑人的名字,如空中草原,珍珠泉,百里水峡,原始人谷。可惜,现值冬季,他没有福气。
而当地的特色小吃,因为这三十多天都在小吃,已经没有了什么特色。如何开发剩余的时间?他不知道,只好在街上忽悠忽悠的闲逛。偶然间,空虚的耳朵听到旁边有人说去看录像,精灵的大脑,立刻转头,闲在的眼睛顺声寻探,那是两个学生摸样的小青年。无聊的双腿便跟在了他们的后面。录像厅穿过一条偏僻的胡同,又转了一两个弯,如果从外面,根本看不见。
令钱孙没有想到的是,他看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毛片,也就是黄片。以前他只是听说过毛片如何如何,可当他真的看到了屏幕上清晰的全裸画面和动作时,立刻浑身燥热,血脉汹涌,心跳加速,呼吸变粗。这也许就是人类最原始的性冲动?就是小说中所描写的兽欲?他有些不安,不安却只是瞬间,随即他的手伸进了裤里。昏暗的屋里没有人注意,人们注意的只是镜头上的画面。他想像着和一个女孩**,谁呢?是家乡母亲给他介绍的女朋友?还是大学时的初恋情人?仰或早上刚刚见面的叫什么如花的姑娘?无所谓,结果是一样的,就是他得到了几秒钟的满足,和内裤上一片粘糊糊的东西。

当他走出录像厅时,依旧透骨的寒风的吹散了脸上灼热的兴奋,负罪和羞耻慢慢爬满了心。他又回到了现实,北方一个偏远的县城,县城中一名啤酒驻县代表,一名大学毕业为生计而努力的代表。
三如花上班
当钱孙上午八点准时到达经销商店面时,对方告诉她一个不大不小的坏消息:五名促销员中的一名不干了了。准确的说,是她在正常工作时,她的父亲冲了进来,强行从酒店中把他的女儿拉扯出去了,还说他们家都是正经人,不能让正经多年的女儿去干这种下贱的活儿。而女孩子除了一脸悲愤和满眼无助之外,没有一点办法,最后,只有乖乖的跟在后面,走人。
钱孙听了,很是气愤,经过千钱万选出来的精华,又经过公司专职老师苦口婆心的授课,怎么刚刚上岗就出这事?“真他妈操蛋!”钱孙重重的骂了一句。“是操蛋。”经销商也随声附和。可怎么办呢?去联系以前没有录取的女孩?对了,如花!灵光一闪,钱孙不知怎的想起了她,而且还想起了她的名字。对,就是她!
当钱孙用经销商的电话打过去时,接电话的正是如花。{钱孙当时觉得奇怪,这个电话是她村别人家的,怎么一打过去,就是她接了呢?后来,如花才告诉他,原来,自从她上次从县城回到村里后,白天就不干别的事,从早上吃饭后到太阳落山,唯一干的事就是守在电话旁,眼睛一眨不眨的死盯着它}如花一听,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在电话里便“咯咯”的笑了起了,电话这旁的钱孙,就好像觉得有一股清纯甘澈的泉水,从听筒里汩汩而出,又顺着他的耳朵,浸漫着他的血脉神经,嗯,很舒服。“谢谢赵经理。谢谢您。”充满了真诚和感激,可惜,是一口地道的遥城方音。
因为没有了培训老师,钱孙只好自己亲自上阵,讲解如何向顾客推销啤酒,幸亏当初公司培训时,钱孙在一旁作了记录。
钱孙是在旅馆里单独对如花培训的。屋里的暖气烧得很足,如花便脱去了她的羽绒服,只穿了一件粉红色的毛衣。毛衣看起了已经很有几年了,袖口已经磨得很开了,但又经过主人的巧妙织补,穿插了别的颜色毛线,反而成了一个很别致的图案。在胸前,有一朵灿烂开放的的小花,像朵菊花。如花告诉他,因为不小心,在胸前烧过一个小洞,她便趁势用别的颜色毛线织成了一朵花的图案。
培训时,如花正襟危坐,一脸的认真和严肃,拿着笔,工整而详尽的记录着。看着她单纯而入神的眼睛,钱孙觉得可爱而又有些可笑。而时不时,她还会把手高高的举起,向他提个问题。讲着讲着,钱孙便为自己的侃侃而谈而有些洋洋自得,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名老师,是名能够教出一些东西的老师,于是声音愈发洪亮而抑扬顿挫。可是,服务员的敲门声一下子让他沮丧了许多。“赵先生,请你把电视的音量调低钱,隔壁有位老先生在睡觉啊,”电视音量?
事后,钱孙曾想,为什么那天他会那么陶醉于在她面前秀,秀他的知识,口才和少的可怜的幽默,是因为一个人长时间呆在遥城,没有可以说话的对象?还是孤独寂寞让他难耐?仰或是如花单纯和敬仰的眼神中,他得到了某种愉悦和满足?这种感觉让他情不自禁,从而拨动了他灵魂深处某根脆弱而敏感的神经?他记得那天,在培训的间隙,他坐在了她的对面,近近的,他能感觉到,她的淡淡呼吸跑到了他的脸上,鼻子里,眼睛中,微热的,象一条条细微蠕动的小虫,轻挠着着他。那一刻,他和她如此之近,近的他能够看清楚她脸上短短的绒毛,细密而有序排列着,禁不住,他想吹上一口,看着绒毛是多么的柔软和富有弹性,像春天里一片盈盈的绿草,在上面打几个滚,或者躺在上面,美美的睡一觉,多美的事啊。当然,他没有在上面打滚儿,也没有在上面睡觉,一声怯怯的赵经理,让他很快整理了思绪。她只是公司临时雇佣的一名酒店促销员,一个未经世事,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一名在偏远山区刚刚认识的女孩。而对于他,自己则只是一名匆匆而识的过客,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也就在那天的闲聊中,他知道了如花一家三口,爸爸和一个弟弟,而母亲已经病逝。
经过一天简短的培训,第二天,钱孙便让如花上岗了。
为了便于管理,钱孙便让促销员中年龄最大的女孩,郁芳,当了促销组长。说到年龄最大,今年也就是23岁。郁芳说话口无遮拦,大大咧咧,促销员们都称她为老大。别说,她到对组长这件差事非常认真,一些鸡毛蒜皮,甚至毫不相干的事,都向钱孙一一汇报。像有一回,老三去商场买衣服,和别人吵了一架,都向钱孙说。当然,钱孙也没有指责她什么,末了,他也没有忘记表杨她一番,夸她忠于职守,尽心尽力。也许,这就是山城人骨子里特有的愚朴吧,钱孙想。而作为组长的奖励,则是每月多给她20元。
对于这些促销员,钱孙自认为管理的还不错:他常常发给她们一些小礼物,或者帮助她们解决一些生活上的小困难。他还请了她们几次溜冰场玩。他很喜欢和她们在一起,看着她们开心的笑,觉得自己也变得很开心了。只有在她们面前,他才会真正的放松自己,会短暂的忘记领导对他下达任务的压力,和经销商谈判时内心的紧张,以及市场中永远解决不完的烦琐事,还有他自己在旅馆中独处时的孤独和寂寞。是的,他承认:他非常害怕一个人躺在旅馆里柔软舒服的席梦思床上,那时,他会有一种不安全感,生活中许多事情便向他涌来,淹没了他,窒息了他。为了减少这种窒息,白天,他只是拼命的工作,把时间挤得满满的,不让他有一丝喘息的机会,于是,他还买了许多营销方面的书籍让自己沉迷其中,甚至,他还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两年之间,自己要通过营销专业的大专自考。
而对如花,由于她年纪最小,又是钱孙亲自培训的,便总是很关照她。但如花和钱孙见面,她总是很拘谨,就像一名背着老师做了什么错事的小学生,不敢正视,眼神总是怯怯的,左顾而又右盼。有时候,多看上她几眼,她就会脸红起来,扭捏着,那样子,很可爱。这个时候,他就会多看上她几眼,直至她的神情变得很不自然,仓皇的逃开。偶尔,他会想,这么可爱的女孩,如果寂寞的夜晚,陪他聊天,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不过,在夜晚,倒有一位女孩常来他屋,那是老大,向他来汇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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